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傷人的，不過我沒必要說了，沒事兒，麻煩讓一讓。”陸子煙睨了一眼，聳肩。
而此時喬鳧寒已經踱步走來，陸子煙徑直越過眼前的男人，無視男人眼底的痛苦，走向喬鳧寒。
喬鳧寒看到迎面而來的陸子煙，掃了顧硯書一眼。
“他來找我，道歉。”
陸子煙見喬鳧寒的目光，解釋道。
兩個人的對話就像是一對尋常夫妻，而陸子煙的目光平靜坦然，喬鳧寒的目光溫柔多情，任誰看到都會覺得他們之間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夫妻。
只是……
顧硯書眉頭一黯，本來自己也可能和陸子煙的距離咫尺，但是如今竟然是天涯。
“我們走吧。”
陸子煙只覺得天色漸暗，醫院都變得冷了幾分，挽住了喬鳧寒的胳膊，笑瞇瞇道：“解決了一個麻煩事，我絕對心情很好。”
喬鳧寒會意，微微頷首，帶著她離開。
而顧硯書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黑眸冗雜了幾分悲痛，雙拳緊了又鬆，收回目光，垂著腦子回到了病房，韓子晴已經坐在牀上。
其實韓子晴已經沒事了，只是不願意出院，藉著身體不好的由頭拒絕捐腎，而韓夫人和韓瀾剛剛鬧過一次，韓子晴應付完了以後看到一臉頹喪的顧硯書，心裡動了幾分怒意。
“你去哪裡了，爲什麼都不來幫我，我剛剛差點被韓家那個女人給吃了。”
韓家那個女人。
顧硯書眸色微黯，自嘲一笑：“伯母是你的母親。”
韓夫人對子晴不差，雖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可是能夠做到最好都已經做到最好，絕對不會讓子晴有一點委屈，可是現在子晴竟然用，“那個女人”來稱呼韓夫人。
韓夫人聽到難免會心寒。
“那個女人讓我捐腎，硯書，我要是捐了，怎麼給你生孩子？”韓子晴挑眉，心裡滿是不忿，自己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匹配的上。
其實韓子晴當初也是知道陸子煙是韓瀾的女兒，身份也已經暴露了，也就假惺惺的配合，可是沒想到竟然匹配的上。
“我看韓子軒那個傢伙就是故意的，上次也沒有看他說什麼，現在突然就匹配了，我看就是故意設計我……”
韓子晴現在覺得任何一個人都有害自己的可能。
“韓子晴，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的人都要害你？”
顧硯書終於忍不住，看著韓子晴，寒著臉質問道：“你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你？”
韓子晴一頓，聞言臉上多了幾分青白。
“硯書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自己在這裡沒事找事？”
一瞬間，空氣瀰漫著詭異的靜。
顧硯書看著韓子晴，只覺得眼前這張臉，和自己印象中的臉蛋完全不同，這個女人，已經讓他徹底寒了心。
“我們離婚吧。”
顧硯書再一次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這一次的態度比以往都要決絕。
“不可能。”
同樣的答案，韓子晴就算是死，都要以顧家太太的名義離開這個世界，要入顧家的族譜，要上顧家的陵園。
“顧硯書，顧家和韓家合作的東西都在我這裡，你應該知道離婚對我們兩家的影響，硯書，我這輩子跟定你了！”
韓子晴的話，讓顧硯書覺得自己身處黑暗。
跟定你了。
這原本是一件讓人心動的情話，可是從韓子晴的嘴巴里說出來竟然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錯覺。
顧硯書看著眼前的女人，心頭涼了幾分。
“韓子晴，如果你不願意離婚，後果，你想好了嗎？”
顧硯書突然換了一副表情，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眸光沒有一絲波瀾。
這樣的顧硯書，讓她感到害怕。
“你什麼意思。”
“你要的只是顧家少奶奶的名分是吧？”顧硯書看著眼前的女人，黑眸沒有一絲波動，擰眉，語氣無波無瀾。
韓子晴看著顧硯書，心裡驀得有些發憷，可是她瞭解顧硯書，這男人一貫溫柔，就算是極端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便頷首道：“當然。”
韓子晴不相信顧硯書跟和自己離婚，只要他們在一起，以後的日子還長，他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磨礪。
“很好。”
顧硯書驀得笑了，這笑容雲淡風輕，卻讓人不寒而慄。
韓子晴心裡一緊，驀得下牀，走到了顧硯書的面前，想要換一副表情應付顧硯書，放低了姿態道：“硯書，我只是現在一無所有了，我不能失去你，你想要做什麼？”
顧硯書冷冷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冰冷的目光空洞的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看著眼前的女人，眼底沒有一絲情緒——
“你想要顧家少奶奶的位置，我給你，其他的，你應該不在乎了。”
韓子晴惱羞成怒，看著顧硯書，陡然變色。
“顧硯書，你心裡只有陸子煙，對我拒之千里，可是我告訴你，就算我們這樣，你也不能去找陸子煙，人家陸子煙，也看不上你了！”
韓子晴也是有自尊的，自己都已經放低了姿態，可是顧硯書根本不吃這一套，她的心底不禁多了幾分怒。
“顧硯書，你這個男人爲什麼……”
“韓子晴。”
顧硯書看著眼前的女人，目光沒有感情。
“我很後悔，和你在一起。”
一句話，就像是無聲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
惱羞成怒。
“顧硯書，當初你選擇我不也是因爲顧家和韓家，我是韓家大小姐，陸子煙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女僕，所以你纔會選擇我，現在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的，我們其實是同樣的人！”
同樣的人。
顧硯書眼底一刺，壓下怒火，落寞一笑：“也對，我們是一樣的人，所以我們綁在一起，也不錯，韓子晴，你不要後悔。”
後悔？
她韓子晴做事情絕對不會後悔，當初設計陸子煙，嫁給顧硯書，一路走來，她就是要把一切牢牢地攥在手心。
“這些都是我的，我只是屬於我的東西，抓在自己的手心，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搶走我的東西！”
韓子晴一直都沒有安全感，提了嗓門，咬牙道：“我纔是韓家的大小姐！也是顧家的少奶奶！”
顧硯書脣角微勾，聞言一言不發，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直接將身後的女人拋之腦後，離開了病房。
那一刻，韓子晴覺得顧硯書變了，說不上來，以前的顧硯書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溫柔的，可是如今，卻冷漠疏離。
這個男人，彷彿已經從自己的手心退出，想要抓，卻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