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柒柒聽見這話,不緊不慢的回首一看,便見著洛寧安一臉不屑的瞧著她。
“爺當是誰呢?”溫柒柒挽著手,漫不經心的說道:“原來是小王爺啊!”
見她的神色間完全沒有懼怕或是恭敬之意,洛寧安一直也知道她向來如此,但是這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
想到溫柒柒的紈絝毒瘤之名在他之上,洛寧安是更加的不舒服。
昭王壓他一頭也就罷了,偏偏還有個溫柒柒也壓了他一頭。
不過,想到昭王也沒有溫柒柒能搞,他這心裡竟然平衡了一些。
想到賜婚之事,洛寧安卻也忍不住有些悵然。
“小王爺莫不是呆了?都沒話說了。”溫柒柒見他久久不說話,一邊說著,還一邊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洛寧安回過神來,當即嗤笑道:“本王一向好得很,不勞柒公子費心!”
“那就好。”溫柒柒點了點頭,隨口又道:“不過,爺也沒想去費心。”
洛寧安一聽這話,頓時忍不住心生火氣,就想要動手。但是他一個堂堂大男兒,也不好對一個姑娘家做什麼,所以還是得忍住。
再說了,他也不是真的做什麼荒唐事都是無所顧忌。
表面上看來,確實是溫柒柒做的那些事情比洛寧安還放得開,可是洛寧安不知道,溫柒柒每次動手都是有預謀的。
而且,她從來不會親自動手做什麼。
即便是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多年,也習慣了這個世界的諸多規則,可是溫柒柒還是做不到一些事情。
那些她做不了的事情,便只能讓旁人去做。
她實在不忍去看的事情,那便,不要去看。
不看,不聽,不想,也許就好了。
第一次命人打人,溫柒柒徹夜難安,睜著眼睛數了一晚上的綿羊。
到後來,類似的事情經歷得越來越多,她纔不至於如此難受。
世間有著無數好人,卻也總存在有惡人。
是是非非有許多,他們都只是想要守護自己認爲最珍貴的東西……
兩人都想到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是一如既往地不歡而散。
唔,好像在此之前,也沒有人聽說三大毒瘤之間有什麼接觸。
偶爾見過自是有可能的,洛夜王都好玩的地方就那麼多,過去十幾年的時間裡,他們總會有見到對方的時候。
就算真的不曾見過,那也肯定聽說過。
而眼下嘛,自然是都見過了。
見過是見過了,至於其他的事情,那就無人可知了。
比如說,溫柒柒與宋寧旭之間的那一紙契約。除了當事人兩個,也就他們最忠心的心腹知道。
而其他的人,自是一概不知。
連此時的柳巖,也不知道這些。
溫柒柒離開玉器店之後,又搖著摺扇大搖大擺的去了賭坊。
至於她買下來的那些東西,自是由玉器店的人送到靖遠侯府去。
送上府門的東西,當然是有人給結錢的,這一點全王都做買賣的人都知道。
溫柒柒一來到賭坊,便有守門的壯漢吼了一聲:“恭迎柒公子!”
當她進門之後,便見著賭坊內特別安靜,衆人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她。
在她看回去的時候,衆人又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避開了目光。
這時,也有人忍不住出聲,一臉恭維模樣道:“柒公子~”
溫柒柒聞聲,也不迴應,也不如何,就慢悠悠的搖著摺扇看著他們,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
不少人被她這麼一看,忍不住一陣膽戰心驚。
曾經就在這賭坊裡,溫柒柒命人折了一個男子的手指。
十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折,還帶著時間間隔的那種,直把那男子折騰得疼暈過去,又醒了過來,然後又暈過去。
十指連心,當時那男子的模樣真的是讓人見著就感覺疼得很。
而且那種折法,是將骨頭完全給折斷了,再也接不回來的那種,所以那男子的一雙手也就算是廢了。
因爲這件事情,這家賭坊的生意還曾受到不小的影響,好一陣沒有客人有膽上門。
後來,又因溫柒柒一句嗤笑之語,不少人還是鼓起勇氣來了。
既是敢來賭坊之人,他們爲何還要怕那麼多?
是故,也就這樣了。
自然,也有人覺得溫柒柒這侯府嫡女實在不像話,忍不住告她的。
可是告到靖遠侯府,靖遠侯往往是雷聲大雨點小,對外聲稱如何如何,表面上看起來如何如何,實際上溫柒柒是什麼事也沒有。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總有人能看出來,靖遠侯就是一個寵閨女的,哪兒會真的罰她什麼。
溫柒柒是靖遠侯的嫡女,又是他唯一的孩子,要說沒有他的保護溫柒柒也能長成如今這模樣,他們可不相信。
也有人見著她總是獨自一人,就在大街之上對她動手的。
但是這類人靠近不了溫柒柒,便會被暗中跟隨保護溫柒柒的人攔下。
若是對方對溫柒柒抱有殺心,那就打殘了拎回侯府地牢去,經過一番嚴刑拷打,仔細盤問他們的意圖。
有的人背後有主子,有的人背後沒有,有的人只是拿錢辦事,也有人就是一時頭熱,衝動行事。
反正,什麼事情都是有理由的。
沒有無緣無故的因,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果。
若是一切皆爲巧合,那就不得不感嘆一句:運氣真好!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的也看運氣。
溫柒柒做了不少惡事,還能一直活得好好的,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敢對她動手了。
即便現在還是有著不少明槍暗箭,她還是可以日日出門四處晃盪,堵了不知多少人的心。
賭坊裡,溫柒柒瞅了他們好一會兒,才朗聲說道:“哎~怎麼不玩了?繼續啊!一起樂呵樂呵!”
溫柒柒話音一落,賭坊裡還是鴉雀無聲。
直到溫柒柒一臉從容的走上樓梯,上了二樓,大堂裡又才恢復了剛纔的熱鬧。
只是,因著有溫柒柒在樓上的緣故,他們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果然,不等他們自在多久,衆人便聽見一聲巨響。
不少人聞聲看去,便見著一人連著二樓的扶手欄桿一起被踹落了下來。
有人忍不住湊近一看,頓時忍不住驚訝道:“這不是……”但是一出聲,想到對方的身份不是他能惹的,那人連忙噤了聲。
那躺倒在地的人乃是一位二十歲模樣的年輕公子,一身華服及腰間所戴玉佩皆可見其身份不凡,然而此時的他是一臉痛苦之色,約摸是被踹了腹部,使得他忍不住躬起身軀。
若是仔細看去,還能瞧見華服公子齒間帶著些許血跡。
這時,只見他瞪大了眼睛,怒目瞪向二樓,衆人皆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溫柒柒,你不得好死!”
衆人聽到這話,那是神色各異。
膽小怕事惜命的,還是趕緊尋個藉口溜了,滿心好奇想要看熱鬧的,也就留了下來安靜的看著。
不過,就算是要看熱鬧,也要尋個合適的位置,以免被波及到,到時候得不償失。
華服公子此時氣得很了,哪裡會去想那麼多,他費勁兒的站了起來,一心只想將溫柒柒往死裡打。
他當然想殺了她,可是那麼容易的殺了她,豈不是太便宜她了?所以,他要先折磨她,再殺了她!
此時的溫柒柒,也是這樣想的。
從茶樓小二那裡得知,他在這家賭坊,溫柒柒纔會轉悠到了這裡。
這華服男子,是雲家人。
既然要搞雲家,那麼雲家人裡心術不正的那部分,便是溫柒柒的重點關注對象。
搞一個不行搞兩個,整兩個不行整三個。
溫柒柒要對付雲家,也不僅僅是因爲雲尚書促成了她與宋寧旭之間的親事,還因爲他是兵部尚書。
更因爲,一些雲家子弟因著雲妃備受今上寵愛,那是仗勢欺人,欺男霸女,強佔土地。
更多更多的事情,不爲外人所知。
大抵因爲三大毒瘤的事情深入人心,所以其他人作惡之事,似乎就沒有多少人知道了。
也因爲有些人,慣會裝好人。
所以,誰也不知道一個被人人稱讚的大善人,竟會是一個更大的惡人。
親耳聽見的,親眼看見的,旁人訴說的,誰又能保證哪個絕對真,哪個絕對假?
所以,一切事情都不能看片面。
在雲家子弟站起來的時候,溫柒柒也動作優雅的從二樓走了下來。
“哦?那爺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溫柒柒不屑說道。
剛纔踹了雲家子弟的人,自然不是她。溫柒柒一個擡手,方纔動手的人便立即從二樓一躍而下,直接來到了雲家子弟面前。
這是一個溫柒柒比較熟悉的青衣侍衛,是溫季澤送給她的人。
以往許多次要動手的事情,也都是由他代勞的。
千鶴樓中人一般爲黑衣,靖遠侯的人爲青衣,對於溫柒柒來說也容易區分。
不過,在她這裡,都是聽她命令的,分不分也都一樣。
但是他們的感覺,似乎還是不太一樣的。
而尹楓,是唯一一個被溫柒柒記住名字的侍衛。
雲家子弟見著青衣侍衛之後,還是忍不住心生了退縮之意。
他帶的人都在樓上,可就在方纔,他的人全被青衣侍衛打趴下了,完全是爬都爬不起來那種。
這番,青衣侍衛上前一步,雲家子弟便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同時大聲吼道:“溫柒柒,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