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宗主大人要求,我們將對青州、慶州和崇州三地的各大世家進行改革!”
吳鋅聲音古井無波,似乎沒有看到杜明蒼白的臉色。
“各大世家需要根據(jù)家資的多寡,首先需要繳納一筆奇觀稅,杜家按照規(guī)矩,需要繳納三十萬靈石,可以用各種靈材、靈米、靈地作爲抵扣。
此外,杜家有靈田兩千餘畝,根據(jù)新約的階梯收稅,靈田越多交稅越多,稅收以靈米或靈石抵扣。
各地礦產(chǎn)同理,根據(jù)靈礦的等級評定,採用不同等級的收稅。
還有丁稅,根據(jù)世家豪強的人口收稅,每個家族的血脈人口,都需要按時按數(shù)交稅,不多,每人一年二十塊靈石。
世家子弟,也需要服從鬼嶺宮的徭役,參與奇觀建設,靈田打理、靈脈疏理、清除妖獸隱患等活動。
同時,杜家經(jīng)營的各項生意,都要按照收入交稅於鬼嶺宮,這叫增值稅、附加稅、企業(yè)所得稅”
吳鋅每說一條,杜明臉色就蒼白一分,身子已經(jīng)顫抖起來,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激動的。
身後,那些杜家的弟子聽到吳鋅的話,無不譁然,驚怒交加至極。
“什麼亂七八糟的,居然要我們交那麼多稅,鬼嶺宮欺人太甚?!?
“你們鬼嶺宮自己要建奇觀,憑什麼要我們杜家掏錢給你們。”
“不交,大離王朝都沒收我們的稅,你們鬼嶺宮更沒資格?!?
這些杜家子弟一個個義憤填膺,氣個半死。
他們杜家可是臨泉城最大的世家,過去從來沒有人敢收他們的稅,就連大離王朝的徵稅也鳥都不鳥。
結(jié)果大離王朝都收不動的稅,鬼嶺宮卻要來壓榨他們,跑來徵他們的稅,還是如此苛刻的賦稅,實在是罪無可赦。
是的,在這些杜家子弟看來,鬼嶺宮就是在壓迫他們這些世家,他們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種欺負。
別說這些杜家子弟,就連楚清塵聽到這些稅收,都感到頭皮發(fā)麻,目瞪口呆,這是要宰肥羊啊!
“杜家主,這就是我們鬼嶺宮的新約,沒什麼意見的話,就在上面按手印吧。”
吳鋅表情始終沒有變化,因爲他早就震驚過了。
這一套方案其實就是柳穎穎搗鼓出來的,結(jié)合了古代的人頭稅、土地稅、徭役和現(xiàn)代的各種稅率,從方方面面剝削這些世家豪強。
當初看到這套方案時他就驚爲天人,不知道柳穎穎是怎麼想出這麼多狠招去剝削世家豪強。
換成他們魔修,大部分想的都是殺光搶光,不會去研究這麼多種千變?nèi)f化的稅收舉措。
杜明終於回過神來,他臉色就像是開了大染缸似得,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忍無可忍,道:“吳吳長老,我們杜家向來尊重鬼嶺宮的各項舉措,可是這種稅收也太苛刻了,就算按照大離王朝的賦稅全額交清,也不可能會這麼高才對?!?
杜明不像其他子弟,他清楚鬼嶺宮代表著什麼,就算心裡氣的發(fā)狂,也不敢對吳鋅臭罵。
“高嗎?不高?。∵@稅不是很合理嗎?”
吳鋅搖了搖頭,按照魔修的一貫想法,沒有殺光搶光,已經(jīng)算是十分仁慈了。
記得當初他參加柳穎穎舉辦的培訓時,也提出這個想法,後來聽到柳穎穎一番話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什麼叫做可持續(xù)性竭澤而漁。
就像是割韭菜似得,殺光這些世家豪強,以後就沒的稅收了。
留著這些世家豪強,這些世家豪強會繼續(xù)經(jīng)營生意,尋找靈礦,開墾靈田,培養(yǎng)修行子弟,這樣以後每年都能收割一遍,就像是韭菜似得,割了一茬又會長一茬,這纔是利益最大化。
杜明滿臉苦澀,若是其他勢力提出這種無理要求,哪怕是大離王朝,他早就讓對方有多遠滾多遠了。
可在鬼嶺宮面前,哪怕他們杜家已經(jīng)是臨泉城最大的世家,可是對比鬼嶺宮,依舊是小蝦米般。
轟!
就在杜明思考間,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就看到屬於陳家的府邸,火光沖天,喊殺聲驟然傳來。
“鬼嶺宮,我陳家傳承數(shù)百年,就沒聽過這種無理要求,這苛捐雜稅,誰來也別想收?!?
這道暴喝傳來,一道人影騰空而起,手持一件上品法器,怒髮衝冠。
“是陳家家主?!?
杜明一眼就認出了那道人影,陳家的當代家主,有著秘藏境修爲,對方居然敢反抗鬼嶺宮,這讓他大驚失色。
吳鋅眼神冷冽,同樣目睹這一幕的他,二話不說就下令道:“陳家違逆,立即鎮(zhèn)壓。”
“是!”
一衆(zhòng)鬼嶺宮修士齊聲應答,蜘蛛主戰(zhàn)機甲炮管轉(zhuǎn)動,火光一閃,轟鳴炮擊向陳家府邸。
大量鬼嶺宮修士列陣而上,將陳家府邸團團包圍。
站在吳鋅身後的兩名鬼嶺宮長老同時起飛,朝著陳家家主攻殺而去,蠱蟲漫天飛舞。
所有鬼嶺宮弟子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絲毫沒有任何猶豫就痛下殺手。
任何改革都不會是一帆風順,困難重重,這次徵稅的本質(zhì),其實就是讓世家豪強這些既得利益者,主動把利益拿出來重新分配,使得利益向更上層的鬼嶺宮集中。
這樣的財富再分配,像鬼嶺宮這樣的苛捐雜稅,自然會激起反抗,尤其是享受慣了優(yōu)待日子的世家豪強。
正所謂,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突如其來的戰(zhàn)鬥震動了整個臨泉城,除了有些驚慌失措,茫然無知的百姓外,還有好幾家世家豪強在關注,他們想要看鬼嶺宮究竟是什麼一個態(tài)度。
“身蟲!”
一名鬼嶺宮長老放出海量蟲雲(yún),密密麻麻的蠱蟲鋪天蓋地,圍著陳家主瘋狂撕咬。
另外一名鬼嶺宮長老身體畸變,脖子拉長,就像是某種軟體動物,脖子上長著一圈棘刺,臉頰兩側(cè)長出一顆顆眼珠子,死死纏繞住陳家主,刺破他的皮肉,吞吸他的血液,更有蠱毒注入,使其猛烈咳嗽,吐出一隻只蠕動的蛆蟲。
只是一經(jīng)交戰(zhàn),同爲秘藏境修士的陳家主就陷入瀕死。
一般來說,世家豪強出來的秘藏境,更像是溫室裡的花朵,經(jīng)歷的戰(zhàn)鬥比較少。
而宗門的競爭更爲殘酷,從外門弟子、內(nèi)門弟子再到長老,資源的分配驅(qū)使每個人都要拼命向上爬。
特別是在鬼嶺宮這樣的魔道宗門,能夠成爲秘藏境長老,可以說都是一路殺上來的,戰(zhàn)鬥力不是這些世家豪強的子弟可比。
在二打一的情況下,陳家主轉(zhuǎn)瞬就落入下風。
最後這名陳家主即便有著上品法器也無濟於事,蠱毒入體的他,混身皮肉潰爛,踉踉蹌蹌的還企圖逃跑。
“你能跑到哪裡去?!?
吳鋅屈指一彈,手中兩隻玉骨金甲蟲悄無聲息飛出,瞬間鑽入陳家主的腹部,瘋狂吞吃他的五臟六腑,讓他痛苦的從天際掉下,捲縮的一團。
“鬼嶺宮,你們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眼睜睜看著自己血肉被一點點活活啃食,那種感覺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陳家主發(fā)出悲聲咆哮。
一分鐘後,他的渾身血肉被兩隻玉骨金甲吞吃乾淨,最後只剩下凌亂的白骨散落一地,死無全屍。
“想要做鬼,你也要有這個機會?!?
吳鋅冷笑一聲,手中多出一桿招魂幡,隨著他一伸手,魂幡揮動,陳家主的靈魂就飛入了幡面中。
隨著鬼嶺宮整合正魔兩道,像是其他宗門的手段,鬼嶺宮也學會許多,比如天魂門的招魂幡便宜好用,鬼嶺宮也沒少學。
秘藏境的陳家家主身死當場,就連靈魂都沒被放過,進入招魂幡中。
而陳家府邸所在,也在經(jīng)歷更加悽慘的一幕。
蜘蛛主戰(zhàn)機甲的炮擊連綿不絕,爆炸將一名名陳家子弟轟的粉身碎骨,即便是蘊靈境五層修爲,也沒辦法用肉身抗住203毫米主炮的正面轟擊。
十幾架蜘蛛主戰(zhàn)機甲火力全開,機炮就像是狂風大雨,席捲向四面八方,將一個個陳家子弟的身體射崩的四分五裂。
穿著生物武裝的鬼嶺宮弟子們也手持各種武器,加入這場大屠殺中。
更有鬼嶺宮內(nèi)門弟子,他們馭使大量蠱蟲,放眼看去,到處都是被蠱蟲包圍吞吃的陳家子弟。
戰(zhàn)鬥完全呈現(xiàn)一邊倒,陳家的子弟很快就被打崩,哭喊著跪地求饒,或者四散而逃。
不消片刻功夫,戰(zhàn)鬥就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所有陳家子弟,不論男女老幼都被抓到了大街上,雙腿跪在地上。
“違逆我鬼嶺宮者,滿門皆斬,陳家所有資財,一應沒收歸公?!?
吳鋅大手一揮,聽到這話,那些投降被俘的陳家子弟無不面如死灰。
鬼嶺宮弟子手腳麻利,他們最擅長的抄家滅族,掄起斬首大刀,在無數(shù)人見證下,將陳家滿門上下千餘口人,逐一斬首,以此殺雞儆猴。
“吳吳長老,那些孩子罪不至死吧?!?
陳家平日裡跟杜家素有交情,現(xiàn)在看到陳家那些老弱婦孺都淪爲一具具屍體,杜明忍不住說了一句。
吳鋅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掃過杜家衆(zhòng)人。
此前還叫囂不交稅的杜家弟子,現(xiàn)在一個個變成了鵪鶉似得,紛紛低頭不敢和吳鋅目光對視。
最後吳鋅將目光看向杜明,冷酷道:“杜家主,我們做事,就是這樣,你對我們鬼嶺宮有意見?”
“沒沒有!”
杜明只覺得渾身血液僵硬,渾身像是過電般,反應過來之後,忙不迭道: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奇觀稅的靈石給吳長老準備好,還有其他稅收,全部都給鬼嶺宮繳納,一分都不能少。
對了,吳長老,我家犬子今年剛剛及冠,鬼嶺宮既然徵發(fā)徭役建奇觀,那杜家願意額外主動捐獻十萬靈石,同時送我家犬子去建設奇觀,祝蘇宗主早日建成奇觀,威震天下。”
吳鋅嘴角露出笑容,滿意道:“你很識趣,跟著我們鬼嶺宮,不會虧待你的。”
“是是是!”
杜明小雞啄米般點頭,冷汗直流,哪裡敢說不是。
就連剛剛反對聲一片的杜家弟子,看到了鬼嶺宮的殘暴手段後,也都吶吶不敢言,畢竟鬼嶺宮是真的敢滅人滿門,也有實力做到這一點。
“這世道,又要亂了。”
楚清塵看到這一幕,有種感同身受的憂愁,鬼嶺宮入主青州後,他們這些宗門早就每年要求向鬼嶺宮上貢大量靈材,現(xiàn)在不過是輪到了世家豪強。
也隨著杜家這個臨泉城最大的世家服軟,有了陳家的榜樣,其他世家豪強哪裡還敢反對,只能心不甘情不願,萬般無奈接受鬼嶺宮的壓榨。
誰讓這世道,鬼嶺宮拳頭比他們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