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兩個呼吸的時間，這化形大妖的一切神識和記憶就被重塑。
大部分的記憶都被保留。
只是多了一份本不該有的記憶。
在記憶裡，他一開始就是江殊的奴僕，是爲了江殊隱藏在妖族中的奸細。
“拜見主上。”
化形大妖倒頭就拜。
江殊眸子中有光采閃爍，開口說道：“從今之後，你就在這狐人島上，聽命於胡易。”
“遵命！”
那化形大妖說道。
這化形大妖雖說實力不濟，但卻是黑龍妖君的得力下屬。
從這方面來講，比起天階傀儡來講，都有效果。
畢竟天階傀儡，只是擁有了戰力。
但化形大妖從某種程度上代表著妖族，在半妖的領地裡，有一名化形大妖爲胡易站臺，胡易能輕鬆做更多的事情。
“這化形大妖壓得我狐人一族都擡不起頭，但是在主上手中甚至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擋不住，主上，到底修煉到了什麼境界？”
胡易心中感嘆，先對著這化形大妖說道：“維持你之前的作風，但不得濫行殺戮。”
隨後轉過身去看向已經看傻了的那個狐人侍女，輕聲說道：“之後還是你負責他的起居，但是你放心，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欺負你了。”
那狐人侍女看起來有些茫然，聽到這話終於回過神來，有些慌亂地跪在地上答應下來。
今天遇到的事情，讓她有些如夢似幻的感覺。
江殊伸手，取出一塊玉牌，遞到胡易手中。
“遇到事情，往這裡面灌注神念，我自會感應到。”
玉牌入手，極爲溫潤。
胡易很是歡喜，知道自己在主上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一個檔次，很是珍惜地將玉佩收進懷中。
“此處便交給你了。”
江殊的修行尚未完成，回來也是來確定一下這邊的動靜，更多的時間，還是要在永恆塔中修煉。
自然不會在此長時間逗留，交代一句之後伸手一劃，便在面前的空間處劃開一道大口子，走了進去，不見蹤跡。
“胡易恭送主上。”
胡易還記得江殊跟他所說的話，只是躬身說道。
隨後直起身來，對著狐人侍女說道：“以後你就留在這。家裡人，我會關照的。”
胡易的眼睛細瞇，狐人侍女雖是他的族人。
但此事重大無比，即便是族老，都沒幾個所知。
他縱然是不殺狐女，也要將其永遠囚禁在這裡。
“是……是公子。”
侍女忙不迭地下跪點頭
原本心中的好奇，在這一瞬瞬間消失，後背層層冷汗，過了好一會兒，直到胡易的身形消失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撿回了一條命。
……
回到永恆塔之後，江殊再次盤坐在一顆星辰上面，手中依舊拿著那根大切割妖骨。
身後十一條大道雛形閃爍，可是隻有一條大道直垂而下，牽連在江殊身上。
正是那切割大道。
江殊長吸一口氣，胸膛鼓盪，竟是如同鯨吸牛飲，將周遭一切能量都吸進肚中，隨後緩緩吐出。
隨著這一道又一道的無形鋒銳之氣吐出，所過之處空間寸寸斷裂，甚至衝進虛空之中，和空間亂流進行消磨，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隆隆作響。
江殊身後的這條切割大道越來越明顯，甚至即將脫胎成爲一條真正的大道，卻被江殊壓制。
他所要的，只是能夠和力之大道以及空間大道結合起來的切割大道，是一種增強自身的手段，而非以切割大道入道，自斷前途。
而今這條切割大道的雛形已經被自己修行到了極致，完成了洛尊者所說的辦法的第一步。
接下來，就是將切割大道融入到自身其他大道雛形之中了。
修行，修行！
……
“那羣半妖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亂妖海西域，一尊妖君高坐，渾身籠罩在黑暗氣息之中，看不清面目，只能聽見其沉悶聲音鎮壓而來，從中甚至還能聽出其受了嚴重傷勢，中氣不足。
這是一位亂妖海中的妖君，一個月前被命令走上前線。
於是乎便遇上了真武宗的一位峰主。
這位峰主在年輕之時也是一位真傳弟子，參悟血魄大道和本源大道，自詡一雙鐵拳打破天，將這位妖君打得吐血三升，險些就回不來了。
“一開始他們所說一統半妖，我等將其打了回去。”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蛟冥也出面了，屬下這纔會叨擾妖君，請您定奪。”
他們口中的蛟冥，便是那個鎮守在狐人島上的化形大妖。
“難不成，這所謂的半妖動盪，當真是黑龍這傢伙授意的？”
那妖君有些不解。
他們高居王座之上實在是太久了，其實心中完全不在乎所謂的半妖一統。
所謂的對半妖進行打壓也並不是在針對半妖，否則只要派出一個化形大妖，就足以將胡易的人打回去了。
之所以阻止半妖，所爲的，僅僅是想要噁心黑龍妖君一下罷了。
但是就連黑龍最爲得力的下屬都現身了，這是不是說明黑龍對於此事十分看重呢？
“大人，玄龜妖君來了。”
又有一個化形大妖前來，對著這頭上長著一根獨角的妖君說道。
“這老王八來幹什麼？”
獨角妖君眉頭一皺，嘴上還不忘罵玄龜妖君一句，隨後揮手說道：“請他過來。”
玄龜妖君看上去幹乾瘦瘦，好似竹竿一般，垂垂老矣，似乎下一秒就會壽終正寢而亡，看著面色有些不善的獨角妖君笑道：“獨角仙，你還是這般記仇。”
獨角妖君面色難看，冷哼一聲說道：“有事就說。”
玄龜妖君盤坐在空中，手持一根彎曲的木質柺杖，隨手揮舞之間竟是有極爲濃厚的氣息傳來，如山似嶽。
“我認爲黑龍要對咱們動手了。”
他一上來，便拋上來一個重磅炸彈。
獨角妖君身爲亂妖海本地四妖君之中最爲年輕的一個，有望踏入妖君中期，因此野心勃勃。
當他聽到森虎妖君身死之後是第一個動身前往北域的，但是沒想到棋差一著，最後竟是被黑龍妖君搶先，使得他對黑龍妖君極爲不滿。
黑龍妖君在妖尊面前立下生死狀的事情也是他透露出來的。
“他敢！”
“之前的兩年之期，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他找尋江太玄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對我等動手！”
獨角妖君說起此事，話雖嚴厲，臉上卻不由得浮現笑意。
黑龍身死，北域就又空出來了，自己到時候肯定是要在上面狠狠咬上一口的。
“是啊，就是因爲他死期將至，甚至已經開始死馬當活馬醫，甚至想要依託那些低賤半妖組成的情報網來找尋江太玄的蹤跡。”
“他也不想想，就連我等都找不到的人，那些低賤的半妖怎麼可能找得到？”
玄龜妖君輕飄飄開口說道。
獨角妖君有些不耐煩。
隨著兩族征伐的進一步擴大，即便是妖君都要親自下場，若是按照順序的話他很快就要披甲上陣，屆時還不知道要面對人族哪位真傳或者是長老，這讓他有些緊張。
他生怕遇到江殊那種級別的天才。
“你的意思是，黑龍就是假借半妖之手，想要引起我等的不滿，隨後以此爲藉口對我等痛下殺手？”
“不可能，我等與黑龍雖說是有些衝突，但也不至於成這種生死大仇，而且他殺了哪一個他都活不成了，這是何必呢？”
獨角妖君有些不相信玄龜妖君所說的話，搖搖頭說道。
玄龜妖君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面帶笑容。
“你真的認爲黑龍能找到江太玄嗎？”
“且不說江太玄這等人物怎麼可能待在原地讓黑龍去找。這江太玄乃是人族中的天驕，不知手中有多少底牌，或許只是在我們亂妖海虛晃一槍，回到蒼莽大域。”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江太玄真的還在亂妖海，甚至還被黑龍找到了，就黑龍現在的狀態，他還是江太玄的對手嗎？”
那時候正處於巔峰狀態的黑龍妖君都被江殊斬斷了一隻手掌，直到現在都沒有恢復過來。
而江殊身上的傷勢雖然一樣嚴重，但手中誰知道有沒有什麼道階資源呢。
“他殺不死江太玄，所以便將目光轉移到了我們的身上？”
獨角皺眉思索，像是在確定什麼：
“那黑龍最是好面子，我將其兩年之期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嘲笑他，他定然恨我入骨，甚至比之那江太玄都要厚上些許。”
黑龍妖君打不過江殊，難不成還打不過你獨角不成？
但是現在這種局勢他又不能直接對獨角動手。
玄龜妖君見獨角妖君思索，開口補充道：“你不是黑龍的對手，黑龍要一統情報網不僅有要找藉口征伐我等的原因，只怕也是因爲找不到江太玄的蹤跡，只能另闢蹊徑，讓半妖替自己做事了。”
“半妖的事情咱們就不要管了，讓他做去，左右不過一年時間。”
“你我二人雖說素有摩擦，但是脣亡齒寒，我不希望你死在黑龍手中。”
獨角妖君看了玄龜一眼，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半妖這邊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黑龍妖君，他將蛟冥找了過來，身上充斥著焦躁的氣息，一雙赤紅眸子好似要吃人一般，盯著面前的蛟冥，身後一條黑龍虛影盤桓，籠罩此方空間。
“沒有我的命令，你怎敢隨意行事？”
“亂妖海本土的妖君本就對我十分不滿，你這般做是想幹什麼？！”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黑龍妖君始終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於江殊的消息，甚至連界域屏障那邊都沒有江殊的身影，巨大的壓力使得他越來越焦躁，對於下屬動輒打殺，一時間人人自危。
蛟冥的神識和記憶都還是他自己，自然能夠很好地扮演自己的角色。
他跪在地上，有些戰戰兢兢。
“稟報大人，屬下找到了江太玄的蹤跡！”
找到了？！
黑龍妖君先是一愣，隨即猛地站起身來，臉上全是驚喜。
“在什麼地方？！”
黑龍連聲問道，哪還有身爲妖君的穩重，身上氣勢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蜂擁而出，背後黑龍虛影俯瞰而下，威壓排山倒海而來。
蛟冥惶恐地說道：“稟報大人，目前只是追到了江太玄的蛛絲馬跡，但是並沒有找尋到他的位置，屬下擔心這只是他的障眼法，因此並沒有上報大人。”
“現在正在命令找尋到消息的狐人一族繼續探查，可是消息的指向並不在北域，因此屬下這纔會擅自派遣狐人對外擴張。”
原來是這樣。
黑龍臉上喜色漸漸褪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說道：“沒成想這低賤的半妖竟是真的有點本事，能夠找到江太玄的蹤跡。”
“既然如此，那就順著這個線索找下去，一旦有新的發現，莫要打草驚蛇，先行稟報，隨後再做處理！”
“本座閉關，希望出關時，能聽到好消息！”
黑龍妖君面色露出喜意。
先前的擔憂，終於是放下。
在他看來，自己已然將通往人族的界域屏障以及通往妖族大陸的盤海城中佈滿了眼線，江殊現在肯定還在亂妖海之中，只不過是藏了起來。
他哪裡知道江殊還有兩界穿梭的本事，只道是江殊無意之間露出了馬腳。
“江太玄啊江太玄，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藏多久。”
看來，半妖，還的確是有些用處。
他們妖族中，修煉到化形境大妖的，氣息濃烈，再是隱藏，也瞞不過江殊。
一旦前去搜查，江殊只要一個障眼法，就可逃遁。
內丹境妖獸，更是不用說，至於其餘的凝種境妖獸，纔剛剛開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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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半妖，半人半妖之間，生活在亂妖海中，地位之低，比起蒼莽大域中的普通人族，都要有所不如。
在這種情況下，或許就是江殊放鬆了警惕，被其中某些半妖察覺了吧。
心中暗想著，黑龍妖君沒有再開口，他要在江殊身影徹底被打探出來之前，將自身的傷勢，再恢復一些。
再次相見，他定要江殊，以命來還，以血來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