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通過對臉色和言行舉止的觀察,讓羽萬里確定這夫人沒有生病的話,羽萬里甚至會懷疑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什麼婚書,婚事的?能不能夠說清楚???對了還有什麼信物,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當年老太爺被你父母所救,爲了報答你父母的救命之恩,才定下了你和小女的這門親事。這很符合戲詞裡唱到一些故事?!?
“但戲詞終歸是戲詞不存在於現實,人還是要生活在現實當中,除了那些白日做夢的人,沒人會把戲裡的事情當真。” 楚夫人看著羽萬里,一臉淡漠與嫌棄。
羽萬里聽了楚夫人這番話,更是覺得疑惑不解,父母都是醫術精湛的大夫,生前救人無數,可是並沒有聽父母說起救過什麼達官顯貴之流,或者與什麼達官顯朋友。父母更沒說過把自己和誰家的女兒訂了婚約之類的,在父親的書信裡也沒有任何的交代,這簡直莫名其妙。
有心想要詢問,可是楚夫人那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和冷漠的語氣讓他感到十分不爽,只覺得這位疑似長輩的人似乎對他很是不友善,還是等等再說吧。
“當年老太爺定下這門婚事,也是因爲一時激動,說起來也很是荒唐。現在老太爺已經辭世多年,這門荒唐的婚事,就不應該算數。”
楚夫人看著羽萬里,輕聲說道:“不過你父母畢竟救過老太爺的性命,如此大的恩情,我楚家也不能忘恩負義。除了婚事以外,你想要什麼,儘管提出來,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一切要求,只要你交出婚書與信物,退掉這門婚事,一切都好商量?!闭f到最後楚夫人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便露出了一臉和善的樣子看著他,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再和一個親近的晚輩交談。
那夫人或許是是越說越清楚,可羽萬里卻是越聽越糊塗。先是被糊里糊塗的請到這裡,接著又聽她糊里糊塗的說了這些話,最糊塗的是那些話,每一個字他都聽清楚了??伤犃税胩欤疾恢赖降资窃觞N回事。他現在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是和她女兒有關係,可她女兒又是誰???
至於這夫人說的什麼婚約婚書之類的,更是讓羽萬里覺得荒唐。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有什麼婚約的事情,更沒有她所謂的什麼婚書。可她卻偏偏左一個婚事,右一個婚書的說來說去,還一口咬定就在自己身上。該不會是這夫人認錯人了,把自己當成別人了吧。
想到這裡羽萬里衝楚夫人拱了拱手問道:“夫人,晚輩第一次來京,什麼都不知道,與夫人也是第一次見面。而您所說的事情,更是聞所未聞,所以晚輩斗膽猜測您是不是找錯人了?”
“哼。”楚夫人聽羽萬里這麼說,頓時冷哼了一聲說道:“原以爲你是個聰明人,想不到居然會玩如此愚蠢的把戲,你真以爲靠著裝傻就能矇混過關嗎?你是想攀我們楚家的高枝想瘋了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樣的家境,到底配不配。”
羽萬里聽了她的話,心中微微氣憤,暗想道:我認識你是誰啊,還攀你的高枝,真看得起自己?沒準將來誰攀誰呢?心裡雖然這麼想,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來,依然平靜地坐在椅子上。
雖然羽萬里掩飾的很好,但是楚夫人也是久經官場的人物,最擅長察言觀色,她看出了羽萬里心中的憤怒,心裡暗暗一喜。她知道這少年人是個傲骨錚錚之輩,知道這樣的人最討厭什麼,決定再加添一把火,只要能退了這門婚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楚夫人站起身來,指了指羽萬里座下的椅子:“這把椅子是用最上等的柳州木所制,價值不菲。僅是這把椅子的價格,就足夠普通百姓兩三年的吃穿用度。而它在我楚家,也只是最爲尋常之物而已,若是損壞也不用修理,而是拿到廚房當柴燒?!?
之後又指了指其他的幾個地方,說道:“而這些物件的價值,任意一件都在那把椅子之上,就連這房子建造之時所用的泥土都是最爲上等的,足以抵得上一個小商販的全部家當。相比起來,你只是一個家境貧寒的升斗小民,或許有點積蓄可以弄點像樣的行頭,但這改變不了什麼,你依然是被人踩在腳底的爛泥,是腐朽的枯木,所以,別指望著攀附我楚家,還是想一想,如何換取一些實際的好處吧?!?
楚夫人說話的聲音很平淡,讓人覺得她就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語氣之中沒有任何居高臨下,也不存在刻意的侮辱,如果能忽視她說話的內容,只聽她的語氣,那麼還真就是如此。
但不管如何,楚夫人要通過話語表達的這些含義,已經傳達給了羽萬里。
在她看來,自己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是再厚顏無恥的人,也會感到羞辱,更何況是這傲骨錚錚的少年人。這樣的人更是不會接受這種屈辱,那接下來這少年肯定會把信物與婚書拿出來,狠狠摔在地上,之後揚長而去。
雖然這很無禮,但卻是楚夫人最想看到的畫面。如果不是老太爺當年害怕自家悔婚而定了那個規矩,他也不至於如此費心勞神,絞盡腦汁的想出這招。
此時客廳裡針落可聞,葉落聽聲,異常的安靜。就好像羽萬里平靜的臉色一般。
但楚夫人知道,這少年雖然臉色平靜,但內心已經是怒火滔天,這離她的目的已經很近了。她正等著這少年發怒的表現呢,但真的會如她所願嗎?
而羽萬里此時也的確如那夫人所想一般,雖然一臉的平靜,但是雙手已經緊握成拳,心中已經快要怒火朝天了。任誰莫名其妙的遭到一番羞辱,都不會好受,就算是再下賤的人也不可能,更何況是他。要說他不憤怒,那是騙人的。
不過羽萬里雖然憤怒,卻並沒有發怒。畢竟八歲開始他就已經在街面上混跡,這些年,什麼苦沒吃過,什麼屈辱沒受過,早就把他的性格磨練的堅韌不拔,就憑這麼幾句話就想讓他發火,未免太小看了他。雖然他不會平白受這屈辱,但要想報復也要好好規劃一番,想一個萬全之策。
畢竟人家是將軍,是官。而自己只是個貧民百姓而已,來硬的只會吃虧,他可不想爲了出一口氣把自己搭進去,那樣就劃不來了。羽萬里追求的最佳報復方式是讓對手吃啞巴虧,事後很少會有人知道是他乾的,就算知道也拿他沒轍。而這樣的事情,他以前可沒少幹,那些欺負過他的人,都被他給暗地裡給狠狠報復了最少一次,每一次都把對手整的慘不忍睹。
但這都是以後要去做的,現在還是要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吧,這夫人如此言之鑿鑿的說什麼婚約,難倒真有這回事嗎?爲什麼父母生前沒有提及?。
深吸一口氣,稍稍了平復一下心裡的憤怒,站起身來依然恭敬有禮的說道:“夫人,晚輩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能否請你明示?”
“你進城之時,腰間佩戴著我楚家的信物招搖過市,現在居然還裝傻,你以爲,就憑上一代的恩情,你就能如此愚弄我楚家嗎?”楚夫人此時臉上隱隱有些怒色,似乎被羽萬里給氣到了。
信物?這是羽萬里聽她又一次說到了信物。聽她說完之後,突想起了什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腰間那塊玉扣,該不會這就是那夫人說的什麼信物吧?難道自己真的和他們家有婚約不成?
想到這些,羽萬里把那塊玉扣給解了下來,看著楚夫人:“夫人,您剛剛所說的信物,不會是此物吧?”
楚夫人見羽萬里如此還以爲他想通了,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你承認這是信物,那還不趕緊把婚書拿出來,只要信物和婚書交出來,這門婚事也就退了,你想要什麼補償都好商量,你儘管放心,我楚家是不會虧待你的?!?
羽萬里搖頭笑了笑說道:“夫人你誤會了,晚輩這次來京城,並不是來提親的。而且晚輩也不知道什麼婚約的事情。”
“哦?你不是來提親的?那你爲什麼要帶著這個信物?”楚夫人有些詫異,他沒想到,羽萬里會是這個反應??此臉幼硬幌袷侨鲋e,但想道那個信物,楚夫人不得不懷疑這是羽萬里在欲擒故縱。
羽萬里李看著楚夫人,十分認真的說道:“晚輩這次來京城,是先父遺命讓我來參加天恩科舉,並不是什麼提親,晚輩不知道有婚約在身,更沒有什麼婚書,先父先父生前也從未提及,若非夫人所說晚輩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而那個信物,也是前幾日整理父母遺物的時候發現的,晚輩覺得好看,便佩戴了起來,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說完之後羽萬里又有些納悶地問道:“可是夫人,這塊玉扣晚輩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奇特來,而且樣式也十分常見,很容易認錯,您真的確定這是信物嗎?”
“這玉扣信物兩面,均刻著我楚家的飛鳳圖騰,但凡是修煉我楚家功法,均能辨認真假,剛剛榮婆找你之時已經辨認過,絕不會有錯。你既然拿著它,又怎會不知道有婚約,我勸你還是把婚書交出來吧,否則好處撈不到,麻煩倒是少不了。” 楚夫人看羽萬里說話的樣子不像有假,但事關女兒的終身幸福,她不敢大意,只以爲他是城府極深,故作姿態在騙她。心中甚是不喜,對著門外的方向,用手梳了一下頭髮。
而此時站在門外的榮婆,聽到裡面的話,再看到自己夫人的動作,卻嘆了口氣,一臉的失望,暗道夫人糊塗啊。雖然她認爲羽萬里說的事實,並沒有撒謊,但她只是一個僕人,決定不了什麼,只能按照事先夫人吩咐的去做了。搖了搖頭,向著一邊早就提前安排好的,那些精挑細選的高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