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我可以成爲你們中間的一員,真的這樣以爲。
可若成爲你們中間的一員的代價,是將我心中的那份天真散去的話。那我拒絕!
在那些年中,我不知道爲生活妥協過多少次,因爲我不妥協過,所以我知道別人的那種眼光。
原本在一起走的朋友,夥伴,在追逐目標的道路上逐漸越走越遠。
上輩子,我也只能妥協,因爲我不敢去不妥協,不敢去留著那份天真,不敢在生活裡做真正的自己。見了討厭的得笑,見了喜歡的一員是那笑。
沒有開心不開心,沒有快樂不快樂,平淡如水。就是生活。
可我今天站在這裡!
我又怎麼能再跟一起一樣的過下去?
勝利也好,失敗也好。
別人在意也好,別人不在意也好。
我在這個夢一般的世界裡,本身就是獨自一人。我不會因爲勝利而放棄我心中的任何東西,因爲那些纔是我最重要的財富!
我的人生。
我的夢想。
我的舞臺。
我的敵人。
我的兄弟。
我的朋友。
我的天真。
我的幻想。
肖邦靜靜的想著,站起身體。看著主裁判吹起比賽結束的哨聲笑笑。
我什麼都不會放棄!
這是大叔的決定,也是肖邦的人生。
這只是籃球場,是戰場也好,戲子也好,在這個舞臺上,我會演繹出完全不同的人生!
“肖邦。”拉里布朗在肖邦背後喊著他。
“教練。”肖邦笑笑轉過身。
“晚上有事嗎?”拉里布朗開口。
“今天晚上不行,我近一年沒睡好覺,今天好不容易可以睡個安穩覺的。”肖邦笑笑回答。
拉里布朗看著他點頭:“好的。那明天再說。”
拉里布朗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這場比賽輸了,這對排名也好,對球隊也好,對他也好,都沒有任何影響。
唯一讓他沉默的,是阿倫。
阿倫本不該在這時候跟肖邦講那些話的。
也許他控制不了,也許他不想控制,也許他自己都在說服自己,可是有些話,說出來了就再無法收回去……
有些事所有人都知道,但誰都不能說出來。
妻子也好,朋友也好,同伴也好,敵人也好。什麼都人都不能說出來。
每個人都以自己爲主角生活的。在每個人的概念中,都是我的什麼什麼,而不是別人的什麼什麼,更不是我們的什麼什麼。
任何一個年輕人,都會有些理所當然的以爲,別人會爲自己做點事情,如果說是理所當然,沒有人會覺得自己爲別人做點事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當一個年輕人成爲一個部門,團隊的主要人物之後,會明顯的出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呢?
那就是在他們自己看來最討厭的藉口。
你難道不能爲我們大家做一點事嗎?
他們開始用了。
所謂的團隊概念,整體概念,實際上是得到多過付出的人,說的話。你不能要求一個付出比得到多的人,會說出整體的話來。(這是大叔的理解,當然。這裡的得到和付出,包括物質和精神的綜合,所以一般情況下來說一個好的團隊很難找。因爲除了最核心的那幾個人,所有人都以爲自己付出的比得到的多。)
阿倫把費城當成了自己,把自己當成了費城,所以他願意付出,願意容忍。願意給肖邦做球。
可是肖邦卻從不把費城當費城!
肖邦願意做,從來都是因爲真心對他的阿倫,因爲給他機會的教練拉里布朗。
就算肖邦記得的再少,也記得比爾,記得蘋果,記得谷歌。他的獨一無二註定著他不是爲錢去做事。
更不是爲了勝利的榮耀。
他只是想在這個舞臺上盡情的綻放。
所以他不會妥協。
在離開球館後,肖邦走回旅館躺在牀上,他想休息,去睡不著,想了想打通了珍妮的電話。有一個聰明的女人在意你的好處就在於,你永遠不用擔心她會說出讓你難看,讓你難受的話。
“肖邦。”珍妮看看電話號碼,把手頭的東西放下就笑著接起了電話。
“是我。”肖邦躺在牀上,把電話放在頭旁邊瞇著眼。
“怎麼了呢?”珍妮笑著起身。
“剛打完比賽,有些累。在酒店躺著,想睡又睡不著。跟你說說話。”肖邦沉默下,笑笑。
“我過去陪你好嗎?”珍妮皺下眉頭,幾乎沒經過思考就脫口而出。
肖邦笑笑:“好。”
在珍妮走進肖邦房間的時候,肖邦的電話都不曾掛過,他的門在進來後就不曾鎖。
看著電話放在頭旁邊,躺在牀上似乎動都不想動的肖邦。珍妮的眼中有著擔心:“怎麼了?”
“有件事情我想說,我不怎麼好,但是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得到我想要得到的答案。”肖邦笑笑。
“任何一個問題,都有四個答案,一個讓人喜歡的,一個讓討厭的,一個真實的,一個虛假的。”珍妮笑笑:“可是我肖邦,我可以告訴你,我給你的答案是真實的而又讓你高興的。”
肖邦努力笑笑:“跟聰明人打交道最大的好處是永遠不用擔心他們說出惹你生氣的話,但跟聰明人打交道最大的壞處就在於你永遠不知道他們說的好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爲智商的差距讓你絕對無法發覺。”
“看著我的眼睛,肖邦。你會分辨出,每一個謊言,我知道你有這樣的本事,你可以分辨得出來我是在說假話還是在說真話。”珍妮看著他認真開口:“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問我,爲什麼我會這麼久了還這樣在乎你嗎?”
“你看著我,就會得到答案。”珍妮笑笑:“我愛你,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但是我愛你。”
肖邦也在笑,卻跟珍妮眼中帶著淚花的笑容不一樣,有著一種冷漠和感傷。
“你不相信我嗎?”珍妮看著他沉默。
“不,我相信你。”肖邦閉上眼,嘆氣:“只是因爲我明白,隨著時間的變化,任何一個問題的答案都會變化。從來沒有哪個問題會從一開始到最後結束都只有一個答案。”
珍妮沉默。
“只是那沒關係,不是嗎?我們只活在現在。起碼現在你愛我我很高興。因爲自己都想不出你愛我的理由,只能確定你真的愛我。”肖邦失笑。
珍妮看著他。
“我睡不著,你會給我講故事嗎?”肖邦看著珍妮問著。
“想聽什麼故事呢?”
“小鴨子的故事。”肖邦笑笑。
珍妮坐到他牀頭,想了很久才慢慢開口……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小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