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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是是非非有誰知

那樣短短的一首詩,卻幾乎將花淚母親的一生全部涵蓋,歐陽小夜幾乎能夠想象,一個爽朗而堅強的女子是如何一日一日的被孤單與痛苦給改變了,一個微塵子卻是帶來了兩個女子的不幸,既然是深愛著微塵子的人,歐陽小夜不相信非花與非竹的娘當真是毫不知情,

那麼花淚的義母爲何會那麼剛好的接來了花淚,歐陽小夜不忍心那樣去想花淚無比尊重的人,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巧合的讓人害怕,毒仙人就這一個女兒,若是非得逼著自己的師兄不救花淚與花淚的母親,那麼試問還有誰可以幫助一對孤苦無依的母子,

“呵呵,義母啊,”歐陽小夜一擡頭便看見了花淚極端痛苦的臉,花淚那麼聰明,既然歐陽小夜這樣神經大條的人都能明白,而花淚又豈是不明就裡的人,

歐陽小夜突然有些後悔來找花淚了,也許自己不來找花淚,花淚也不會這麼快想通這些事情,那麼在花淚心中,翠蛇依然是那個給了他勇氣,給了他一個家的人,而不是那個最終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人,

“淚兒,我對不起你,若不是我,翠蛇也不會這樣對待你和你娘,”微塵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院子裡,雙眼無比痛苦的看著花淚,

花淚身子猛地一震,臉上忽然變得有些駭人,歐陽小夜忍不住便伸出手來輕輕的拉了拉花淚的衣角,然後轉過頭去狠狠的瞪了微塵子一眼,

“我對翠蛇坦白過,翠蛇雖然傷心卻是答應了我允許你們進門的,可是

??”可是,翠蛇這個那樣完美又驕傲的人,又豈是真的能忍受自己的夫君才同自己成親不到一年,外面的女人竟然已經有了一個比自己的孩子還要大上一歲的孩子,

所以在怒極的狀態下,翠蛇反而越是的寧靜,竟然真的答應了微塵子,但是那時的微塵子哪裡知道,翠蛇竟然會一氣之下反而幾乎害死花淚母子,後來見花淚小小年紀便失去了母親,其實翠蛇多少還是有些後悔的,但是事情已經做下了,當然不能說後悔便從來,有些事情從來就沒有再一次的機會,

後來微塵子見翠蛇領回了花淚,本是非常開心的,但是心中萬般後悔的翠蛇不願意欺騙微塵子,便同微塵子講了自己對花淚母親見死不救的事情,在那一刻微塵子轟然醒悟,終於明瞭,這一切的一切原來竟都是自己的錯啊,

若自己不下山,那麼便不會害的翠蛇如此傷心,最後甚至做下這等有違良心的事情,微塵子從未怪過翠蛇,反而心中對翠蛇的愧疚越來越深了,最終決定再次回到山上,甚至發誓終身不下山,日日夜夜爲翠蛇犯下的錯誤贖罪,爲枉送性命的花淚的娘超渡、祈福,

若不是當年在遇見翠蛇前,微塵子所在的道觀曾經受過木子溪的父親的恩惠,而如今已經作爲道觀主的微塵子卻是不得不還了這個恩情,若不是這樣,恐怕微塵老死在觀中也是不會下山的,

“唉,”歐陽小夜在心中暗暗的嘆了口氣,這些事情到底是誰對誰錯呢,

微塵子與花淚娘對不起翠蛇在先,後又有翠蛇害死花淚的娘在後,甚至還讓花淚一輩子未見過這個世界,爲了彌補過錯,所以翠蛇帶回了花淚,因爲悔恨,微塵子再次出家,終身悔過,在花淚來落花原前便以假死,最終完全的從這個世界消失,

而翠蛇卻是以爲微塵子是在責怪自己,然後便日復一日的在悔恨與傷心中渡過,但是因著腹中還有一個孩子,和微塵子的孩子,所以翠蛇撐了下來,傾盡一切的教導花淚,最後甚至將落花原交給了花淚,想一次彌補些自己的過錯,最終也是在撐了三年後,在絕望與痛苦中死去,

說來說去最最無辜的卻是花淚,經歷的那麼多,恨過怨過自己母親的無情,也期望過自己那從未見過的父親,憧憬著能看見世界的雙眸,對於翠蛇在自己無助時伸出的手而心懷感激,但是到了現在,花淚卻是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持什麼態度來看待這些人了,

是恨自己母親的極端,若不是真的痛苦到了極致,母親又豈會死的那樣解脫,與其說母親是爲了花淚的雙眼,還不如說是在藉著花淚來解脫,作爲一個盡職的母親,又豈是不知道自己孩子真正要的是什麼,

對於這個懦弱而自私的父親,對於他對於自己犯下的錯誤所抱有的幻想,花淚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嗤之以鼻,而那個給了自己家的女人,那個被自己叫了十四年義母的女人,是該感謝還是該恨,

三人都得到了因由的下場,愛上不該愛的人,最終是絕望而死;做下不該做的事的人,卻是受盡痛苦而死;罪魁禍首卻是日日待在觀中,受盡了自己內心的煉獄的拷打,這到底是誰錯了,還是說這是上天錯了,

“哈哈哈

??好,好極了,”花淚仰首望著屋頂大笑了起來,那神情卻是悲傷到了極致,看著那透明的淚珠從花淚揚起的臉上滑落,淚珠從那麼高的地方滑落到地上,頓時便被摔的粉碎,看的人心中悶疼,

歐陽小夜手顫抖著拉住了花淚的手,但是花淚卻下意識的甩開了歐陽小夜的手,歐陽小夜有些愕然的看著花淚,花淚那臉上分明是再也不願意相信任何人了,雖然只是一個瞬間,但是歐陽小夜卻再清晰不過的感受到了,花淚的身子分明在微微的顫抖著,

到了這落花原幾乎有十日,花淚一直都是那樣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似乎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脫離自己掌握的事情,一個那樣自信驕傲的人,現在臉上卻滿是嘲諷,那猖狂的笑容裡透著深深的無助與絕望,不知爲何,歐陽小夜突然變得有些害怕,似乎花淚便就要這樣離去,然後便再也不回來了,

“花淚,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歐陽小夜幾乎帶著哭腔的喊著花淚,兩條手臂便死死的纏住了花淚胳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留住花淚一般,

“呵呵,不用怕,丫頭,”花淚用從未有過的溫柔的語氣說著,雙眼彎彎的似乎很是開心的樣子,臉上也是出奇的柔和,手輕輕的拂過歐陽小夜的臉,

原本應該開心的歐陽小夜,現在心中卻是多出一陣超過一陣飛恐懼,因爲花淚那臉上的笑容幾乎是歐陽小夜見過的最最美麗的笑容,似乎只要人看上一眼便能忘了所有的痛苦,便能真的如身在天堂般,但是也是因爲這樣讓歐陽小夜生出一種恐懼,花淚的這種美,似乎是要窮盡一生的美麗,全部都要在此刻用完,

“花淚,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還有非花和非竹、非羽,”歐陽小夜急急的安慰著,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亂安慰一通,

“若是知道我這個讓他們失去了爹孃的人,你覺得他們會對我無比感激,”花淚臉上滿是嘲諷的看著歐陽小夜,

“那

??那還有我,我永遠是你的朋友,”歐陽小夜一急之下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就這樣把話講了出來,

“朋友,”花淚臉上猛然出現一絲疑惑,歐陽小夜心中一喜,但是隻是片刻,花淚便輕輕的吐出了三個字:“我不信,”

然後歐陽小夜只覺得眼前一花,再去看時,眼前哪裡還有那個如蝴蝶蹁躚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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