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去。果然是萬人空巷。道路兩側(cè)都是烏壓壓的人羣。中間的官道上最先高頭大馬披紅掛綵。宮內(nèi)的御前侍衛(wèi)威嚴開道。再然後。便是明黃的馬車。待看到那馬車的時候。夾道歡迎的百姓們?nèi)脊蛳赂吆羧f歲……
這一幕。極爲壯觀。讓梅霜內(nèi)心驀然震撼。
恍惚間。那馬車的簾子似乎被裡面的人掀起。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馬車離去後。蓮嫂還在拍巴掌。激動地大叫。“看到了看到了。方纔皇上竟然看這兒了……”
梅霜回過神來。莫非剛纔的並非錯覺。她不以爲然道。“這麼遠。你確定你能看得清。”
蓮嫂戀戀不捨地看著遠去的皇家儀仗。滿臉幸福。“真的。皇上生得好俊俏啊。真是天子呢。”
“俊俏…”梅霜無語。
從連著屋頂?shù)钠椒可舷聛磲帷Ｃ匪獊淼絻蓚€兒子的房間。兩個小傢伙並沒有因爲外面的浩浩蕩蕩而被驚醒。反而睡得十分踏實。偶爾睡夢中還抿抿粉潤的小嘴。看得梅霜心裡一陣柔軟。
不過才三個多月大。卻從出生時候的四五斤長到了十幾斤。現(xiàn)在看起來圓潤。果真是能吃。
她坐在搖籃旁。細細端詳著兩個孩子。兩人一模一樣。唯有老大的耳後有粒針尖似的胎記。模樣皆是像極了他們的父親。
梅霜望著兩個孩子出了好一會神。這才起身。轉(zhuǎn)身便聽見蓮嫂警惕道。“喂。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梅霜霍然起身。隔著長窗。看見兩個衣著普通百姓打扮的人硬闖進來。蓮嫂一邊張手阻攔一邊向後緊急呼喚梅霜。
只見那人手起如刀劈在蓮嫂的脖頸上。蓮嫂頓時倒地不省人事。
梅霜大驚。
她迅速在旁邊的牆上按了一下。只見兩面牆壁一下分開。她彎身將搖籃小心平穩(wěn)地遞進去。而後摁下開關(guān)。
隨後她走出屋子。
剛到門口便和闖進來的人迎頭撞上。
兩個人衣著普通。面露兇相。一看就非善良之輩。
梅霜打量了他們一下。擡手攏攏頭髮。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爾等敢私闖民宅。該當何罪。”
兩個人見到梅霜。先是被眼前女人的美色驚豔。接著一左一右擋住她的去路.YIN笑道。“兩個孩子在哪兒。”
梅霜一看這架勢。明白對方是有備而來。她竭力鎮(zhèn)定下內(nèi)心的慌亂。一邊看著外面的情勢。只要她能夠跑出去。就能呼喊救命。於是道。“什麼孩子。”
“呵呵。”其中一人抱起膀子。嬉皮笑臉道。“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有兩個孩子。正好我們家大小姐不能生。就要了你的孩子。這要好好商量的話。你說個價。要是不聽。就連你一起帶走。”
梅霜一聽氣得渾身發(fā)抖的同時也知道對方早就探明瞭狀況。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漏了風聲。
她怒斥道。“外面天子剛過去。你們就敢來搗亂。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哈哈哈。我說你真夠有意思的。你打量著外面熱鬧以爲咱哥倆不敢動手了。嘿。你也不去看看。現(xiàn)在大路上都在等著盼著看皇上呢。誰顧得上你。”
其中一個說著已經(jīng)不耐。過來就要揪梅霜。另外一個則是往裡面衝去。
“站住。”梅霜擡袖一揚。兩個人還未明白怎麼回事。頓時倒了下去。
眼見地上兩人被迷倒。梅霜迅速跑到昏迷的蓮嫂身邊。使勁掐其人中。蓮嫂悠悠醒了過來。睜開眼就急得問孩子怎麼樣呢。
梅霜眸色微動。緩緩放開蓮嫂的手。不動聲色。“你怎麼知道那些人是爲孩子而來。”
蓮嫂悚然驚住。在梅霜銳利的目光裡終究是低下頭。不敢看梅霜的臉。半晌囁嚅道。“是、是我不小心說了孩子的事。被有心人聽了去……”
擡眸看著梅霜的神色陰沉下去。她急得跪下直搖手。“小姐。真不怪我。我的確是無心的。可是…啊…”
話音未落。大門已經(jīng)被推開。
五六個人已經(jīng)破門而入。看著地上人事不省的先前闖入的兩人。其中爲首的一個冷笑。“果然不能小覷這個女人。來人。給我捆起來。你們幾個。進去找孩子。”
梅霜驚慌失措。喝問。“你們到底是誰…”
人多勢衆(zhòng)。梅霜很快就被兩個虎背熊腰的人架起。看著光天化日之下肆無忌憚得搶孩子。梅霜扯開喉嚨喊救命。不過叫喚了一聲後。就被人堵住嘴。
再然後。後頸捱了重重一擊後眼前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你們幾個人。趕緊的。趁著外面正亂。麻利些。不要讓主子等久了。”
“頭兒。怎麼裡面沒有孩子。”
“什麼。你們再仔細找找。難道能飛了。”
幾個人在屋裡翻騰了一陣。忽然一個人仔細聽了聽。“這牆裡似乎有小孩的哭聲。”
爲首的人回頭看看昏迷不醒的梅霜。頓時大怒。“這死女人倒還有兩下子。你們幾個。今兒就是把這房子給我拆了也得找出孩子。但是。切記。不要傷到孩子。”
…
…
“孩子。我的孩子。”
梅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方纔夢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被陌生人抱走。她追也追不上。驚嚇之餘。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被夢中情景所嚇。梅霜滿頭大汗心跳如鼓。
她慌亂地使勁睜大眼。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我去。這青天白日的。難道是自己瞎了嗎。
想起自己昏迷過去前的亂象。一顆心直墜谷底。慌亂中起身。卻險些摔下去。
“醒了嗎。”
隨著一聲清脆的輕喚梅霜眼前頓時亮了起來。
一個年幼的女孩子端著蠟燭進來。看到梅霜醒來她轉(zhuǎn)身向外面道。“公子。小姐醒了。”
這聲音竟然如此熟悉。梅霜定睛一看。禁不住道。“香草…”
來人果真是侍奉雲(yún)空的小丫頭。
香草放好蠟燭後。衝梅霜抿嘴一笑。“你可算是醒來了。”
梅霜愣了愣。顧不得去問香草味爲什麼在這裡。更顧不上去問雲(yún)空是否也在。只急得從牀榻上下牀後將要往外衝。“孩子。我的孩子呢。不行。我得趕緊去救我的孩子。”
香草攔住她。“哎哎。不急。你聽。孩子沒有丟。公子正看著呢。”
客廳裡。雲(yún)空正守在兩個搖籃前。兩個粉嫩的嬰兒正在看著他手裡的撥浪鼓不安分地蹬腿試圖伸手去抓。
燭火下。雲(yún)空沉浸在逗弄孩童的歡樂裡。笑容暖暖。
梅霜輕手輕腳走過去。在搖籃前蹲身下去。兩個一模一樣的小人兒見到熟悉的母親過來。頓時轉(zhuǎn)移視線哼哼唧唧地要吃飯。
雲(yún)空看了看梅霜。說道。“先喂孩子吧……他們都餓了……”
半個時辰後。梅霜走了出來。
香草已經(jīng)把飯菜擺上桌子。香味濃郁。雲(yún)空招呼梅霜。“餓了吧。過來趕緊吃飯。”
“這是哪裡。你們怎麼來了。”梅霜坐在桌前。一邊拿起筷子一邊問道。
香草見雲(yún)空不說話。便給梅霜盛了一碗米飯一邊插嘴道。“今兒是巧了。公子正在官道上走。看見前面的人扛著個麻袋鬼鬼祟祟的。後面跟著的人還挎著兩個籃子。隱約有嬰兒的啼哭聲。他們正走向馬車的時候。麻袋裡下面露出女人的裙襬。公子警覺。哪知救下來才知道是小姐。來來。快吃吧。小姐……”
雲(yún)空聽聞香草的解釋沒有吭聲。只顧自己吃著飯。梅霜對於香草的解釋半信半疑。若不是刻意。那真是巧了。若不是這樣的巧合。那真是後果難料。
吃了滿滿兩碗飯後。梅霜這才覺得有些力氣。
走到院子裡。雲(yún)空正在對著天邊出神。
她猶豫了下。走過去。“今天真是多虧你了……”
雲(yún)空沒有轉(zhuǎn)身。而是淡淡道。“這裡是大昭寺……”
“……”
梅霜一驚。恍然回過神來。白天喧囂震天的一幕又在眼前晃過。雲(yún)空顯然語有所指。她垂眸下去。沒有言語。
沉默一會。雲(yún)空轉(zhuǎn)身。看著月色下的梅霜。身材豐腴了不少。但並沒有因此走形。雖然著肥大的衣袍。但依然楚楚動人。
“你知道今兒是誰劫持了你和你的孩子嗎。”
“不知道。”梅霜搖搖頭。“大約是有人要買賣人口。”
“你聰明。我不否認。”雲(yún)空說道。“你計劃得自以爲天衣無縫。可是。你怎麼就能那麼放心別人呢。”
梅爽知道雲(yún)空說的別人是蓮嫂。她低低道。“她看上去很老實……”
雲(yún)空凝眸懊惱不已的梅霜。面色嚴肅起來。忍不住出口斥道。“你知不知道今兒的事情有多危險。若是我遲了半步。你和你的孩子都將陷於萬劫不復(fù)之地。他們早就計劃好了。只等今日趁亂下手。將孩子賣給有錢人家。再將你賣到遙遠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