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小時前，INSECT長水分部彩虹計劃實驗基地。

走廊內警報的聲音高低起伏，被警報燈照得火紅的牆壁忽明忽暗，人們急促的腳步聲如同一個高頻的錘子敲擊著你的心臟讓你時時刻刻提心吊膽。

皓昌小跑幾步追上陳卓:“現在什麼情況？”

“最壞的消息是，我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陳卓答。

皓昌長嘆一口氣，眼球旋轉九十度瞟向陳卓：“《復仇者聯(lián)盟》那種集玄幻、科幻、武打還有裝逼的電影我們是比不起的，你能正經一點的告訴我現在到底發(fā)生了什麼麼，我的首席技師？”這事還真的不能怪別人，只能怪皓昌把千兆光纖遷到了實驗基地裡面，讓陳卓這個地地道道的漫威迷整天沉浸在電影的世界裡。

“好的，”陳卓瞬間變得一本正經“現在，超導電磁鐵的功率上升到預期值的幾百倍。”

“這我知道。”皓昌答。

“控制檯對超導電磁鐵的一切控制無效。”

“這我也知道。”

“如果它的功率繼續(xù)上升產生的電磁脈衝將會摧毀這裡幾乎所有的電子設備，在我繼續(xù)下去可能會使空間扭曲，波及的範圍不可想象。”

“這我還是知道。”

“這個我估計你也知道，按這個速度距離達到安全值還有……一分鐘。”

“這個我真不知道。還有你們爲什麼不直接切斷供電？”

陳卓此時對皓昌的提問已經有些疲倦，忍不住站到皓昌面前和皓昌理論：“第一我們的人員不能進入實驗覈心區(qū)域除非你心甘情願想讓電離輻射把你殺死烤熟；第二齣於防暴整個實驗大樓的供電系統(tǒng)全部埋在地下深處現在已經沒時間去把總電纜挖出來了。五十秒。”

皓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對著所有人大喊：“所有人注意現在全員撤離至安全區(qū)域，放棄你們心愛的小物品也放棄所有的資料全部登上直升機離開這片區(qū)域！”“不然你以爲他們在幹什麼？是誰整天看電影的？”好吧，是皓昌,就是這個身爲最高首領但一點也沒有首領的樣子的逗比逗比的臉,逗比的聲音,逗比的性格,和沒有一點逗的語言。但是雖然這樣說但陳卓也不比他好到哪去,這個實驗機構高層可謂逗比遇上呆萌，重點在呆不在萌。

陳卓雙手攤開翻個白眼“四十秒。”說完向停機坪跑去，皓昌緊跟其後獨自登上另外一架IF-6直升戰(zhàn)鬥機，繫好安全帶以後就匆匆起飛。

INSECT自主研製的第六代直升特種綜合戰(zhàn)鬥機IF-6擁有三臺空天發(fā)動機和多處微型姿態(tài)噴射器，這讓它具有優(yōu)越的特種機動性能和較好的太空航行能力；全平機腹和沒有弧面棱角分明的機身外形設計讓它的雷達反射截面面積趨近於零。IF-6在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八座位座艙的前提下還能塞進這麼多的設備，不得不佩服INSECT工程師的才能。

8000米，操縱桿出現發(fā)熱的現象；9000米，耳邊出現了刺耳的電流的聲音；9500米，發(fā)動機有效功率明顯下降；高度剛觸及10000米，皓昌的IF-6就失去動力開始飛速下降。皓昌一邊在心裡暗罵，一邊摸索地找座椅下的彈射手柄，好不容易摸到了卻發(fā)現無論如何使不上力氣。一會後皓昌眼前的世界開始失去以往的色彩逐漸變得灰暗。接著，皓昌無法讓自己集中注意力，整個身子似乎通上了交流電，四肢甚至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旁邊明明都是直升機的鐵皮，摸索著卻感覺不到任何東西；再然後就是疼，全身的疼痛，鑽心刺骨的疼痛，皓昌想喊出來但是，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更別說去控制自己的喉嚨了。

痛苦了幾乎半個小時，清醒過來的皓昌迅速集中注意力：自己現在還在天上，飛機失靈所以要儘快跳傘，可是……皓昌看向自己的右手，他的右臂完全陷在直升機的機頭裡面動彈不得，手臂與金屬交界處緊緊的密和就像它們本來就是同一物體。皓昌環(huán)顧四周看見了機艙上搖搖欲墜的醫(yī)療包，果斷的把手邊的操縱桿狠狠地向前推在拉回來。直升機在尾翼的控制下機頭向下甩去後回到原位，皓昌左手一揮，醫(yī)療包到手。皓昌用一隻手在醫(yī)療包裡摸索，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地面——6000米。

“快……快……”5500米“你到底在哪……快出來啊……”5000米“對，就是你！”皓昌從醫(yī)療包裡掏出一個金屬圓環(huán)把它卡在右臂上，一陣吱吱啞啞之後鮮血噴了皓昌一臉，不過身子總算自由了。

1000米——沒時間懊惱失去右手了，皓昌匆匆忙忙用一隻手拼命觸發(fā)彈射裝置，向地面墜去……

平行時空，2016年6月21日晚上八點，Y省K市INSEC

T長水分部附屬院校。

遠處，直升機上，皓昌的眼睛躲在瞄準鏡後:“終於找到你了。”皓昌跳下飛機，踏過屍體和汽車殘骸鋪成的街道，向璐璐的方向走去。爲什麼會有屍體？因爲昨天的彩虹計劃第一次實驗出現失控，電磁脈衝和它製造的空間波動殺死了K市幾乎所有的人，倖存的只有躲在金屬之下的黑幫們。之後，失去秩序的社會就只能在血腥和暴力中茍延殘喘。

“只有在金屬的保護下才能存活，那爲什麼一個學校的禮堂會有人？算了，天馨能活下來都是命。”皓昌想著，向禮堂衝去。剛踏出左腳，右腳就不聽使喚的邁不出去，下一秒，皓昌的臉和地面緊密接觸。“誰絆我？”轉身一看，幾個壯漢手裡拿著各種兇器惡狠狠有略帶得瑟地俯視著皓昌。看他們手裡的東西，錘子、酒瓶、西瓜刀、斷裂的鐵皮鐵棍，就連斷木板都有，唯一有一點殺傷力的只是一把匕首，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皓昌看得全身發(fā)抖目光呆滯，雙手抱在胸前。那幫大漢們越看越得瑟：“小夥子，剛出來的吧，還敢亂闖我們的地盤。想活命就和我們走吧。”“哎呀你們不要這樣嘛我怕怕~”皓昌說完爬了起來“但是你爺爺今天沒心情和你玩。”說完要走，這下，這幾位大漢徹底炸了，其中一位二話不說拿起小刀捅過去。皓昌轉身抓住他拿著刀的手，接著跳起身體從左邊繞向大漢的上邊，兩條腿夾住他的脖子，然後身子向前傾在空中轉360°把他狠狠地甩到地上。

旁邊幾個混混剛開始就蒙了：一把刀，能戳穿易拉罐的那種，刀刃砍到手臂上，居然一點事都沒有？“還有誰？”皓昌看著面前幾個一臉慫樣的混混說道，“沒有，那我走了。”

皓昌興沖沖地衝進禮堂，把站在禮堂門前的天馨死死地抱住，吐一口氣：“總算找到你了，可擔心死我了，天馨……”

璐璐的頭埋在皓昌的身子裡，臉憋得通紅“誒幹什麼呢，別動放開我……”

皓昌懷裡發(fā)出的聲音幾乎融化了皓昌冰冷的心，這個聲音比天馨的更加細膩更加溫柔，卻少了一絲傲嬌的語氣——這個聲音絕對不是來自於天馨，且他的觸覺給了他相同的結論：天馨身材苗條，抱起來很骨感，而懷中這團軟軟的，肉肉的……輕輕拉開距離，待看清懷中之人的臉後，皓昌只覺得五雷轟頂雷動九天而自己被雷得外焦裡嫩。懷中之人擡起頭來無辜的望向皓昌，漆黑的眼睛彷彿蒙上一層水霧，本應雪白嫩滑的臉紅得彷彿要冒出蒸汽，烏黑的秀髮紮成馬尾辮在空中飛舞，微胖的身子和臉頰彷彿時時刻刻都在嘟嘴賣萌——這不正是璐璐麼？以爲和天馨一樣美貌出衆(zhòng)的INSECT附屬院校的教師。

“這麼晚了你爲啥還呆在這？”皓昌放開璐璐。

“外面好嚇人啊！今天上午王翔搞完活動以後大家都往禮堂外面走，突然那麼一下走出禮堂的人都到地不起還觸電似的抽動，後來誰都沒有再起來，大街上也變得死氣沉沉的。所以我和骨炎都嚇得呆在這裡面不敢出去，你是第一個找到我們的人。”璐璐委屈地說。

“骨炎？那天馨也和你們在一起咯？”皓昌說完發(fā)現自己的邏輯有點不太對，但璐璐似乎並沒有發(fā)現這一點錯誤。

“天馨？她一小時前和王翔離開了啊。”

“哦，那我要趕快了。”皓昌看下手錶，往外面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看兩人，“你們要不要一起？反正現在誰都沒有事。”

璐璐和骨炎毫無反應，畏懼地看著外面。

“放心，現在外面安全得很！不然我怎麼出現在你們面前的？”

皓昌骨炎和璐璐三人一路上嘴皮子從未停歇，他們從宇宙談到質子中子和電子，從大爆炸談到INSECT今後的規(guī)劃。總之，一切你們能找到的扯到的問題他們都聊到了。過了很久，骨炎纔想起困擾了他們幾個小時的問題：“所以，現在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骨炎問坐在一旁和他們聊天的皓昌。

“彩虹計劃你們應該耳熟能詳，昨天進行了第一次真人實驗。結果，超導電磁鐵過載了，於是，整個K市的人幾乎都沒命了。然而，金屬可以屏蔽磁場，所以在金屬保護下的人不會有事。就這。”

“爲什麼會過載？”

“這就是關鍵了——現在沒人知道爲什麼。還有我們能不能換一個不悲傷的話題？”

“好好，話說明天天馨過生日吧。”

“是嗎？好吧是的，怎麼了？”

“你也不準備給她一個祝福什麼的？”

“……”

“這也是一個表白的好機會啊。”

“我已經表白過了……”

“結果如何？”

“他說我們在等等。”

“意思是哪涼快哪呆著去。”

“不會吧？”

“肯定啦。算了，再說估計你的眼淚都要出來了。玩?zhèn)€遊戲吧，十次你猜我的生日。”

“你啊，5月16日。”皓昌心裡竊喜，你們的資料我都能倒著背下來，這還用猜？

“對了，真聰明。”

“那肯定，你個弱受？”

“你說什麼？”骨炎盯著皓昌，皓昌看得毛骨悚然。

“沒……沒說什麼。”皓昌站起來轉身向走廊跑去。骨炎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追皓昌。皓昌看看後面：“渣渣，來追我啊……”

皓昌只管拼命向前衝，然後左轉，右轉，再右，左，左，右，左，右，右，啊哈！電梯！正好，電梯剛好停在這一層。皓昌衝到電梯面前，就像衝到救命恩人面前一樣，按了向下。電梯的門打開，皓昌衝進去選擇一樓然後關門，就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一剎那，骨炎衝過來擋住電梯門然後餓狼似得撲向皓昌。這種情況皓昌見多了，他敏捷的低下身子，然後閃電般地從骨炎身子下面穿過沖出電梯，速度快到電梯門的紅外感應器根本沒有發(fā)現皓昌的蹤跡，再皓昌離開電梯後電梯門剛好合上，骨炎被電梯帶著去了一樓。皓昌從地上爬起來，這樣在樓上可是一個死衚衕，一定得到樓下去逃跑範圍更廣。於是按下了旁邊的電梯的按鈕。電梯從一樓上來，門打開，骨炎雙臂抱在胸前，腳在地上踏著，還帶著苦瓜臉出現在皓昌面前，電梯轎廂內。皓昌腦子裡只有一個字:跑！

十分鐘後……

皓昌被骨炎追著繞學校跑了好幾圈，最後扶著骨炎的別墅的牆角停下，喘的上氣不接下氣，肺都不是自己的了。骨炎呢？依然百米衝刺追到皓昌跟前。皓昌揮揮手:“行……行……我服，你是……攻。累死我了。”

“這就對了，乖。”

皓昌喘著粗氣忍不住坐到了地上：“我說，就因爲這，你有必要追殺我……九條街？”

骨炎靠在皓昌旁邊的牆上，臉不紅心不跳，還有一種在奧運賽場上奪冠的感覺：“就是幫你練習一下1000米而已有必要那麼抱怨麼？”

“1000米？”皓昌恨不得把骨炎生吞活剝了，“你知道……我們……跑了多長……距離麼？”

骨炎搖頭。

皓昌看著骨炎一臉無辜的樣子，感覺這個世界充滿了仇恨、套路和女漢子。“40公里……”

骨炎聽了一臉輕鬆:“要不我陪你再跑2195米？湊個整。”

皓昌盯著骨炎：你行你上。

“呦呦呦，你們兩個還玩起暖昧了呢，是不是明天要結婚了？”

“放心他們結不了婚，準確的說他們根本沒有明天。”皓昌、璐璐、骨炎聽見陳運昭如簇帥氣的開場白，在看見陳運昭緩緩地挪進自己的視野：陳運昭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拄著柺杖，身上還散發(fā)著酒精的味道，不過好像缺了點什麼——病號服和X光照片。璐璐微微一笑低頭看自己的小說去了，皓昌爲了憋住自己的笑不停地張大嘴巴深呼吸，骨炎依然靠在牆上雙手抱在胸前看著陳運昭。雖然三人動作各不相同，但是他們的內心都有一個大大的——滑稽。

“我們現在能不能正經一點，他好歹還是一位身殘志堅的殺手。”骨炎對皓昌說。

“你先上吧，我撤了。”皓昌說完把頭扭開。

“你再說一遍？”

“你上你上”

“行，我上就我上，準備好了啊。”骨炎說著掏出手機，皓昌看著骨炎半天想不出她在倒騰什麼名堂。半分鐘後，禮堂內響起的尖銳的聲音讓皓昌和璐璐不約而同額的捂住了耳朵。就算這樣，這聲音還是無孔不入讓皓昌喝酒璐璐感覺痛不欲生。陳運昭站在門口，看看骨炎，骨炎又看看皓昌，滿臉的茫然，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皓昌聽著這聲音趕緊組織骨炎:“好好好我知道你醒了的能不能停下來，好難聽！”

“不就是蚊音麼有什麼受不了的？”骨炎無奈的關掉了播放器。

“關鍵是這一招對陳運昭沒有效果。”彷彿重新得到生命的皓昌喘著粗氣說道，“人老了以後就聽不到這個聲音了。”

“好吧好吧，”骨炎攤開雙手，“怪我咯。”

“不怪你不怪你，乖”皓昌說著伸出手想摸護眼燈的頭。骨炎不留給皓昌一點顏面，往皓昌的手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別摸老孃的頭！”陳運昭似乎發(fā)現了什麼，慢悠悠的挪走，嘴裡還不停地碎碎叨叨著“我還是上課去吧。”

看著陳運昭的身影消失在路燈的亮光中，皓昌對她們說：“可折騰死老子了，算了今天不找了，進屋睡覺了啊，明天還有事要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