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134.徹夜狂歡
噹啷——
拋出的彈殼砸落在地上，僞裝的秋冉向腰間口袋裡掏了一把，沒能摸出來新的一發子彈。
“Olosp Loz's innl，oaz vnl iop.（看來你選錯了個目標，羅織·隱匿陪審官。）”
它轉過頭，餘光掃過四周座位，傾倒的座位間緩緩爬出一個個冥跡倖存者們的身形，只是他們臉上再無爭執和吵鬧的神情，一個個帶著陽光親切的笑容。
其中一名僞裝的外界地少女咯咯笑著，譏諷地用只有它們之間通曉的語言說道：
“議長看錯了人，纔會讓你甦醒過來，連一個普通的碳基生物都抓不到了嗎？”
僞裝成秋冉的羅織·隱匿扛著步槍，轉身面對那名僞裝成吉娜的少女，烈火在它的背後繼續肆意蔓延。
“用土著的語言。”
‘秋冉’臉上咧開甜美的笑容：
“左拉·欺瞞，別忘了你們能夠降臨都是因爲我。”
羅織用秋冉的聲音笑呵呵地說道：
“呃啊……呃啊啊啊啊啊……”
秋冉擡起左手，望著掌心被燙傷的疤痕。
諾米死了，簡也死了，被奪走了身軀和身份的滋味何其痛苦折磨，對於那些信賴的情侶，家人，姐弟兄妹們來說，深愛的家人被早已替換，在你用情至深之際，被撕破臉皮的僞人殺害——
“……所以它才那麼執著於殺掉我，兼併我的身體。”
“——已經不用等我咯。”
“秋冉，你堅持住！”
“你他媽說什麼傻話！”
…………
…………
“咳咳——好嗆！李澳茲，我好想找到不冷的辦法了。”
…………
透過煙霧繚繞火牆，秋冉勉強看到了那些從座椅縫隙之間突然間站立起來的僞人們，臉上掛著笑容，卻說出冰冷殘忍的話語。
“杜澤辛先生帶著法則三特工襲來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簡是不在李澳茲和我的視野中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僞人們算計好的。
李澳茲立刻冷靜下來，按照【永續·獨斷專行】的效果，如果是以【魅力】判定，那完全可以讓他穿上去。
而他現在儲備的奧能，除了進化後的【永生之血】，其他一個都不能使用。
秋冉背靠著門板，大喜過望，隨後立刻焦慮地對著門板說道：
“澳茲。”
但是，李澳茲不是已經殺掉了那隻嗎？
在那之後，李澳茲不也一直盯著自己和簡，怎麼會有機會讓它們滲透進來？
盯著自己和簡。
火。
“難怪你要選她。”
但這些，對於【突變者】來說有什麼用呢？
【魅力】不像別的屬性，如果沒有奧能，就相當於沒有炮彈的大炮，只是徒有其表的擺設。
汽油順著秋冉的下巴滑落，濺在地上。
砰！
它略一歪頭，立刻用槍托挑開攻擊，擡起眼，望向火牆隔岸。
“給我等下，再等一下就好！你的家人還等著你回去陪伴呢！”
那個真正的薔薇軍戰士，簡·涅麗婭死了，就好像諾米一樣，早就死在了不知名的敵人之手，被別人頂著身份活下去——到這一刻，秋冉終於明白，當初簡·涅麗婭爲什麼對於他們絲毫沒有親切感。
“哈……哈啊……”
如果這些怪物，拿到了自己的奧能，會怎麼樣？
會不會克服掉對火焰的懼怕，還是會反而成爲它們侵略人類的助力？
秋冉癱在地上，歉意地說道：
“李澳茲，我想，我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李澳茲焦急地吼道，他不知道門的那邊是什麼情況，只知道秋冉如果再不出來，等一會兒當替換了簡的僞人騰出手來，他們都得死在這裡。
“秋冉！”
是啊，之前李澳茲突然間懷疑自己，一直盯著她，正是因爲這些僞裝成人類的怪物。
秋冉擡起頭，將汽油澆在了頭頂上。
“冥跡人道……冥跡人道地下三層的生化倉裡，有這樣的東西！”
啪！
點燃的枕頭一經離手，立刻整個化作了一團暗紅的火焰，僞人紛紛避讓，不敢正面觸碰。
斬擊無用，李澳茲左顧右盼，瞅到了擱置在一旁的機械外骨骼裝甲，這是從杜澤辛的裝甲上拆下來的一節手臂。
沉悶的男聲夾雜著粗重的呼吸聲，一邊撞門吼道：
“你在裡面嗎？秋冉——該死的，這破門，我打不開它，他媽的，雙重落鎖！”
——李澳茲？
“怎麼會有這麼多……”
秋冉仰著頭，嘴裡無法自抑地吐出鮮血，她的身體劇烈痙攣，大量的失血和使用奧能，讓她感到頭暈目眩，心悸不已，但是她的思維卻意外的清晰起來。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頭等座，依靠那裡的銅牆鐵壁防守，等到時機到了，就跟後面的車廂脫節——”
騙子。
另一名僞人微笑著提醒道：
“希望你不會忘記議長的叮囑，羅織·隱匿，別讓你的靶標逃走了，按照社會法則，我們可不會幫你。”
僞裝變成別人的樣子，還要試圖殺死別人——
自己……和簡·涅麗婭
她再傻也知道，火焰徹底撲滅的時候，就是自己生命走向終結的時刻。
李澳茲拔出長刀，照著大門不斷地劈砍。
…………
“秋冉，再堅持一會兒，我馬上救你出去！”
李澳茲一怔。
“我好冷，奧茲。”
“不要去，秋冉！”
哐當！
砰！砰！
沒有了【銘魂劍聖】，他的力量根本砍不動塑鋼的大門，素斬並沒有迴應他的訴求，這把普通的長刀打在大門上，只能留下淺顯的斬痕。
門後的李澳茲幾乎是半跪在地上，面色蒼白。
秋冉紅著眼，不斷地朝這邊丟出去更多的被褥、木頭、塑料瓶，將其點燃化作一個個火球，她忘卻了一切，只管狂怒絕望地把自己手頭一切東西丟過去，直到腹部槍傷再度撕裂，她才痛苦地捂住肚子，跪坐在地上。
羅織·隱匿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縫，它笑著轉過頭，正準備邁過火牆之際，突然迎面砸過來一團燃燒的火球。
如果，這樣的痛苦擴散到整個霜鍍，外界地，全蔚藍星呢？
秋冉輕飄飄地說道：
————————————
好痛！
“我自然會清除掉‘靶標’，伱們只管呆在這裡，老老實實保持現狀。夭卡·僞造議員在冥跡人道時就替換掉了一個目標，接下來，它會控制住列車，到了聚集地，再分散開來。”
之前只是下意識覺得火還能對它們有些威懾力，但是現在看來，那些僞人並不敢蹈火過來撲殺掉自己。
秋冉渾身顫抖，垂著斷臂，左手從硬座上摘下來一個枕頭，【自然發火】奧能激活，瞬間將其點燃，朝著對方丟了過去。
“我這裡，有十幾個怪物。”
“我希望你們能夠去那裡一趟，薔薇軍願意接收這些被解放的實驗體，他們的能力，自己對冥跡的仇恨，需要釋放。”
“地鐵兄弟會的同志們，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之後接個委託。我不要那些物資，就當作報酬了。”
被人奪走了身份，搶走了人生，眼睜睜看著不符合自己期望的事情發生。
她想起來了。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了劇烈的撞擊聲。
【基因過載】的狀態還沒有完全修復，只是恢復了行動能力和麪板屬性。
火勢漸漸衰弱。
“對不起啊，簡……是我們不懂你的痛苦，不該要求你那麼多的。”
一旁的左拉欺瞞一挑眉頭，用吉娜的外表輕笑著：
當時她還以爲簡是去趁機摸魚劃水，然而現在看來，似乎並不只是如此。
“諾米是我們的朋友，希望你們之間能夠相處的更愉快一些……嗯，看起來，我很快就有機會親自道歉了。”
“夠了，真的夠了。”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人生中最被需要的時候，居然是在殺人的怪物眼中。
“我們的人手還不夠一名潛行幽靈配一名監督者的配備。”
秋冉笑著哭了出來，她看著前方不斷撲滅的烈火，身體越來越輕。
先是外界地的反抗軍組織，然後是各個聚落，之後是整個外界地，最後是四國乃至全蔚藍星。
秋冉說著，緩緩站了起來。
簡死了，僅僅是脫離開李澳茲視野的幾分鐘時間，就被僞人殺害替代了。
再多一個奧能也好，只要再有一個奧能，他就能爆發出貝塔階以上的力量。
“他們，似乎怕火。”
難道說？
秋冉的劇烈喘息一滯。
“薔薇軍在阿爾格拉特和西望堡站有駐紮軍隊，這應該是最近的——大概有600公里。”
“咿呀！”
這一槍，沒有那麼幸運，子彈擊穿了腸子，而且發生了嚴重的翻滾，擦破了肺葉，從後背兩根肋骨之間的飛了出去，撕下來極大的一塊血肉。
原來，這東西這麼優秀啊。
李澳茲咬緊牙，全力扯動大門，朝著秋冉伸出去右手：
“不要過去，秋冉，回來……”
所謂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對於本就性格軟弱的秋冉來說，憎恨一個人是很難的，相比之下，解開誤會才能讓她真正如釋重負。
嘀嗒、嘀嗒……
正如秋冉所說的一樣，感應到了威脅，被強行從休眠狀態中復甦過來的他，如今的狀況並不樂觀。
她想起來了。
圈套。
嗤——！
僞裝成自己模樣的僞人突然端起來二氧化碳滅火器，冰冷的乾冰噴霧瞬間撲滅了大片的火海，望著那張和自己完全一致，卻頂著一臉微笑的臉蛋，秋冉突然間醒悟過來什麼。
不僅如此，它還頂著簡的皮囊和身份，帶著更多的僞人們混入了進來，打算把這些可以隨意調換身份的怪物，經由地鐵兄弟會和薔薇軍之手，散播到更遠的地方。
李澳茲費力地打開機械外骨骼，將其裝在自己的左手上。
謊言。
——慢著。
…………
“秋冉，你不要死！你家裡還有親人不是嗎？”
“秋冉！燒門！快燒門，把門燒熔了，就有機會出來！”
僞人怕火！
爲了自己的奧能。
“是你嗎……澳茲！”
她目光向前，看到了那隻剛剛掉落在腳邊的油桶。
秋冉忍不住泫然淚下，她捂住面龐。
秋冉撿起汽油桶，擰開蓋子，刺鼻的味道立刻飄逸出來。
“要是早點有你，家裡人肯定早就過上好日子了。”
“是啊，如果只是一兩個，倒也無所謂，對吧。”
“你快回去！李澳茲，你的身體不能進行戰鬥！”
砰！
李澳茲狠狠一拳砸在大門上，門板瞬間變形。
秋冉嘴脣翕動：
“這種能力，對這個文明中的我們來說，危害可是不小呢。”
秋冉轉過身，淺色的眸子亮起熾熱的情緒。
“要是有功夫，就上個大學吧。”
她說。
下一刻，火光燃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