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君聽到陸續說不回去時, 當下就給了下陸續一拳,道:“你不回去的話,師父大概會來揚州揍你的。況且我們回去還有事情要稟告師父的。”
陸續輕拍自己被商青君打了下的肩膀, 完全不理會他, 只顧盯著蘇兆安看, 且自言自語道:“我好像找到人生的目標了。”
那邊的蘇兆安還處在餘去非給她帶來的震驚中, 這邊又突然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 她擡頭向前方望去,是兩個跟她年齡差不多的少年,一個穩重, 一個有些輕挑,不過倒是都長的挺好看的。
蘇兆安見商青君與商文君的樣子有幾分相似, 猜到應該是商文君的弟弟。只是另外一個輕挑的人讓她有些不舒服, 她直接略過陸續的視線, 不去管他,畢竟是在做客。
商青君實在看不過去了, 踢了陸續一腳。陸續大概也覺得自己嚇到人不好,摸摸鼻子,眼神轉到其他地方。
餘清和見人來齊,招呼大家一起用餐。每次家裡人齊的時候,他總是特別的開心, 覺得人生這樣似乎就是個圓滿的事情, 即使他知道聚完後也還是要分開的。
飯後, 陸續差點就要掛在桌腿上不願走, 但是考慮到掛在桌腿上太丟面子, 他放棄這個想法。商青君攆他走的時候,他一步三回頭的望著來送他們的那一羣人, 其實還是主要看蘇兆安。
蘇兆安倒是真的被他弄的有些後怕,已經想要躲到餘去非的身後去。
陸續:“你慢點…”
商青君:“快點,慢點都是要走的,倒不如現在回去,讓師父師孃派人來提前,你忘記了嗎?師父認識蘇姑娘的爹!”
陸續聽完這句話,像是剛想起來這件事兒來,整了整衣衫,姿態瀟灑的翻身上馬,回頭揮揮手,駕馬狂奔而去。
商青君跟家人道別後,也上馬去追陸續。
回去路上,餘清和與余余走在前頭,蘇兆安挽著餘去非的手,一路上都在問她一起好奇的問題,比如說口脂要怎麼做,胭脂的味道要怎麼加進去。餘去非都一一耐心的回答她了。
商文君與宋未知走在最後邊,路上馬車時不時飛馳而過,宋未知下意識的把商文君護在一側。
***
揚州城裡剛開一家佔地很大的醫館,開業前五天,免費贈送了許多膏藥,把周邊幾個小藥房以及小醫館擠兌都快開不下去。
即使是城外的藥源谷多少都受到一些影響,近一段時日,常常就兩三個來看診的人,有的時候連一個都沒有。
突然閒下來的蘇兆安覺得有些無所事事,蘇東捷倒是樂的輕鬆,有人來就看診,無人來就喝茶。
他還是有一些銀子,足夠自己以及蘇兆安用完餘生,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個貪慕錢財之人,正常生活度日那也綽綽有餘。
她要嫁人,嫁妝有。她不嫁人,吃喝玩樂銀錢也有。
宋未知依然一如既往的挑選藥材,搗藥,翻醫書。
蘇兆安覺得有些悶,她活動了下脛骨對宋未知道:“師兄,你去找嫂子過來下棋吧?我看她今日也都在院子裡,並沒有去鋪子裡。”
蘇東捷直言道:“你們過去找文君吧,估摸著,把她叫來,看我這裡,會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蘇兆安依言,拿了棋盤與棋子風風火火就往商文君院子走去。
“你先去吧,我去洗個手。”宋未知與蘇兆安剛到自家院子就對蘇兆安道,讓她先去找商文君,他要去洗去一手的藥材灰,洗了把臉,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近些時日,明月總是熱情滿滿的找了各種要替商文君去看店鋪,她也看出明月那一點點心思,反正余余也是自家人,她也樂的成人之美。
見到蘇兆安抱著棋盤與棋子來的時候,商文君也挺驚訝的,印象中他們的醫館還是很忙的,只是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懂,也幫不了什麼忙,故而也無法去醫館給他們幫忙。
蘇兆安簡單的解釋了下,這些日子其實已經很清閒了。
商文君聽完也是愣了下,她有些日子沒有出門,什麼消息也沒有。不過這段時間她過的也很充實,看書,練字,畫畫,做繡活。做了很多以前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做的事兒。
這些年,她也盡是跟餘清和一起做生意,認的字也就剛好夠用,書看的不多,字寫的也有些難以言說。不過真的靜下心來練習,倒是好了許多。
她看著已經擺好棋盤與桌椅的蘇兆安,猶豫道:“兆安,我不大會下棋?”
蘇兆安也沒有想到商文君會如此說,明顯愣了一下,她還在想是不是商文君在與她開玩笑,但是商文君一臉真誠的模樣讓她知道了,她說真的。
她輕甩了下頭髮,眨了下眼睛,異常豪爽道:“來,我教你。”
蘇兆安手把手教商文君每個棋子的不同點,以及基礎規則。商文君聽的認真,她八歲前有接觸過一點,只是太久沒有下過,早已經不記得。蘇兆安跟她講完一遍後,倒是朦朦朧的記憶又變得清晰起來。
大概講完一遍後,她們兩人試著開始下了幾盤。還沒走幾步,商文君就被蘇兆安帶進溝裡,將軍,一局結束。只是商文君的學習能力也很強,這局倒在這裡,下一局肯定能走的更遠,也會懂的舉一反三。
下到第四局的時候,蘇兆安也沒有之前那麼隨意輕鬆,也要稍微思考下下一步改怎麼走,而不是如前三局把商文君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商文君仔細的盯著棋盤,在想要走哪一步好,思考了半天也沒有想透徹。蘇兆安也不催她,她自己也要想好後面幾步該如何。
“下這兒。”
伴隨一個人聲出現的還有棋盤上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
沉思的兩人紛紛擡頭望去。
“師兄,觀棋不語真君子。”蘇兆安見是宋未知,憤憤不平道。
商文君被宋未知指點了下,整個思路都通順了,只是她在猶豫,有他人在旁幫忙是不是不大好。
宋未知見商文君猶豫著,便自己拿起棋子走了他剛剛說的那一步,道:“不是君子,且我跟她是一起的。”宋未知說完還看了商文君一眼。
商文君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燙,嗯,他湊太近了。她稍稍移開一點距離,對蘇兆安道:“就當是你讓著我啦,我們重開一局。”
宋未知看著商文君與蘇兆安兩人一直下到暮色四合,下到蘇東捷派人來催他們去用飯才作罷。
蘇兆安挽著商文君的手道:“姐姐,你學的太快了!我覺得我日後肯定不是你對手。”
宋未知眉頭一皺,下半天棋把稱謂都變了?
商文君也是開心的迴應蘇兆安,“原來下棋這般有趣,你以後多過來陪我一起玩兒。”
“我也能陪你下棋。”宋未知的聲音從她們兩人身後悠悠傳來。
***
商文君在畫蘭花,衣角上沾了點點墨痕也未曾察覺。
明月手端著一托盤東西進來,商文君聽到腳步聲便知道是她,頭也沒擡,直接道:“最近鋪子裡生意可還好?”
明月笑道:“一如既往的好呢,這是二小姐讓我給您帶來的,您瞧瞧?”
商文君落下最後一筆,洗洗沾了些墨汁的手指。
“去非最新款嗎?”
明月道:“應該是的,鋪子裡都還沒出售,二小姐那邊說應該會是下一批將會上新的,這邊給您拿來試用下。對了,今日店裡來了一位夫人,看樣子穿的很是華麗,約您還有老爺與二小姐明日在東苑一聚。”
東苑是揚州城最大一家酒肆,菜品出奇的好,價位也是高的離譜,儘管這樣,還是常常滿座搶不到位置。
明月繼續道:“還是天字一號雅座。”
商文君尋思著,自家並沒有什麼親戚以及認識的人。不過既然被邀約了,且去看看吧,況且還能剛好與去非一起見下面。
“姑爺,您回來了?”明月收拾了下東西正準備推下,見到宋未知便向他問好,順便還提到:“您明天陪小姐出去會客嗎?”
商文君趕緊制止明月的話道:“他明天忙。”
宋未知:“不,我不忙,我可以。”
明月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就退下去了。
宋未知對商文君道:“近日來都有空閒,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