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磐石碎地中的龐堅，將一萬五千靈玉拿到以後，二話不說地丟到地上。
早就得到心訊的玄龜，立即在碎地之心發力，它以神通席捲著衆多靈玉，直奔下方那條需要被持續滋養的靈脈而去。
龐堅也清楚地看到，新獲取的衆多靈玉化爲蓬然光雨，灑落在地心靈脈。
“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肉疼地暗暗嘀咕一聲，龐堅面色一正，道：“下一筆！”
來自九元收藏的不少靈材，一根根奇異的碎骨，包括……七級血蜥的那張皮，也被他一股腦地擺放出來。
琳瑯滿目的靈材乍現鬼壇，讓董天擇眼花繚亂，他根本不知道這些材物的價值。
“七級血蜥的皮！”
“天晶獸的頭骨！”
“血源蠱！”
“……”
殷逸清和韓致遠的輕喝聲，則是從“幽鬼令”內不斷地響起。
還夾雜著……
“九元珍藏的奇珍異寶，包括九元的那枚儲物手環，是不是都被這小子獲得了？”
“兇獸在擊殺九元之後，難道沒有將他身上的儲物手環帶走？龐堅，怎麼就得到了這枚手環？”
“這小子運氣也未免太好！”
兩位教主的話語，讓董天擇暗暗動容，也稍稍有些羨慕。
他沒有想到，在元莽碎地天下大亂之際，還有龐堅這樣的傢伙能暗中得利。
過了好一會。
兩位教主的低聲細語終於停下，由正教主殷逸清估出一個總價——兩萬七千靈玉。
“兩萬七千，我算了這麼久，差不多就是這個價格了。”
成了傀儡木偶的董天擇沉聲講話。
“成交！”
著急出手的龐堅，馬上就和董天擇達成了這一筆交易，旋即又將鉅額靈玉拋落向鬼壇外的大地，再被玄龜灑落地底靈脈。
“下一筆！”
伴隨著龐堅的輕喝，來自曹莽和樑瑩的一些所藏，也都一堆堆地顯現在鬼壇。
“這小子在元莽碎地，究竟是怎麼拿到這些珍奇靈材的？那顆凝星珠，我記得是星河盟樑瑩用來修煉的異寶，怎麼也落在了他的手中？”
“樑瑩，難道也遇難了？”
“……”
殷逸清和韓致遠兩人，以神識交流的聲音，不斷反映到董天擇手中的“幽鬼令”。
這位陰靈廟的天之驕子，臉皮子微微一顫，以一種極爲古怪陰沉的目光，瞪著另一端的龐堅。
董天擇突然有些氣惱。
要不是被龐堅陷害，不是被陰靈廟佯裝幽禁起來，他應該也在元莽碎地，也參與了那場和異族殊死搏鬥的戰爭。
龐堅，既然能夠在這場種族之戰謀取鉅額利益，他董天擇必然也能！
短短時間，幾萬靈玉就已被他送了過去，這也是他這輩子都沒擁有過的鉅額財富。
“該死的龐堅，要不是你坑害我，我……”
董天擇暗地裡大罵。
巖洞角落處，陰靈廟正副兩位教主也震驚於龐堅的收穫，都想著等交易結束以後，仔細問問元莽那邊的情況。
突然。
“咳咳！”
龐堅像是嗓子眼發癢般咳嗽了兩聲。
龐堅臉上的表情，也顯得頗爲……奇怪，似乎略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爲何，從未見過龐堅流露這個表情的董天擇，心底生出了不妙的感覺。
第三次鬼壇交易，龐堅將那些被他殺死的散修遺物，一一擺放在鬼壇的時候，都是表現的坦然自若，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
“幽鬼令！”
“陰靈杖！”
“侍魂木！”
殷逸清、韓致遠的怪聲厲叫，從董天擇手中的“幽鬼令”陡然傳出，讓董天擇嚇的身心一顫。
他餘光一瞥，看到巖洞旮旯的兩位教主，竟轟然站起。
兩位教主以如要吃人的可怕眼神，在暗處盯著另一端的龐堅，分明正極力控制著情緒。
董天擇有一種感覺，如果此刻的龐堅乃是真實的血肉存在，這兩位教主怕是早已出手。
龐堅，興許已經被他倆給活剝了。
他們會立即施展搜魂手段，將龐堅靈魂深處的記憶，給一縷縷地擰出來看個清清楚楚。
“教主，老婁死了……”
片刻後，韓致遠的聲音從“幽鬼令”中響起，才讓董天擇明白髮生了什麼。
龐堅，竟然拿出陰靈廟已故長老的遺物，找他這位深受陰靈廟器重的天驕兜售！
難怪這狗日的會有些不好意思！
難怪，藏在角落的兩位教主，反應會那麼的大！
擺放在鬼壇上的靈材和器物，出自他們死去的老友，他們沒有直接衝出陰暗角落，足以說明他們的城府極深，對自己的控制力超強。
“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也是我在一片屍骨堆裡撿到的。”
龐堅搖頭嘆息，神色沉重地說道：“死的人實在太多了，被異族屠殺的，被兇獸咬死分食的，在元莽碎地隨處可見。屍體身上的遺物，兇獸並不知道拾取，在它們離開以後我就從殘肢碎肉中摸了出來。”
三言兩語，說出了元莽碎地的殘酷血腥，也讓洞府內的三人慢慢冷靜了下來。
“教主，看來老婁已經陣亡，你也別太傷心了。”
韓致遠神色悲切，暗中以神識傳音勸慰：“九元死了，樑瑩死了，我們早該想到老婁也難以倖免。近期，老婁都沒有傳訊過來，伱應該也有思想準備了。”
“我有準備。”
殷逸清緩緩地呼吸，讓自己紊亂的心境進行平復，嘆道：“我只是沒有想到，他遺留下來的東西，突然被這個小子掏了出來。”
“交易，還要繼續嗎？”韓致遠小聲問。
“交易不結束，很多話也不好問，繼續吧。”殷逸清都不需要估算，一口就報出了合理的價值，立即吩咐董天擇：“一起兩萬三。”
董天擇旋即道：“兩萬三。”
“交易！”
心中多少有點忐忑的龐堅，當即痛快點頭，迅速達成了這一筆交易。
他也不知道，等將來陰靈廟那邊知道婁雲明死在他手中，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他只知道這筆交易要趁早。
他寧願虧點也要儘快將所有贓物出售，不然等元莽碎地的真實情況散播出去，他再找董天擇尋求交易可就難了。
“一萬五，兩萬七，兩萬三，一共六萬五，兌換成靈石六百五十萬！再加上之前的那些投入，千萬靈石已經進入碎地的靈脈……”
看著這一批靈玉入地，紛紛化爲光雨灑落，龐堅也唏噓感慨。
四位凝神境大修，身上大部分的遺物，全部化成了靈玉拋落下去，那條幹癟纖細的靈脈，望著終於顯得有些豐盈了。
而這，離其能孕育出靈石還遠得很。
“咳咳！”
再次咳嗽一聲，龐堅取出了四個儲物手環，將其擺放在身前的鬼壇。
“這些……”
他望著董天擇。
“儲物手環，四千一個，一共一萬六！”
董天擇當即迴應。
“成交！”
最後一筆交易更快地達成。
“龐堅……”
眼看鬼壇之上，再沒有新的器物材料擺出，被兩位教主暗中催促的董天擇，硬著頭皮詢問：“此刻的元莽碎地，是怎樣一個光景？異族和兇獸，可還在四處獵殺人族修士？”
龐堅正欲開口，眉梢突然一動。
沉吟片刻後，龐堅慢條斯理地擺架子道：“一個消息，作價一千靈玉，魁首想好再問。”
董天擇一呆。
“問！”
“問！”
殷逸清和韓致遠的喝聲幾乎同時響起。
“好！”
董天擇咬著牙，先擺出一千靈玉在鬼壇前的凹槽，問出第一個消息：“異族和兇獸，與人族的這場廝殺戰鬥，目前到了哪一步？”
笑納了靈玉以後，龐堅隨手將其灑落鬼壇外的碎地，幽幽道：“戰鬥已經結束，異族、兇獸大多死在元莽碎地。一部分弱小的異族戰士，乘坐飛行靈器提前逃離了，似乎去了遭受污濁異力侵染的第四界。”
話罷，他以鼓勵的眼神，看向沉默著的董天擇。
他眼神透露的意味，就是讓董天擇趕緊取出靈玉，繼續問下一個問題。
“問！”
“問他，問他還有多少倖存者，重點是曹老怪和各方長老！”
殷逸清和韓致遠先後急切地傳訊。
身爲陰靈廟的正副兩位教主，以陰靈廟的強大底蘊，隨時能拿出百萬靈玉出來。
以幾千靈玉的代價，換取先血月、星河盟一步獲得元莽的關鍵消息，怎麼看都劃算。
誰先得準確消息，誰就能提前做出佈置，能早點準備好對策。
於是……
董天擇再次擺上靈玉，在兩位教主的指示下，開始一個一個問題地提問。
“曹莽死了，烈陽宗的長老魏文瀚活著，楊睿也活著。”
龐堅取走一千靈玉。
“曹莽怎麼死的？”
“我也不知道，換一個問題。”
“那邊有沒有弄清楚，鏡面隧道是如何形成的？”
“據說是曹莽勾結了異族，他發動了天罡屠靈陣，試圖擊殺所有人。”
龐堅再笑納一千靈玉。
問題，但凡涉及到了自己，龐堅也不說謊，就只是表示不知，讓董天擇重新詢問。
他確保，他回答的每一個問題都是真實發生的，至於九元、曹莽因他而死一事，他反正絕口不提。
待到他又收穫了七千靈玉，另一邊的董天擇便不再追問。
龐堅旋即起身拆卸鬼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