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路家。
方芳招呼著衆人,茶幾上一堆吃的,水果、堅果、膨化食品類的各種零食,堆成小山一樣。而在二樓休閒室裡,圍坐一圈的朋友們,都聚到一起。打牌的打牌,摸麻將的摸麻將,圍觀的圍觀,還有單純坐著聊天的。
“蘇煜,你去幫嫂子拿一下吧。”都是自家人。他應該不會讓嫂子挺著肚子去拿的吧。
“我去吧!”說是說得清楚的,但是自己知道地方,拿錢方便。方芳現在已五個月的身孕,肚子也很明顯。家裡開了暖氣,大家在房間裡也沒穿的那麼多。自然就看得出來了。這一點路,樓上樓下的,她還不至於累著。
“嫂子,我去拿吧,你們繼續。”衣服不就在臥室裡放著嗎?蘇煜沒在玩牌,拿錢也是小事。
“好,就在門口掛著的。”兩人在家,兜裡的錢用完了,現在徐路在玩牌,自然是讓老婆去拿。
休閒室裡,大家都沒敢抽菸,不過是拿著煙聞,也覺得舒服。
走入臥室,就看到架子上徐路的厚風衣,蘇煜掏著衣兜,並沒拿起來。衣服的內兜裡有一個皮夾,裡面裝的現金不過一萬。看來路哥是真有錢。擡眸間看到了衣櫃還打開,蘇煜自然是走過去關上。
準備關上的時候,看到大衣的袖子卡著。蘇煜纔打開衣櫃門整理衣服,低下頭,明亮的視線,所及之處保險櫃沒關上?他蹲下身,準備關上。可半開著的櫃子,好像有著無線的吸引力。
黃色的文件袋。壓在最底下,上面都是白色的文件。好奇的心,從保險櫃底下抽出。空白的封面,抽出文件,映入眼底的是明靜的檢查報告。手上飛快地翻動文件。氣憤油然而生,手指拽緊了手裡的文件。不動聲色的拿走報告,塞進衣服裡。關上保險櫃的門、衣櫃的門。
“怎麼這麼晚?”有人疑惑。其實在哥這裡找東西,找別人的東西,速度也差不多就是這樣的。畢竟別人家,也沒熟悉到跟自己家一樣的感覺。
“嗯。有事出去一下。”跟大家道了別,蘇煜早已收斂了所有情緒,他便拿上外衣離開。出門後就給自己認識的人撥出了電話,爲她心疼,也爲自己的愚蠢懊惱。
“是明靜要過來?”幾人相視一眼,猜測著是因爲明靜快過來了,他才先離開。
“別瞎說,”躍躍不服氣,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是心煩。
秦風看了一眼躍躍,他希望躍躍別太關心。
同時投過視線來的徐曉愚,摸著牌的手,無意的打了出去。
“糊了!”
“曉愚,你這是!”
“你幹嘛放炮!”
衆人,各種吐槽。
蘇煜的車子飛奔在街頭。
“喂,”從醫院出來,明靜站在醫院裡的門口,等著歐陽廷開車出來接她。兩人待會一起去徐路家。算慶祝她懷孕,還有跟大家一起相聚。檢查剛過,她相信結果是她想要的。
“小靜,你們在哪?”不太確定的語氣,蘇煜邊開車,邊跟小靜說話。
“我們在市中心醫院。就準備過來了。”當是朋友間的問候。明靜也沒隱瞞,她們也打算過去的了。
“嗯,你們沒在一起嗎?”蘇煜不清楚他們在不在一起,手上已經編輯了明靜說的地址發給了他的人。
“嗯,在一起的,不過他去地下停車場開車。我在門口等著他。”話說的自然,明靜也不知道蘇煜忽然來了電話。
手機短信發了出去,“小靜,我就在這邊上,你在門口等我一下,等會兒一起去那邊。”蘇煜想等會兒,有人會帶走歐陽廷,他不想小靜看到。
“噢,好,我跟他說一聲。我先掛了。”明靜真的不想再欺騙歐陽廷。就算面對,她也要跟歐陽廷一起。不用很幸福,平凡安穩的,生活著,她就覺得足夠了。
“等等,小靜,你別掛電話。我就到了,你到門口等我一下,快到了,等下我們見面再跟他說。”如果明靜再待在那裡,恐怕就會看到他不想她看到的那一幕。
“好吧。”回頭看了一眼,明靜沒看到,才往大門外走去。
蘇煜換了輛車,才加速開到醫院大門口再過去一點的路邊。
“你在哪呢?”明靜出來後,並沒有看到人。也沒看到她熟悉的車子。
“小靜,我在前面,車牌照是XX12356。”後視鏡裡看到的女人,蘇煜覺得熟悉。眼底有些溼潤,他錯過她有多久?再仔細看一眼,從她身後開進去的警車。
“你怎麼還沒過去?”坐進車裡,明靜是好奇他換車?自己已沒立場問他,車子、錢、他的生活,還有別的,一切有關蘇煜的事,她都沒有資格過問。
“小靜,我的手機沒電,你的借我用一下。”怕歐陽廷打電話過來,也怕別人來找她。蘇煜心裡已經有了初步打算。
“嗯!”隨手遞了過去。
醫院裡,剛將車子開到地面,歐陽廷記得讓老婆在這裡等著的。纔拿出手機撥打了她的電話號碼。
“歐陽廷,你涉嫌販賣違禁物品、洗黑錢、聚衆賭博開設賭場等犯罪事實,這是逮捕令,跟我們走一趟。”來人是警察,想抓他的人很多,但苦於沒有證據。前幾十分鐘,有人送來證據,纔有了逮捕令。
歐陽廷看著手機沒人接聽,無奈的出了車子。“我要跟我的律師聯繫,”他還沒進去,自然不會被禁用手機。
“請,不過請快點。”這裡是醫院門口,耽擱太久並不太好。若是這些罪名下來,歐陽廷恐怕只能在牢裡度過。
“好,稍等。”給清初打了電話,交代了事情,他便不再動用手機。至於明靜,還是先瞞著。他沒看到她,也沒讓她看到自己此時的狼狽,歐陽廷不知道是該覺得幸運還是不幸。
車子裡。
歐陽廷的電話剛進來,蘇煜便靜音了。放在耳邊,當是撥出去的電話已經接通。車子的窗戶打開,醫院外面的嘈雜,也掩飾了他的動作。
明靜不疑有他,在她的認識裡,蘇煜騙誰也不會騙她的。
“電話先放在我這,等下還要用呢。”跟明靜這說,她該不會要回去吧。蘇煜已經動手靜音,順便卸了電板。
“先讓我跟他說一聲,要不然他會找我的。”蘇煜是她喜歡的男人,但是,明靜清楚,她現在是有夫之婦,不該讓歐陽廷擔心自己。何況她才做了檢查,自然不能有別的讓他再懷疑。
“我幫你寫短信,我們先過去。”有點不安,自己這樣的堅持,會引來小靜的懷疑。不過蘇煜有點肯定,她不會懷疑自己。
“嗯!”好吧。明靜也只能妥協。對蘇煜,她是愧疚的。現在看到他恢復常態,她爲他高興。心裡也隱約不舒服著。
她和歐陽廷,過的平淡,但她不愛那個人。身邊坐著的,纔是她一直喜歡的人,她怎麼可能真的放開。但看蘇煜的模樣,好像也沒那麼在意自己了。心中的想法,加上她一絲絲懷疑,她已經察覺不到謊言的存在。
“好了。”放下手機,“你要看看嗎?”以退爲進,蘇煜也不想這麼對小靜,但有些事,一經開始,就收不了手。謊言一旦存在,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彌補。
“不用了!”她不信誰,還能不相信蘇煜。明靜搖頭。看著窗外,也不知道歐陽廷怎麼樣了,開個車子出來,也不至於慢成這樣。不安的擔心他會出事,卻不好當著蘇煜的面過問。手機在他那邊,她也不好麻煩他。
一路上,蘇煜都沒有轉變方向,讓明靜閉著雙眼休息一會。他開著的路是經過那個方向,但卻不是真的去聚餐。將手機關掉之前,他給方芳那裡發了短信,小靜她們不過去了。他要帶小靜離開T城。
靠著椅背閉目養神,明靜差不多已經昏昏欲睡。心裡一直不安著,才半醒半睡的狀態。按道理說,這個事,明靜是該起疑的。但身邊是跟她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明靜就算有猜疑,也全都壓在了心底深處。
半醒半睡。蘇煜開車並不快,但也絕對不慢。他不想讓別人追上他的車子。也不願意被人查到他們的所在地。單方面的跟明靜一起出逃。
“蘇煜,還沒到嗎?”一覺醒來,明靜徹底的醒了。坐直身體,看著窗外,一路的綠色田野。她看不懂,這絕對不是T城。
“我們不去聚會了。小靜,跟我走,離開T城!”他不想自己深愛的女人再受委屈,也不想放手了。
“我。不能。”不管蘇煜怎麼說,她們都沒可能。以前那麼狠狠的傷了他,明靜想不明白,他爲何還要堅持。或許愛情還在,可都變質了。她變了,蘇煜就不能恨自己,看她生活不好嗎?
“爲什麼不能。”鎖了車門和車窗,蘇煜開了一點點的天窗,不給明靜逃走的機會。
“你知道的。”以前說了那麼多,明靜也不想自己白費脣舌。再說一遍,她的胸口總是痛得無法自拔。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一直生活在水生火熱裡,也不知道她答應結婚的目的。如果那一紙報告的證明不存在,自己永遠不會知道。如果沒有今天的意外,他以爲小靜一直生活在幸福溫馨裡,卻不想她生活的艱辛痛苦。
“蘇煜,我結婚了。”她們之間,恐怕無緣再聚。有下輩子,明靜會想著她不再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