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震雷道君的話語才落下,江殊就搖了搖頭。
旁人都以爲他是深入了妖域,實際上,他一直都在亂妖海中,只是身穿兩界,並沒有暴露出行跡而已。
當然,這是他最大的秘密,自然不會對外說。
“我在妖族疆域雖說待了一段時間,但是一直都在被追殺,實在是抽不出功夫。”
簡單講了一句,師兄三人聞言雖說有些失望,卻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妖域可不是無盡海域和亂妖海,妖域就如同蒼莽大域內部,甚至都有著妖尊坐鎮。
即便是江殊有著萬象境後期的戰力,在妖尊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小師弟短短的功夫就從萬象初期突破至萬象後期,此刻名聲也是如日中天,別說是之前我們八大宗門的真傳第一人了,我看就是一些萬象境道君,都遠遠不是你的對手。”
“只可惜這一次大戰的開啓還是太倉促了,要是給予小師弟足夠的時間,說不定都能晉升到混洞境道尊,到那時,深入妖域,肯定能有更多的發現。”
江殊連連擺手,笑著說道:“大師兄說笑了,我只是這些時日氣運昌盛了一些。大師兄你之前一直坐鎮地底深淵,不知抵禦了多少邪魔,若是潛心修煉,說不定早就晉升萬象境了,現在都有可能搏一搏萬象境中期。”
“二師兄看似現在還在涅槃境巔峰,實際上是常年處理宗門事務。你看大戰開始,稍微有時間修煉,境界就突飛猛進,完全有望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到那時,身爲道君,加上之前處理宗門事務的積累,真武宗中的中流砥柱裡,二師兄必定名列其中。”
“至於三師兄更不用說,天生的煉器煉丹道種,只要晉升道君,就能大量煉製出道器,能爲我們真武宗,積累多少底蘊。三位師兄,都能長期待在真武宗內,爲真武宗做出大量的貢獻。”
“倒是小師弟我,經常往外尋求機緣,哪有什麼時間在真武宗,以後的真武宗,還得靠你們吶。”
江殊吹捧了幾句師兄,幾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師弟,有沒有想法去幹他們一手?以你的威望,完全能夠組織起隊伍來。而且這段時間你不在,道一宗不斷的行動,顯然想要穩住他們第一宗的名望。”
“但我想來,你都回來了,不如以你爲點,讓其餘的宗門,都看看我們真武宗的底蘊。大戰若是有朝一日結束,八大宗門的局勢,都要改寫。我們真武宗,是能更進一步的。”
笑著笑著,震雷道君突然說道。
成爲道君後,不只是境界上的突破。
更是眼界上的提升。
震雷道君的目光,已經從個人,上升到了宗門。
這個建議,他也都是忽然想到,有著一箭雙鵰的作用。
幹他們一手?
江殊眼中有光芒閃過。
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讓妖族完成自己拖延時間的目的,倒不如主動出擊,徹底打亂他們的節奏。
但是這樣一來人員的選擇就至關重要了。
江殊之前心中倒是沒有這個想法,畢竟他身穿兩界,秘密是最爲關鍵的,個人行動,比起羣體,反而更加安全。
但大師兄說的也有理,他難得回來一次,完全可以藉著這個機會,讓真武宗的名望,更進一步。
“大師兄若是有空的話,不如陪我走上一趟。”
三師兄的修爲太低,二師兄這段時間要沉澱底蘊,著力突破境界,實在是騰不出手。
震雷道君就在等他這句話。
“正有此意。”
江殊做事雷厲風行,既然已經做好打算,便立馬起身向著真武宗大殿而去。
“帶著人再進妖域?”
掌教至尊眉頭緊皺。
在他看來,江殊剛經歷輪番大戰從妖域出來,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恢復自己的狀態。
強者之間的戰鬥強度極高,必須要全神貫注,力保不出現絲毫紕漏。
因爲一旦出現一些馬虎,極有可能就會導致戰爭殺伐的失敗。
至於真武宗的名望,拖一拖也無妨。
江殊的境界,江殊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妖域現在是進不去了,我只是想帶著人先到亂妖海中走上一圈,在我歸來途中,曾經在亂妖海中見過妖族兵甲的蹤跡,說不定能順藤摸瓜,知道一些情報。”
妖域大陸之上現在肯定有重兵把守,甚至極有可能有巔峰的妖君在駐守。
倘若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江殊也不是不能稍微冒些風險,進去一看,但是自己必須要爲其他人考慮。
“既然你已經做好打算,那就去吧。”
“你是真武宗的副宗主,一切人員任你調遣。”
江殊已經不是生活在他們羽翼庇護之下的幼崽,他已經生出厚重的羽翼,有了自己的想法,要在九天之上翱翔。
掌教至尊不會拒絕他,只是有些擔心。
“這塊玉佩你拿著。”
掌教至尊答應下來之後,在自己腰間一摸,取出一塊兒看上去並不華麗的玉佩,上面有著簡單的雕刻,只是寥寥幾筆卻龍飛鳳舞,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然而它上面卻沒有散發類似於道韻之類的異象,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玉佩。
“倘若真的遇到生死危機,你就激活它。”
“能破開空間,讓你將隊伍中中的一些長老真傳救回來。但記住,事有不可爲之時,保全自己,纔是最爲關鍵。”
這塊玉佩對於掌教至尊應該十分珍貴,只見他十分嚴肅的將其交到江殊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轉過身去,很是隨意的揮手,讓江殊帶人離開。
“多謝掌教。”
江殊躬身行禮之後走出大殿。
江殊剛剛離開,就有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出現在掌教至尊身邊。
“決定了?”
掌教至尊輕輕點頭,語氣中帶著些許輕鬆。
“有這塊玉佩在,縱然是妖尊出手,江殊也能遁逃回來。”
“我真武宗能出這樣的絕世天驕,是宗門之幸,也是人族之幸。”
……
“這塊玉佩,有著掌教至尊的印記。”
江殊走出大殿,手中摩挲著這塊玉佩。
他是一個心思極爲細膩縝密的人,這塊玉佩一直被掌教至尊貼身攜帶,再加上掌教至尊將其交到自己手上的時候,臉上那副嚴肅表情就足以說明這塊玉佩的身份。攜此玉佩者,如見掌教至尊。
只要他不在中途隕落,下一任的真武宗掌教至尊就必定是他江殊。
這不僅是榮耀,是人族疆域最高的領導者之一,更是一份極重的責任。
除他之外,沒有人能擔當得起。
江殊並沒有將它佩戴在自己腰間,而是十分珍重地收了起來。
“小師弟,我已經將此事稟明師尊。”
震雷道君就在大殿之外等他。
江殊收拾好心情,點頭說道:“掌教至尊給予我隨意調動宗門之中強者的權利,還勞煩師兄隨我跑一趟。”
這是一項極爲危險的事情。
江殊在八大宗門中,是已經踏入萬象境,此生必入混洞境道尊的無上天驕。
但是在妖族強者的眼中,他江殊就是一個極爲危險的信號,是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
一旦被他們發現自己又在亂妖海中活躍,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將自己斬殺。
因此江殊對人員挑選慎之又慎。
三天之後,蓬萊閣之上,十餘名萬象境道君渾身散發著磅礴的戰意,這些道君,每一個都是宗門中的長老,或者是當時晉升萬象境的真傳,有著莫大的底蘊和戰力。
此時,他們都將目光,看向江殊。
“動身吧。”
並沒有慷慨激昂的演講,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就足以點燃這些人心中的火焰。
“前些天在亂妖海中,我曾經遇到過一支妖族的斥候小隊。”
“我搜查了他們的記憶,但是他們也只是遵命行事,並不知曉要尋找我人族大軍背後的原因。”
在前行的過程中,江殊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
“我在妖族之中留了些後手,雖然說在萬象境界的戰鬥中發揮不出什麼作用,但是卻足以讓我們遮蔽身份,將亂妖海徹底的掌握在人族手中。”
先前的狐人島嶼已經被江殊一巴掌打碎。
狐人一族徹底在妖族世人眼中隱遁下來,改頭換面登上了另一個龐大島嶼,暗中經營著原本的情報網。
但是隨著人族攻入亂妖海,狐人一族所掌握的情報網自然也就沒有了太大的用場,因此這段時間胡易一直在尋找辦法,想要將自己的手眼通過亂妖海傳遞到內陸之中。
可是現在內陸已經在漸漸封閉,實力弱小的狐人一族壓根沒有辦法去收集到其中的情報,就算是收集了,也無法帶出來,傳遞到人族的耳中。
……
“這可如何是好?”
一處隱秘的密室之中,胡易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
小半年的時間不見,胡易臉上的稚嫩氣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成熟穩重的氣勢。
“族長,您還是休息一會吧。”
那名一開始就選擇站在胡易身邊的那位狐人族老開口勸道,
“現在局勢複雜多變,咱們也是有心無力。”
“想來那位大人也能夠理解。”
胡易聞言,搖頭說道:“不成。”
“作爲主上的僕從,我們必須要展現出自己的作用來,否則即便狐人脫離妖族的魔爪還是會以弱者的身份生活。”
人的慾望是無限的。
胡易抱上了江殊的大腿,帶領著狐人一族成爲了人族的一員,真武宗的附屬,但是他也想讓狐人一族更加繁榮。
真武宗的紫極道尊曾經親自聯繫過他,說狐人一族之後絕對不會受到任何歧視,一切事物都有真武宗爲他們墊底。
這對於在妖族之中受盡欺辱的狐人而言是天大的恩賜。
因此胡易這麼盡心竭力爲人族做事,也不僅僅是想要提高狐人一族的地位,也是懷有報恩的想法。
可是到目前爲止,情報收集工作受挫,這讓他有些惶恐。
族老知道自己勸不住,可還是想說些什麼。
就在此時,原本有些急躁的胡易突然一愣,隨後涌現出狂喜之色,對著空無一物的空間恭敬跪扶下去,口中高呼“胡易拜見主上!”
是那位大人來了!
族老反應很快,忙不迭地同樣跪在地上,只看到一雙鞋子出現在面前,隨後就有一道十分溫和的力量駕臨在他們身上,將他們扶了起來。
“胡易,先前就跟你說過,不必這般。”
江殊的到來對於胡易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他擡起頭看向江殊說道:“主上對狐人一族有再造之恩,胡易感激不盡,這又算得了什麼?”
“許久不見主上,主上風采更勝往昔。”
江殊大馬金刀坐在首位,開口說道:“胡易,而今狐人一族對於亂妖海的情報掌控如何?”
胡易聞言,立馬正色說道:“請主上放心,情報網一直都在狐人一族的掌控之中,宗門也對情報網進行了扶持。”
“而今形式大變,情報網的收集工作非但沒有受到影響,甚至更進一步,僅說亂妖海,盡在掌握之中。”
現在妖族勢力已經向內陸收攏,這就給了狐人一族一個非常好的趁虛而入的機會,再加上有人族八大宗門之一的真武宗在暗中扶持,狐人一族已經成爲亂妖海中的無冕之王。
“只是……”
胡易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咬牙說道,
“主上,屬下無能,前段時間因爲局勢的變化,已經向內陸深處的觸手與我們失去聯繫,導致計劃已經全面崩盤,還請主上責罰!”
將情報網的收集工作延伸到妖域大陸之中去,這是江殊早就製作好的任務。
但是胡易卻沒有完成,這讓他忐忑不安,即便已經想了許多補救的方法,依舊沒有起到任何的成效。
他在等待江殊的責罰。
但是上方只傳來一道輕笑聲。
“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
“此時怪不得你。”
“我這次來,是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