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皎皎冷月，阿九的眼睛載滿冷月光輝，月是冷的，那光輝是溫暖的，柔和的。

阿九說：“夜明珠的光是冷的，燭火的光是暖的，不要習慣夜明珠帶來的光亮。”

所以，你向我索要夜明珠？莫乞的目光直直看向阿九的眼睛，希望從那帶著璀璨光輝裡找到別的東西，哪怕是一點點陰影，一點黑暗，這樣她就可以毫不猶豫地推開阿九的手，將夜明珠收回口袋，告訴他，不好意思，我習慣了，用不著你的燈光，冷和熱，我向來不怎麼在意。

可惜，可幸。

莫乞只在那雙眼裡看到倒映的明月，看到自己的影子。於是莫乞的手握著夜明珠被阿九捧在手心，靜靜地聽著他說話，然後順從的被阿九抱住。

“莫乞，如果要走，一定要告訴我，如果你要走，我不攔著，可是別悄悄離開，這就是我要的禮物。”

淡淡的，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乞感受到阿九說話時的氣息沾染在耳朵上，溫熱的，很真實……似乎這個人，可以相信，似乎只有自己離開他的可能，他不會離開她。

莫乞覺得自己真的是喝醉了，暈乎乎的，聽見自己低啞的聲音應了一聲好。

阿九笑了笑，放開莫乞，低下頭去吻她。

輕輕觸碰，淺淺的試探，帶著淡淡酒香。

莫乞覺得酒意上涌，腦袋發熱，一隻手握著夜明珠被阿九握住，一隻手抓著阿九的衣襟。

脣齒被撬開，口腔被人佔領，依舊是小心翼翼地試探，卻是一點點攻城略地。

莫乞仰著頭，睜大著眼，看到明月高懸，看到時光倒流的風颳起大腦深處的記憶。

記憶深處似乎也是這麼一個明月高懸的夜晚，離九帶著她踏過淺而清澈的溪水，在溪邊的一棵紅楓下停下腳步。

莫乞坐在離九身邊，離九躺著，他們在賞月，離九看的是空中皎月，她看的是離九眼中的明月。

她看了很久，久到離九坐起，低頭在她額頭上留下輕輕一吻。

離九說，乞兒，不要這麼看我。

那時候莫乞不懂，依舊是看著阿九，真誠讚揚，說你的眼睛真好看，眼裡乘著明月，比天上的還要好看。

離九低頭在她脣上輕輕一碰，問，喜歡我麼？

她老實點頭。

離九笑，眉目帶笑，神彩飛揚。

乞兒，等你長大了，我要娶你，不做你的義父，我當你的夫君。

後來呢……

莫乞睜大的眼有些迷茫。

後來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那時候，莫乞頂著一具十歲的殼子懷著一顆少女心，離九也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過不了多久，離九就離開了。再相見，物是人非。所以其實是沒有後來的。

時間太久，忘了，不記得當初是怎麼回答的了。

那些記憶早該忘了，這個時候想起來做什麼！？已經過去了！

莫乞猛地推開阿九，臉色通紅。

阿九看著莫乞，笑著去摸莫乞的臉：“你要記得，你方纔答應了。”

莫乞打掉阿九的手，大有惱羞成怒的意思：“不用你提醒！”

阿九笑：“因爲你答應了，作爲謝禮，我方纔的表現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