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做你的大少爺去吧
季塵洛再出去的時候正值午後，悶熱的空氣呼吸起來有些許困難，季明天和常淺白也早已離開，望向放空的茶幾，那影像又在模糊中清晰了起來。只簡單穿了一件海洋藍白色襯衫領修身中袖，下身是一條水洗淡藍磨白直筒牛仔，季塵洛坐在咖啡廳裡有片刻失神。
朝著靠窗位置望過去，穿著墨綠色印字長款大T、短款牛仔裙的少女歪著腦袋，長髮披肩，遠看去略帶些葡萄紫。似乎跟對面穿著淺灰色短袖的少年不依不饒的說著什麼，那側臉似乎在記憶裡出現過。
“要是讓你爸媽知道你染髮就死定了！就一個早上的時間你又開始造反了！”唐雋暢將飲料推到一邊，說不出什麼滋味的撇了撇嘴角。
顏星心挑了兩根髮絲看了看，又不滿地看向唐雋暢：“汐說要我跟流雲配合她一下啦，晚點染回來不就好了。”哪那麼多事：“你不喝拿來我喝。”說著去搶剛纔被唐雋暢推到一邊的飲料。
“我還以爲你喝酒喝上癮了，不會再喝飲料了。”唐雋暢挖苦道。
“啊唏你個死暢不要得寸進尺，本心已經聽你叨叨一個下午了，你到底有完沒完了啊！”要不是念在他說的沒錯以及還要拜託他不打電話給遠在N千里之外的父母告狀的份上，她早就甩頭走人了。還真的以爲她爸媽要他好好照顧她，就代表可以管她的事情了啊？
這是承認錯誤的態度嗎？唐雋暢瞪向顏星心，搶回她手中的飲料：“本少爺現在很生氣！”明明知道他最喜歡她黑頭髮的樣子，還要故意染來染去！
“做你的大少爺去吧！”顏星心撇撇嘴角挑釁似地喊道：“waiter，一杯威士忌，謝謝。”說完看向唐雋暢，一臉‘我就喝酒喝上癮怎麼著你了’的表情。心想，誰讓你要裝大少爺！
唐雋暢忍下惱意：“waiter！要兩杯黑咖啡，順便拿一罐鹽過來！”
“好，就看看今天誰先趴下，趴下的那位從此以後再也不許提染髮的事情！”
“成交！”唐雋暢瞪大眼睛：“只要有些人不要耍賴就好了！等一下下哭著喊著不算不算，沒趴下的那個纔要閉嘴之類的鬼話。”
“呵！真擔心有些人趴倒在這裡因爲人緣太差的關係不僅沒有人帶他回去，還被員工轟出去露宿街頭！”
唐雋暢看向顏星心：“遊戲規則，一口悶完，誰養金魚誰就輸！都沒養的就看誰喝的快！沒有第二次機會！”說著將一大勺鹽灑進黑咖啡裡，又將另一杯也灑上鹽：“讓你先挑。”
“這杯！”顏星心挑了一杯之後又加了一大勺鹽，趁唐雋暢不注意的時候將兩杯對調：就不信苦不死你！
唐雋暢一臉‘算你狠’的表情狠狠盯著被顏星心的雙手保護起來的黑咖啡：“放心吧，本少爺是不會像某些人一樣耍賴的！”動手攪拌咖啡裡的鹽，心裡暗罵道，奶奶的顏星心，下手也太狠了！
“我數三聲開始，作弊算輸！一……二……三！”
顏星心和唐雋暢同時拿起加了N多鹽的黑咖啡喝下去，唐雋暢嗆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顏星心一咬牙，喝就喝，反正他的更難喝，還算是賺到了！爲了端木汐和蘇流雲，這一次豁出去了！
唐雋暢放下杯子的同時顏星心也喝下了最後一口。唐雋暢這個大笨蛋，沒事幹竟然喝苦水，顏星心只覺得口苦萬分，抓起剛纔點的威士忌就悶了下去。
“唉唉唉！你瘋了啊，那個不是水，是威士忌！”唐雋暢慌忙阻止道。
顏星心哪裡管得了那麼多，早就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喝下去了，生生被嗆了好幾口，頓時臉頰通紅：“算我掛了，你買單！”說完光榮倒下。苦，除了苦還是苦，還有辣，嗚嗚嗚，好難受。
唐雋暢一臉潰敗的看向顏星心，平時的話，不是一定會作弊的嗎？深吸了一口氣，買單之後揹著顏星心朝著外面走去。
濃濃的咖啡味道在空氣中瀰漫蒸騰，背後大片溼熱。不習慣，是她突然間的乖巧，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很懷疑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記得。在他們都沒有長大的那一年，他看著她穿著公主裙留著長長的黑色頭髮在風中安靜站著，很無意說出喜歡她黑色長髮的樣子，學著大人摸了摸她的髮絲。她笑著對他說，那就永遠留長長的黑色頭髮。
如果她已經不再喜歡，那幼稚的對白，就從心底剔去吧。
那一路風景，第一次感覺到她的安靜，唐雋暢將她送回家裡坐在她旁邊，輕微撩起她的幾根髮絲聞了聞，幫她蓋好被子坐在一旁發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吵架就全身不自在？這樣安靜，還真是有點奇怪呢。
風吹起羽毛般輕盈柔軟的綢緞窗簾，捲起一夏的思念。
季塵洛望向已經放空的座位，剛纔那個女生，好像就是那個喜歡顛倒黑白的顏星心吧？爲什麼自己就是不可以呢，學著他們的樣子，對認識不認識的人都好像很要好的朋友一樣。
——塵洛……媽媽做錯的事情，請你原諒好不好？
——是媽媽沒照顧好你，媽媽再也沒機會照顧你了，塵洛，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塵洛，對不起……
白色的牀單，陰冷的空氣。季塵洛從那個絕望的畫面抽離。
好好照顧自己？
最多餘的那個，從來都是他吧。
他像個孩子一般的折了一隻飛機放在餐桌上，背對著陽光走遠了……這個延續了十幾年的習慣，爲那個人疊了一萬多隻飛機，如果說一千隻可以許一個願望的話，他可不可以將十個心願都匯聚成一個，那樣的話，就可以實現了嗎？
顏星心醒過來的時候感覺頭還有些痛，下意識地說道：“暢，給我倒杯水。”
唐雋暢從沙發上坐起來，幫她倒了杯水，想了一會兒，才說：“之前，算你贏好了。”他說完撇過眼角望向窗外不知在找什麼。
顏星心怔了一怔，輸了的不是她嗎？看了看唐雋暢，破天荒沒有耍賴：“算打平吧，我跟汐她們參加完節目就染回來。”
唐雋暢有些意外的望向顏星心：“真的？”
“嗯。”她甜甜笑了起來，其實也不是不記得的，他說喜歡她黑色長髮的樣子。其實，她自己也是喜歡的。
唐雋暢的笑漸漸蔓延開來，在藍白相間的窗簾隨風捲起的同時漸漸瀲灩起來。
有一點暖暖的感動，從不知名的地方瀰漫。
“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參加？”顏星心難得的好脾氣。
“是什麼節目？”
“就說吧，去還是不去？”
“當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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