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千末的話,麗妃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她一直羨慕這湖中的錦魚,卻不知道原來在別人的眼中她是如此的可悲可嘆。她就算是保住了地位如何,在宮中安然度日又如何,也不過是一條等人投食,供人觀賞的魚罷了。
再擡頭的時候,麗妃看千末的神情完全不同了,低聲道:“妹妹今天好興致,居然來御花園閒逛?!?
千末自知她心境已有變化,坐到她身側,輕輕一笑:“天氣這麼好,又少了吠犬攔路,自然要出來走動走動。”
麗妃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吠犬是一衆宮妃,掩脣一笑,“妹妹看著溫潤,沒有想到性子卻這樣直?!?
千末不在意的笑笑,然後又把話題扯向湖中錦魚,“娘娘似乎很喜歡這些魚兒?來時還看見你對著它們發呆。”
麗妃卻已經不願在看湖中的錦魚一眼,只道,“只是消遣,哪裡算得上喜歡。”
看著麗妃眼中的難堪,千末又是一笑,“娘娘可是由這魚兒想到了自己?”說著不顧麗妃沉下去的臉色,往湖中撒了一把香米。
湖中的錦鯉紛紛游到這邊,歡快的爭著食。
千末繼續說道:“這後宮中的宮妃,每天濃妝豔抹,穿紅掛綠也不過只是供人賞玩。天天盼的也不過是皇上的雨露恩澤,也是可憐?!?
麗妃立刻惱怒起來,臉色因爲怒氣微微泛紅,“居然敢口出狂言,你就不怕這話傳到皇上嘴裡,他會怪罪與你?”
“此間只有你我二人,皇上如何知曉?”千末眼神微寒,轉頭看她。
她那陰寒的眼神,像是天地怨氣所化,看得麗妃後脊發涼。
麗妃心生恐懼,看著千末的眼神一變再變,“你是威脅本宮嗎?”
“我爲何要威脅麗妃娘娘?”千末倒是疑惑了。
“只要今日之言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便是我所爲!你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麗妃聲音微寒,卻不敢在隨意發怒。
這墨淺的身上透著邪門,讓她心生懼意,不敢再惹她用那陰毒的眼神看自己。
千末似是察覺到她的懼意,心中冷笑,她本就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身上戾氣難除。她心中又滿是恨意怨氣,殺氣一出,怎麼能是她深宮的婦人能承受的住的。
她倒是沒有想過用殺氣來嚇她,只是提到北烈謙禹她難免有些控制不住。麗妃心思縝密,自然能從她眼中看到凜凜的殺氣。
“我沒有這個意思,也知道麗妃娘娘不是那樣的人。這後宮中也就娘娘您是一個聰明的人,我是有意結交娘娘的?!鼻┬Φ溃壑械臍庀?,帶上了善意。
麗妃的神經微微微微放鬆,低聲冷笑,“一口一個後宮宮妃如何如何,妹妹,你難道就逃得過這種命運嗎?本宮自認聰明,但是卻比不上妹妹千分之一吧?”
千末笑著,並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笑了笑說道:“麗妃娘娘心思玲瓏,更有閉月羞花的美貌,若不是家中大權旁落,只怕執掌後宮的便是你了?!?
“你說什麼?!”麗妃立刻一震,又驚又怒的看著她。
“我說的是什麼,娘娘心中難道不知道嗎?”千末又說道。
麗妃的心中又是一陣的翻騰,厲聲質問:“你到底要幹什麼?”
千末突然靠近麗妃,雙眼緊迫著她,冷聲道:“我想與娘娘連手,爲了改寫我的命運,也爲了改寫你的命運!”
麗妃先是被她嚇了一跳,然後噌的一下站起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莫要在騷擾本宮,不然,本宮也會讓你知道本宮也不是吃素的!”
千末慢慢撤回身子,輕輕一笑,“我知道麗妃你在擔心什麼。兩個弱女子又有什麼能力改寫命運,稍有不慎還會累及本就搖搖欲墜的家族。”
又被她戳中心中所想,麗妃心中又是一陣慌亂,“你閉嘴,本宮不願在與你這個瘋女人說話!”說著就要往涼亭外走。
千末也不著急,只是在她身後涼涼的說道:“我這個提議會一直有效,娘娘可以回去慢慢的考慮。做一條被人觀賞的錦魚,還是做觀賞它們的人?!?
麗妃逃也是的離開了,似乎身後有惡鬼一般。
千末又在涼亭裡帶了許久,才帶著微雨離開。
“千末,她能同意嗎?”微雨還有些忐忑。
千末心有成竹,“麗妃是後宮中看的最透徹的一個人,心中不求皇帝寵愛,但是她卻對權力有著難以想象的執念,她現在條件不足,只求能守住自己的位置,但是隻要讓她抓住機會她絕對會不顧一切的往上爬?!?
微雨點點頭,“那這提議對她的誘惑確實很大?!?
千末的心中早就有了計較,報仇的計劃以見雛形,但是君離溯卻還是毫無頭緒,整個像是拉緊的弓弦一般,隨時都會爆發。
“不是已經把瑤玥送進去了嗎?爲什麼還沒有半點消息?!”君離溯此刻已經惱怒非常,看著霜染。
他身上的威壓讓霜染擡不起頭來,他伏在地上,急聲道:“王爺,北烈皇宮中守衛森嚴,她有時在北烈謙禹的寢宮之中,哪裡是這麼容易接近的!”
“不容易接近?難道連消息都送不進去嗎?你們有沒有認真辦差,非要本王動怒嗎?”君離溯更加的惱怒,聲音似乎都能把房間裡的人凍住。
霜染身子一震,他和瑤玥確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北烈謙禹皇宮雖然看守森嚴,但也不是無計可施!
看他不說話,君離溯聲音更寒,“本王知道你們心中在想什麼,不論她身份如何,她都是本王的王妃!你們再對她不敬,就是對本王不敬!你們自己斟酌去吧,若是在沒有進展,這等收服不了的下屬,本王也不必留在身邊!”
霜染大吃一驚,趕忙道:“王爺,息怒。我等再也不敢放肆,還請王爺不要趕走我們!”
君離溯不願說話,揮袖讓他出去。
墨景嘆了一口氣跟著他一同走了出去。
霜染已經滿頭的冷汗,站在門外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