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相信太子殿下嗎？
聽到這個問題，華紫菀明顯愣了一下。
就算她重活了兩世，對於那個太子殿下，她也並沒有多熟。唯一的瞭解，可能就是，他是裔王朝的太子殿下了。其他的，她可是半點都不知道。
只是，現在越千里問她這個問題。心裡，一定是非常的……不安吧？
信任的兄長殺了人，這可能，比他殺人，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心裡想了想，華紫菀緩緩道：“民女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太子殿下，畢竟民女和太子殿下，根本就不相識。現在，最瞭解太子殿下，應該是王爺吧。在王爺心裡，應該是很相信太子殿下的吧。”
“當然！就算是現在，本王也絕度不相信太子他會殺人！”
越千里肯定的說著，臉上信任的表情教華紫菀愣了許久。
“既然如此，那王爺何必問民女這個問題呢？在王爺的心裡，其實早就有答案了。”
華紫菀緩緩說著，然後擡起頭，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落在越千里身上。
聽了這句話，越千里沉默了。好半響，他都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來。
很快，馬車就停了下來，車外傳來紫影的聲音。
“爺，已經到了。”
說著，紫影就伸出手拉開了車簾。
華紫菀透出縫隙望出去，發現天色已經早早的暗了下來。車外一片朦朧的夜色，讓人心頭微微起伏。
“下去吧。”
越千里冷冷淡淡的說完，就下了馬車。
聽到這句話，華紫菀自然也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然後很快就跟了上去。
馬車就停在清憶宮外，華紫菀跟在越千里身後走過去的時候，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一個太監宮女。倒是拿著刀的侍衛，看了不少。
難道，這件事情，已經這麼嚴重了嗎？……
華紫菀心頭疑惑，卻是不敢揣測多少的。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清憶宮外。
還沒走進去，就聽到了越宗旭的一聲怒吼。
“逆子！混賬東西！”
這一句話落，就傳來了一道拍巴掌的聲音。
華紫菀心頭一驚，還沒想些什麼，身旁的越千里，已經滿臉黑氣的走了進去，一身的寒氣怎麼都遮掩不住。
心頭微微愣了一下，華紫菀不再磨蹭，緩緩跟了上去。
此時，偌大的清憶宮內，圍了一大圈的帶刀侍衛。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極爲凝重的表情，氣氛異常的肅穆。
“皇上！疆兒他是不可能作出這樣的事情的！您就不要打他了！”剛剛踏進門檻，華紫菀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古淺語的一聲悲愴之音。
一擡頭，她就看到了整個大殿的景象。
越宗旭冷冷的站在大殿中央，腳底邊跪著兩個人，一個是古淺語，另一個是低著頭年輕男子。由於是揹著她的，華紫菀並沒有看清。周圍圍了一大波的侍衛。
“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民女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華紫菀和越千里同時跪了下來。
越宗旭冷冷的說了一句“起身”，便憤怒一甩袖子，回到大殿的椅子上坐下了。
可是，越千里並沒有起身，而是繼續跪著。而一旁的華紫菀，見到他
沒有起身，自然也就沒敢動作了。
“父皇，太子殿下的這件事情，兒臣已經聽說了。請父皇明鑑，太子殿下他，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越千里這樣說著，低垂下來的眸子終於緩緩擡了起來，然後望向越宗旭，表情異常的認真。
“不可能？！”越宗旭冷哼了一聲，冰寒的眸子一下子就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
“你讓這個逆子說說！朕究竟有沒有冤枉他！”
越宗旭這一句冷冷的話一出口，整個大殿更加寂靜了幾分。
半響——
“皇上！疆兒他剛纔肯定是胡言亂語的！做不得真！皇上，你一定要相信疆兒啊！”古淺語悲慼的說著，臉上幾乎縱滿了淚痕。
沒等華紫菀反應過來，那邊一直跪著的太子殿下越千疆，終於緩緩開口了：“父皇，母妃，此事是兒臣所爲，兒臣不敢有所隱瞞。”
這一句話出，頓時就猶如平地驚雷一般！
華紫菀的心頭頓時咯噔了一下。
太子殿下這句話的意思，難不成是說，他就是殺人兇手？！可是……這也太不可能了！他和落雪衣究竟有什麼仇，竟然要以他的太子之位來作代價？！
“皇兄！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越千里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看著越千疆的模樣，簡直是恨不得將他的嘴給堵上了。
可誰知，那太子殿下竟然只是苦笑了一聲，然後回頭對著越千里道：“皇弟，這件事情是皇兄太沖動了，皇兄不該……”越千疆的話沒有說完，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
因爲剛纔越千疆的回頭，華紫菀總算是看清了太子殿下的面貌。
俊秀的面容，眉宇間與越千里有幾分相似，卻是比越千里更加柔和一下，彷彿一個謙謙君子般。單單看容貌氣質，華紫菀還真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會是殺人兇手。
可是……
“逆子！”越宗旭繼續憤怒的大吼著，臉色都發白了。
“請父皇息怒，兒臣願意接受任何責罰。”越千疆緩緩低下了頭，俊秀的臉蛋隱藏在了黑暗之中。
華紫菀依舊凝視著他的側臉，不知怎麼，心頭忽地閃過一絲怪異來。
這個太子殿下的表情，她看著，爲什麼會覺得有一點僵硬呢？難道是因爲殺害了落雪衣，心中感到害怕才這樣的嗎？
不等她想完，清憶宮的內室，忽地傳來一聲悲哀的男聲。
“母妃！母妃！”
華紫菀正愣怔著呢，三個個老太醫忽然面色緊張的走了出來，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越宗旭的面前。
“皇上，臣等無能，貴妃娘娘她……已經去了。”
說著，那三個老太醫，就低下了頭，身子都有些顫抖起來。
“混賬！”越宗旭心中又是大怒，騰地站起身，他就怒目對上了三個太醫。
“貴妃妹妹，貴妃妹妹……”古淺語一聽到這消息，就跪在那裡哭了起來，臉上梨花帶落雨的，倒是令人心疼。
越宗旭此時當然是沒心情理她了，冷哼了一身，就朝內室走去。
沒等華紫菀反應過來，一旁的越千里倏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後緩緩站起身，跟著越宗旭朝裡面走去。
“王爺……”
她下意識的喚了一聲，卻是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擡起
頭，她只看到越千里黯淡的彷彿夜空般的眸子，如同深邃的寒潭般，讓她的心口無端端一痛。
現在，她又還能說什麼呢？
走進內室，華紫菀一擡眸，就看見越千江跪在落雪衣的牀頭，臉上滿是悲傷的表情。
“母妃，母妃……”
他低低的叫喚著，那神情，脆弱至極。
越宗旭緩緩走到落雪衣的牀沿邊上，然後擡眸望去。
片刻，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聲音裡盡顯滄桑疲憊，“雪衣，是朕對不起你啊，竟然教導出這麼一個逆子……”
越宗旭緩緩說著，低沉的嗓音在這個不大的內室裡，層層盤旋著。
周圍跪了許多的太監宮女，都是一副眼睛紅紅的樣子，卻是不知道真假。
華紫菀微微延長視線，就看到了躺在牀上的落雪衣。
她穿著宮裝，胸口一片模糊，鮮紅的血液從她傷口處蔓延流下，看上去可怖至極，
看樣子，是被人拿匕首刺死的。
華紫菀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憐憫之色，雖然很厭惡這個女人的盛氣凌人，可是看到她這麼悽慘的死在牀上，倒讓人不忍唏噓一聲了。
半響——
“父皇！請您一定要爲母妃報仇啊！母妃她，死的太冤了……”越千里悲愴的跪到越宗旭的面前，滿面淚痕的說著。
越宗旭看到此景，心頭也是有些不忍。
“千江，你起來吧。”越宗旭這樣說著，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朕一定會給你個公道的。”
聽到越宗旭的話，華紫菀心裡咯噔了一下。
越宗旭這句話的意思，難不成是想要太子……以命抵命嗎？
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是，這畢竟是裔王朝的太子，若是以命償還的話，豈不是給皇室蒙羞？越宗旭他，真的能作出這樣的決斷嗎？
“來人！”越宗旭轉過眸子，對著內室外冷冷的說了一句。
很快，五六個帶著刀的侍衛就極爲嚴肅的跑了進來，然後跪在他面前。
“將太子即可捉拿，關入大牢！”越宗旭的聲音很是冷淡，黑漆漆的眸中沒有半分情緒。
“是！”
幾個帶刀侍衛恭敬的說完，就轉身的退了出去。
“皇上！疆兒是無辜的！你一定要相信他啊！”內室外，古淺語悲慼的聲音倏地傳了進來，幾乎劃破雲霄。
越宗旭的眸子依舊是冷冷的，彷彿沒有任何感情。
“父皇！還請您三思！皇兄他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拉著華紫菀的越千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冷峻的可怕。
華紫菀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沉默的隨著他跪了下來。
沒等越宗旭說話，一旁的越千江忽然悲憤的說道：“秦王！本王知道你和太子殿下兄弟情深！可是，這清憶宮大大小小的太監宮女都能證明，是太子殿下殺了我母妃！秦王爲何這般包庇太子殿下？！難不成，母妃她就該死嗎？！”
這句話一出，越宗旭冰冷的眸子頓時落了下來。
“千里，你不必多說了。此事，朕自有決斷。”說完，越宗旭就冷冷的一甩袖子，冷漠的離開了。
華紫菀心裡雖然想要爲太子殿下辯解一番，卻無奈找不到任何證據。就算再相信越千疆，怕是越宗旭都不相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