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們姑且去查查看。”回到賓館，張科舉又打電話請示了鄭局，並將他們發現的新的情況向鄭局作了彙報，又通過局裡聯繫了海龍市公安局，在海龍公安局的協助下，張科舉調查了施永芳的同事潘田莉、陸小鳳、王小朵、李花等人，彭越也調查了施永芳的同學，許慧、林春亮等人。

在憫農化工質檢部三樓的會議室裡，張科舉見到了一臉橫肉的潘田莉和身形苗條臉卻讓人不忍直視的陸小鳳，還有仍穿著那條紅呢子褲子的王小朵和一臉粉刺疙瘩的李花。最近不知爲何，可能是因爲月經不調吧，李花的臉上暴出了一臉的粉刺疙瘩。

“這次把大家請來，是爲了協助公安局的工作，提供線索，幫助警察破案，不僅是我們的義務，也是我們的職責。”年輕幹練的部長肖鵬將張科舉帶到會議室後，一句話說得大家面面相覷，關於施永芳的話題在公司已經成爲一個敏感的話題，誰不小心說錯了話，戳到了某人的痛處，誰就有可能捲鋪蓋走人。

張科舉見大家都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輕輕的咳了一聲道：“其實我們這次主要還是想了解施永芳的一些私人情況，有沒有人知道她有一個私生女？這個私生女現在在哪裡？她的這個私生女的父親是誰？”

“什麼？”

“私生女？”

“施永芳的？”

“真沒想到啊，平常看著那麼正經的一個人……”講話之人被旁邊的人捅了一下，“別再說了，人都死了還說這樣的話幹什麼？”旁邊的人道。

一陣混亂而嘈雜的竊竊私語和噓聲過去，大家都一臉迷茫地望著張科舉。

“沒有人知道嗎？”張科舉勉強不露出失望之色。

旁邊一個臉長得圓圓白白的少婦一邊跟坐在她旁邊的沈士斌咬耳朵，一邊望著張科舉欲言又止。

“這位同志，你知道嗎？”張科舉指著她問。那個少婦縮了縮頭，就是不說。

“沈姣，你知道什麼情況就大聲說出來。”肖鵬提著她的名字道。

那個叫沈姣的被部長點了名字，不得不慢吞吞地說：“記得還是我和她一個班的時候，有一次我們上小夜班，然後我看到有一個小女孩提著一個大包來找她……我當時還很奇怪，咦？這是誰呀？看上去不象施姐的女兒，她的女兒我見過 ，沒這麼大……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她的……她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還記得嗎？”

“這還是05年的事，那年我剛畢業，剛參加工作，所以我記得很清楚。”沈姣道。

05年，張科舉記下了這個重要的線索。又問：“那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這個女孩去哪裡了？或者施永芳把她送到哪裡了？”

“後來施永芳就請假走了，至於她去了哪裡，我就不知道了。”那個叫沈姣的員工搖搖頭抱歉道。

張科舉又問了大家一些問題，但是一直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了，衆人嘰嘰喳喳的說的都是一些什麼 “真沒想到、看上去挺老實的、瞞得那麼結實”之類的話。

這種情況倒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如果不公佈施永芳有私生女這個事實，他們就沒有辦法按著這個思路查下去，但是公佈這個事實之後，他們提供的對於他們的破案有幫助的線索少之又少，倒是這一事實在這些八卦的女人當中無疑又給她們提供了新鮮的談資。對於這一點，張科舉在心裡對故去的施永芳很是抱歉。

回到賓館和彭越碰了碰頭，彭越的情況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不僅沒有人知道施永芳的私生女是跟誰生的，就連這個女孩現在在哪，是工作了還是嫁人了都沒有人知道。

技術組送來了鑑定報告，通過DNA鑑定，炮臺灣礁石縫裡的裸體男屍的身份正式確定爲賀春元。賀春元到上海的目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是他在上海傾其所有看了一場歐陽岫雪的演唱會，這是不爭的事實，歐陽岫雪無疑也是炮臺灣礁石縫裡裸體男屍案的一條線索。而歐陽岫雪呢？他們也百度了一下她的資料，百度百科是這樣介紹的。

藝名：歐陽岫雪。原名鄭唯瑾。

生日：1991年10月18日。

簡介：歐陽岫雪，1991年10月18日生於貴州省安順市。中國內地女演員。2012年參加《巾幗英雄》出道。2014年主演電視劇《花落紅塵》並演唱了同名主題曲。2016年拍攝大導演費中嶽主導的古裝武俠電視劇《神鵰俠侶》而被廣大電視觀衆觀注。2017年拍攝電視劇《滄海碧血》。

另外還有個人生活、獲獎記錄、社會活動之類的，然而這些資料對於他們破案基本沒什麼用處，死者賀春元來上海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沒有人知道。觀看歐陽岫雪的演唱會，是賀春元來上海的唯一目的嗎？他爲什麼會傾其所有買一張歐陽岫雪演唱會的票呢？而賀春元的死亡時間恰是歐陽岫雪開演唱會的那個晚上。那麼歐陽岫雪和賀春元的死是否有關係呢？

張科舉拿著歐陽岫雪的資料剛出辦公室就遇到了鄭局。

“小張。”鄭局一把拉住了他，道：“走，到你的辦公室去。”張科舉不解地跟著他回到辦公室。

“局裡決定給彭越放一個星期的假。”鄭局進了辦公室後坐在他的椅子上慢慢道。

“爲什麼？”張科舉覺得彭越還不錯，不知道他犯了什麼錯。

“炮臺灣礁石縫裡的裸體男屍案現在已經進行地怎麼樣了？”鄭局問。

“我們現在已經確認男屍的身份是賀春元，湖北竹海市五通市椿木營鄉牛灘村人，生前從事喪葬業。賀春元來到上海後曾經在東方歌劇院看了一場歐陽岫雪的演唱會……”

“你們在五通市椿木營鄉牛灘村查到了什麼？”鄭局又問。

“我們查到了賀春元生前有一個鼓手班子叫雪裡紅樂隊，其中一個叫湯繼英的樂隊成員在2005年喝藥自殺，而湯繼英的女兒池小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池小英的親生母親叫施永芳……”

“對，就是這個施永芳，施永芳是蘇鳳楠的救命恩人，而蘇鳳楠又是彭越的女朋友，所以這起案件與彭越也有利害關係，彭越還是應該回避。”

“哦。”張科舉心想，彭越怎麼那麼倒黴啊，辦哪個案子哪個案子跟他有關係。

送走鄭局，張科舉來到彭越的辦公桌前道：“彭越，你把我們這次去五通市椿木營鄉的調查寫個報告出來，明天會議要用。然後，局裡決定先給你放一個星期假，讓你好好休息。爲了憫農化工連環謀殺案和炮臺灣礁石縫裡的裸體男屍案，這段時間你跑得太辛苦了。”

“別說得那麼好聽……”彭皺了皺眉，“女朋友在這起案子裡涉嫌謀殺罪，我被踢出局了。”

“湯繼英的女兒池小英是施永芳的私生女，雖然目前我們還找不到憫農化工連環謀殺案和炮臺灣礁石縫裡的裸體男屍案有什麼關係，但是這兩起案子已經存在了某種聯繫，所以爲了避嫌，領導決定讓你退出炮臺灣礁石縫裡裸體男屍一案的調查，先給你放一個星期的假讓你好好休息，你要知道，這是規定，並不是否認你的成績。”張科舉又道。

“我知道……我理解。”彭越說完便埋頭寫報告，不再理他。

張科舉搖了搖頭，握著杯子走了。

快到元旦了，下班後，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都在準備著過節的用品，但是上海公安局刑偵七隊和八隊的所有隊員都沒有下班，此刻他們都聚在二樓的會議室裡分析炮臺灣礁石縫裸體男屍案和憫農化工連環謀殺案。

張科舉先向領導作了報告。

炮臺灣礁石縫裡的裸體男屍的身份已經證實，死者姓賀，名春元，湖北省海龍市椿木營鄉牛灘村人。生前是一名從事喪葬業的個體戶，有一個鼓手班子叫雪裡紅樂隊，專門在五通市椿木營鄉一帶爲鄉里的喜殯事提供奏樂和歌舞活動。

賀春元憑藉精湛的技藝和靈活的頭腦曾經將他的樂隊經營的紅紅火火，後來因爲染上賭博惡習，家道迅速敗落。目前他的妻子還在椿木營鄉，靠掃大街爲生，他的兒子從事養殖業，有一個小型養雞場。

賀春元生前的交友圈子主要是他的雪裡紅樂隊的成員，從我們調查的情況來看，他是一個不錯的老闆，我們也沒有發現和他有過節或結怨之類的人。但是在調查中我發現他的雪裡樂隊的一名演員死得蹊蹺。這個演員名叫湯繼英，擅唱黃梅戲。

湯繼英？黃梅戲？石震聽了這六個字，嘴裡不由得小聲地重複了一下。湯繼英，這個湯繼英會不會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湯繼英呢？如果是，那就說得通了，怪不得他們一直沒有找到範明明所說的湯繼英，原來她在2005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