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你也別逞強了,公司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蔣泉勝大大方方地坐在原本屬於蔣初的總裁座椅上,擡起頭,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不知父親所言,究竟是指什麼事?”蔣初緩緩問道,面容清冷不羈。
蔣泉勝撇了一眼辦公室外面,看見李助理正在往裡張望,同時也還有好幾個員工也伸長了脖子往這邊探,便轉過頭,對蔣茹說:“小茹,你去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好的父親。”蔣茹歡快的回答,連忙走過去關門,在和蔣初擦身而過的時候,還特意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是說不出的意味。
“門也關好了,有什麼事,還望父親趕緊說吧。”蔣初面無表情,“一會我還有很多公司的事務要處理呢。”
“啪!”
蔣泉勝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用力之大,震得桌上的玻璃水杯都顫抖了幾下。
“處理公司的事務?”蔣泉勝眉宇之間是說不出的憤怒,“你還有臉說你在管理公司?”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蔣初保持著臉部的平靜,大腦卻在不動聲色地飛速運轉。
“好!我就說個明白!”蔣泉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底氣十足,“公司到你手上,這麼短短的時間,財務怎麼就虧空了好幾個億?!你這個不孝女,這些錢,你都是怎麼給敗掉的?!”
蔣初心裡猛地一驚,這財政虧空的事情,父親怎麼會知道?她明明已經吩咐過知情的幾個人,都要保守秘密,不能外泄這個消息。
難道是李助理?
蔣初飛快地在腦海裡思考可疑的人。
不,應該不會的,我不認爲我看人的眼光會差到這個地步。
“哼!”見蔣初沒有說話,蔣泉勝似乎更加有底氣,他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繼續說道:“我讓小茹把門關上,是怕這家醜外揚!若是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樂思此刻已然是個空殼,一定會造成所有人的恐慌的!”
蔣初在心底默默嘲笑了幾下,家醜不外揚?你帶著這一對母女,一大清早,就大搖大擺地來到我辦公室,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早就流言四起了,若是真心爲我好,爲樂思好,怎麼不尋個私底下的時間,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聊聊家常的這種形式?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蔣泉勝皺起眉頭,蔣初此時的眼神冰冷得可怕,令他有些心虛。
“小初啊,你看你父親也是爲了你好,爲了樂思好啊……”張蕓在一旁,輕輕開口說了一句,模樣很是苦口婆心。
“母親,您別和她這麼好言相勸了!”蔣茹倒是跋扈得很,站在蔣初身後,語氣凌厲,毫不客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大姐想來獨斷,雷厲風行,做什麼事情是和我們商量過的!”
“哎呀小初啊,你要是實在經濟上有什麼困難,都可以給我們說,何必要動用公司的資產呢!”張蕓結果蔣茹的話,繼續說:“你看這外面這麼多職工,可還要靠著公司吃飯,你這麼做,於心何忍呢!”
兩人一唱一和,講相聲一樣,配合的天衣無縫,似乎再多說兩句,就可以直接坐實了蔣初爲了謀一己私利而私吞公家財產這個罪名了。
蔣初冷冷地看著這兩個眼神裡都帶著刀子的母女,不由得冷冷一笑。
這種事情,想必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看你們配合得如此行雲流水,我真是爲失憶前的自己感到悲哀。
那個時候的蔣初,在家裡,沒少受你們這些栽贓無暇吧。
不過要是說在家裡,一些小事也就罷了,但是這牽扯到公司的整個利益,牽扯到上億的資產,是可以直接構成犯罪的,由不得你們在這裡胡言亂語!
“繼母,妹妹,說話是需要證據的,誹謗誣陷同樣是犯罪,嚴重的話是可以坐牢的。”蔣初冰冷的話語從嘴中緩緩流出,宛如極北地區的冷風,似乎有著一瞬間就把人凍結成冰的力量。
她廣袤如星辰的雙眸看起來十分冷漠無情,似乎對面的幾個人並不是她的親人,而是比路人還要更加陌生的存在。
張蕓和蔣初到底還是沒怎麼見過世面,一聽蔣初威脅說亂說話也是要坐牢,心底便有了些後怕,還是張蕓嘟囔著多說了一句,一副裝可憐的樣子:“哎呀小初,你說的這是哪裡話!我和你妹妹小茹怎麼會誹謗你呢,如果你真的做了這種糊塗事,我們一家人定然是一起想辦法補救啊!”
“繼母,我自問從未愧對過你,你這顛倒是非黑白的能耐,爲何總是頻頻用在我身上?”
蔣初直言不諱,絲毫不顧及所有人的臉面,直接鄙人張蕓,針針見血,張蕓被她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好了!別胡鬧了!”蔣泉勝怒吼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僵持,他轉過頭,看著蔣初。
“五年來,樂思在我手裡,平步青雲,屢創佳績,可是你一回來,樂思一交付到你手裡,這纔多長時間,就出現瞭如此大的虧空和漏洞,導致樂思現在幾乎只剩下一句空殼,你卻還有閒情雅緻在這裡和你的繼母頂嘴?!”
“父親,不知道樂思財庫虧空這件事情,是誰告訴你的?”蔣初語氣帶著絲絲嚴厲。
“這個……”蔣泉勝遲疑了一下,他偷偷瞄了張蕓一眼,而張蕓卻也在偷偷朝他使眼色,這一幕都被蔣初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心底暗自有了些想法,張蕓目前的所作所爲,顯得十分可疑,看來可以試著從她這邊調查看看。
因爲張蕓不是樂思內部的人員,而且一直以來最多也就在蔣家胡鬧一番,所以蔣初一開始還沒有覺得她有問題,畢竟這種金融犯罪的事情,也不是普通人有魄力能夠做得出來的。
張蕓,你身後到底有什麼秘密?
撇見蔣初正在用無比犀利的眼神看著自己,張蕓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連忙低下了頭,不再多說會,反倒是蔣泉勝瞪著蔣初,開始爲張蕓出頭。
“小初,你什麼意思?!”蔣泉勝加重了語氣,“誰告訴我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件事已然是事實!”
“沒錯,這的
確是事實。”蔣初不卑不亢,“但父親是否知道,財務的虧空,並非是從我接收樂思之後纔開始的。
“也就是說,父親您在位的時候,這項陰謀就已經開始進行了。”
“荒唐!”蔣泉勝憤怒地說,“你的意思是,一切緣由,都是我監管不力了?!”
“哎呀小初,你怎麼能這麼跟你父親說話呢!”張蕓聽到蔣初的分析,身體明顯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有些害怕蔣初繼續說下去,於是連忙出來幫蔣泉勝說話,“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現在居然開始反咬自己的父親!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蔣初看著張蕓,又看了看蔣泉勝,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瞬間被連通了,以前一直只是碎片般的線索,突然被一條線極爲明朗地串聯在了一起,而且許許多多奇怪的巧合也都能夠解釋的清楚了。
那根最重要的線索,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張蕓。
蔣初深吸一口氣,她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如果此刻就斷言些什麼,可能被對方發現,然後毀滅證據。
所以蔣初在張蕓的咄咄逼人之後,選擇了沉默。
然而這份沉默,卻換來了蔣泉勝更加無所顧及的言辭。
“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你繼母都說中了?!”他面容因爲憤怒而微微泛紅,整張臉甚至都有些扭曲,“你這個不孝女!如今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不是需要我這個做父親的出面來爲你解決!”
蔣初挑了挑眉毛,終於要說到今天來的目的了麼?前面做了那麼多鋪墊,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不就是爲了說出這後面的話麼?
我倒是想聽聽,你們到底準備做什麼。
蔣初嘴角彎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這份笑容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但蔣泉勝此時已然是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說道,爲了掩蓋自己的底氣不足,他故意擡高了分貝,讓自己的言語聽上去更有分量。
“公司現在已然是一具空殼,再堅持下去也是直接倒閉,我和你繼母已經商量過了,不如在公司的技術人員還沒有離職的時候,把公司高價買出去,雖然已經空空如也,但至少還有技術在這裡,應該還是能夠賣個好價錢的。”
“想必已經有人向父親打聽過樂思的市價了?”蔣初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繼續不動聲色套蔣泉勝的話。
“沒錯,我已經偷偷向一些總裁暗示過了,其中,王宇珩王總給的價格是最高的。”蔣泉勝一臉得意的樣子,認爲自己簡直就是樂思的救世主,多虧自己長了個心眼,才讓樂思有喘息的餘地。”
“王總那邊答應了,可以全盤接受樂思的技術和所有職工,並且把樂思作爲他們公司的一個下屬分部,原本的經營項目都可以不變更,進行最大限度的保留。”
“王總還表示……”蔣泉勝看著蔣初,嘴角露出笑意:“小初啊,王總說只要你願意嫁給他,他可以把樂思分部的部分經理的位置安排給你做,你就可以繼續守著外公的企業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