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握著筷子的手一頓,心裡默默嘆口氣,自從皇后重病一場之後,這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在她這裡就成了擺設(shè)。
嘴裡的飯粒嚥下,開口,“皇后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阿玖臉上的笑容加大,理所當然道,“出去玩啊!”
昭帝,“……”他就知道皇后會這麼說!
細細想一下朝堂的情形,這段日子以來,蘭陵侯那一派明顯的低調(diào)下去,在朝堂上也鮮少和李元黨的人嗆聲;李元這個人向來圓滑世故,做事周全,雖然穩(wěn)佔上風(fēng),卻沒有痛打落水狗。
因此,這段時間以來,朝堂後宮難得的同時平和,趁著這個機會出去走走倒也不錯。
想清楚了,昭帝笑道,“等朕跟首輔和蘭陵侯交代一聲,後天咱們就啓程去行宮。後宮的妃嬪你挑選一下,看看帶著誰過去合適,還有宮裡面,你也得安排妥當……”
阿玖壓根沒聽他後面說什麼,一聽說“啓程去行宮”立刻站起來歡呼一聲,吩咐抱琴抱棋,“趕緊去收拾去行宮的東西,她們送給本宮的那幾個小玩意也帶上……算了,你們不知道本宮說的是哪個,還是本宮去拿吧。”推開椅子,匆匆的跑了。
昭帝,“……”
確定了行程,內(nèi)務(wù)府就開始忙碌起來,準備帝后出行的儀仗。
昭帝在養(yǎng)心殿召見蘭陵侯和幾位內(nèi)閣重臣,“朕和皇后後天去行宮避暑,朝堂上的事情,衆(zhòng)位愛卿就費心了。”
李元忙道,“請皇上放心,老臣一定鞠躬盡瘁,不負皇上所託。”
蘭陵侯暗暗的撇撇嘴,心裡罵一句馬屁精,抱拳行禮,“皇上此次出行,安全要放在首位,不知道皇上準備派誰護送鑾駕?”
昭帝心裡早就有打算,“錦衣衛(wèi)自從成立後朕還沒試試他們的能力如何,這次出行,就讓錦衣衛(wèi)跟著吧。”
蘭陵侯忙攔道,“皇上此舉不妥。錦衣衛(wèi)成立不過兩年,裡面的人也多是這兩年新招募的,其戰(zhàn)鬥力和禁衛(wèi)軍比起來如同雲(yún)泥之別。皇上的自身安危牽扯到江山社稷,萬不能有分毫損傷。老臣以爲,皇上還是讓禁衛(wèi)軍隨行護衛(wèi)纔是。”
“舅舅多慮了,朕此次出行,不止有錦衣衛(wèi)隨行,還有五城兵馬司的人派兵保護,沿途所經(jīng)過的州縣也會派兵巡防,到了行宮又有行宮當?shù)氐鸟v軍,這樣層層安排下來,再沒有不妥當?shù)模司酥还芊判摹!?
昭帝此次出行是有計劃的,哪裡肯讓禁衛(wèi)軍的眼線跟著,早就想好了說辭回覆蘭陵侯,說完不等蘭陵侯發(fā)話,又道,“母后在宮中潛心修佛,時日長久難免寂寞,朕不在宮中,舅舅可讓舅母時常入宮陪伴母后,也算是替朕分憂,舅舅以爲如何。”
蘭陵侯只能道,“爲陛下分憂是臣和臣妻的本分。”
昭帝臉上露出笑容,“還是舅舅心疼朕。”
禁衛(wèi)軍的事情就這麼岔過去了。
昭帝現(xiàn)在尚未親政,朝堂上的事情他也很少能插上手,現(xiàn)在這麼叮囑,不過是做做樣子白囑咐一句,不消一刻鐘就將事情安排妥當,打發(fā)羣臣出宮。
吩咐德寶,“傳旨,此次出行由錦衣衛(wèi)負責(zé)防衛(wèi),讓宋斌做好安排。”
“是,奴才這就去告訴宋統(tǒng)領(lǐng)這個好消息。”德寶忙著應(yīng)一聲下去。
蘭陵侯回到府中,立刻把府裡的謀士叫到一起,將皇上去行宮避暑的事情說了。
“以往本侯說什麼,皇上雖然不是句句都聽,但十次裡面有六次會按著本侯說的做,其餘四次也是被李元那老賊攪和掉的。可是這次皇上出行,卻執(zhí)意要用錦衣衛(wèi)的人沿途保護,本侯總覺得,皇上是不是開始防備本侯?”
書房裡沉默一下,孫先生道,“依在下所見,皇上此舉多半是像皇上自己所說的,爲的是試試錦衣衛(wèi)的實力。畢竟錦衣衛(wèi)是皇上組織成立的,就像一個孩子訓(xùn)練了一隻寵物一樣,等寵物養(yǎng)成了,必然會想看看自己訓(xùn)練的成果,這也是人之常情。況且,因爲侯爺保護妥當,皇上這麼些年都是順風(fēng)順水的過來了,從未遇到過刺客,估計在皇上心裡,刺客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所以纔不將侯爺?shù)母嬲]放在心上。”
姜志鵬十分贊同孫先生說的話,“孫先生所言極是。皇上現(xiàn)在手裡沒有實權(quán),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咱們蘭陵侯府和李元。李元雖然是皇后的外家,但皇上和皇后還沒有圓房,兩人之間未必有什麼情分。可皇上是太后姑母一手帶大的,之前一直對太后言聽計從,就算是受了小人的挑撥對太后產(chǎn)生隔閡,可這麼多年的母子之情也不是說翻臉就翻臉的,相比起李元來,在皇上心中,咱們蘭陵侯府更加可信,畢竟咱們侯府可是皇上名義上的外家。”
蘭陵侯還是心有疑惑,“可是這幾次宮裡發(fā)生的事情,皇上可沒有一次站在太后那邊。”
姜志鵬嗤一聲,“兒子說句不當?shù)脑挘闶莾鹤佑龅竭@幾次的事情,怕是也會和皇上一樣的反應(yīng)。實在是皇后太過奸詐,太后姑母和貴妃妹妹做的事也失了平日的水準。皇上沒有明著站到皇后這邊,就已經(jīng)是偏心咱們蘭陵侯府了。”
也不看看太后和淳妃做得是什麼作死的事情,莽撞無腦不說,還每次都被皇后抓住把柄,這種情況下,怎麼偏袒?
蘭陵侯沉默一下,“本侯總覺得皇上出了掌控。對於不聽話的孩子,得好好敲打敲打才行。”
孫先生問,“侯爺打算如何做?”
“先生剛纔說,皇上之所以任性妄爲,是因爲這些年過的太過順當。你說,如果皇上在這次去行宮的路上出了什麼事情,會不會受到教訓(xùn)?”
孫先生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侯爺是想讓人刺殺皇上?”侯爺瘋了麼?這要被人抓到了,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先生不必擔心,本侯只是嚇唬嚇唬皇上,做事自有分寸。正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看看錦衣衛(wèi)的實力。”
孫先生知道蘭陵侯一旦決定什麼事情,很難改變想法,聞言不再多勸,只叮囑道,“此事非同小可,王爺一定要抹掉所有痕跡才行,千萬不能被人發(fā)覺。”
蘭陵侯笑道,“不消先生叮囑,本侯手下的人做事向來妥當。”
姜志鵬問,“皇上這次出行,可有說後宮讓誰隨行了麼?”
“事情是今天中午用膳時皇后向皇上提起的,正好也到了去行宮的時間,皇上就順勢答應(yīng)下來。事情定的倉促,後宮出行的名單還沒有擬下來。”
姜志鵬猶豫一下,“妹妹尚在禁足,不知道這次去行宮能不能隨行,或者,讓妹妹到了行宮再禁足,也是一樣的。”
雖然他心裡也很煩自己這個妹妹行事越來越蠢,但畢竟是自己的同胞,能爲她謀劃,他還是儘量會去爲她謀劃。
孫先生跟著道,“世子說的極是,侯爺還得想辦法解了娘娘的禁足纔是,皇后現(xiàn)在尚不能侍寢,娘娘若能搶佔先機生下皇子,對咱們侯府也是大有好處。”
今年開了春淳貴妃就不知道走什麼黴運,先是被迫“昏迷”,好不容易放出來了,不到兩天就又被禁足,緊接著趁著龍舟賽太后發(fā)話,又被放出來了,結(jié)果不到一天,再次被禁足,還降了位分……這樣下去,淳貴妃這邊可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蘭陵侯蹙眉,“貴妃這邊本侯會想辦法,不過太后纔在皇后手中吃了虧,在後宮暫時是說不上話了。要是讓皇后同意貴妃出行,怕是有些困難。對了,鄭通那邊怎麼樣了?”
孫先生道,“鄭通已經(jīng)同意了樑燁的保媒,不過他的母親還在老家,鄭通的意思是,等他把母親接過來,讓老人家出面替他張羅婚事。”
蘭陵侯點點頭,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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