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衣躺在牀上，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虛弱的，易碎的。這是莫乞第三次看見有衣失去平日風度的模樣，而這一次尤其嚴重。

紫霄下藥的做法雖然是過分了，但有衣會弄成這個模樣，原因還是有衣他自己。

紫霄說有衣有心魔，話裡字間是有衣愛上了一個人不該愛上的人，求不得。

有衣說他困在自己的囚牢裡，出不來，這是求不得後的執著之苦。

莫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該放棄有衣了。她表白了，但是卻在表白的時候知道有衣心裡存了這麼一個重要的，不可磨滅的心上人。

莫乞伸手撫摸有衣的眉眼，嘴角泛出苦笑。他的心上人，他碰不得，但即使是這樣，自己也終究不能再碰他。

這樣的一個神仙，這樣一個美好的神仙有了心上人就有了致命的弱點，只要碰上便是不堪一擊。

有衣愛上的人，怎麼可以這樣無視他的痛苦。這樣好的有衣，怎麼忍心看著他畫地爲牢。

他的心上人，也許本該如此，不是無視他的痛苦，而是根本不知道。

莫乞想，自己可以放棄了，可是還是有些不甘心，自己等了有衣那麼多年，從未下凡時便在爐火旁等著他來取藥，下了凡後便期待著與他的重逢，經常想著完成了賭約後就向他告白。

莫乞以前經常想，等賭約完成再告白會不會晚了，但又想著神仙的時間那麼長，等等又有何妨。但現在看起來，豈知是晚了，是太晚了，等她想告白時，有衣心裡已經有了人且這麼死心塌地。

真是不甘心啊，若是在上重天便能明白自己的心思，若是在那個時候便能和有衣說清楚，結局會不會有所改變？

有衣喜歡的真是會老的凡人嗎？會不會……即使在沒下凡時和有衣講清楚也是晚了。

他的心上人，高高在上，只能仰望。莫乞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卻是不敢深想。

莫乞想，自己還是不怎麼想放棄。有衣求不到他喜歡的人，或許有衣什麼時候就想通了，便不再執著了。

自己，終究是不甘心啊，可是又怎麼能不甘心……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沒有機會的。

一旁無衣：“咳咳……”

莫乞回過神，立即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無衣。

無衣道：“今天謝謝你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莫乞點了點頭，走出房間時忽然道：“樓月……”

無衣嘆了口氣：“樓月的屍體等有衣醒來再處理吧。”

莫乞點了點頭離開，關上房門時看見無衣正坐在牀邊一臉凝重。

夜色已深，莫乞站在後院，想起在有衣面前自殺的樓月。

樓月問有衣會不會記住她。

有衣說會，而後還說他會好好活著，如她所願活著記住她。

莫乞想，樓月的心願達到了，只要有衣還活著就會永遠記住她，記住一個爲了他，爲了維護白衣上神的形象而死的一個眉眼冷清的白衣姑娘。

照樓月死時有衣的神情來看，有衣會記住樓月，即使忘了一個叫莫乞的姑娘也會記住一個叫樓月的白衣姑娘。

“喂，你一直站著不累啊。”

莫乞的思緒再次被打斷，不禁有些惱火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