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俊在邊上使勁地咳,一邊還解釋吶,“皇上,昨晚上風大,忘了關窗戶,臣弟受了風,嗓子不舒服。”
東方毓若有所悟,繼續苦起個臉。
“皇上,我聽說,當年您爲了保住貴妃的命,在殿前跪了一日一夜。要不,我也跪,等我跪暈倒了,您就找人把我擡回府,那樣就能堵住父王的嘴,至少也能安生個一年半載。到那時,說不定兩國已經停戰了呢。”
東方昊聽出那個關鍵意思了,眸子一深,“你想使拖字訣?”
東方毓扁起個嘴。
“你們不是說她是細作麼,兩國若是罷了戰,細不細作的也無關緊要了,四個假設至少要去掉兩個。另外的,堂弟已經……試過了,不管鄭美眉有沒婚配出去,反正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東方昊默默地看他,直把他看得粗眉毛挑起,“皇上,您爲甚這般看我?”
“堂弟,你讓她開面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孝親王府的世子妃是不可以拋頭露面做掌櫃的。”
東方昊的聲音很淡,卻沉沉地敲進了東方毓的心裡。
悶垂了頭,“皇上,貴妃不也開過畫廊嗎?”
東方昊淡笑一聲,“貴妃是千葉青,她開畫廊是趣味,鄭美眉的麪館能與她相比嗎?”
東方毓的面色變了,緩緩地擡起頭,“皇上,那麪館是掛在我的名下的,掌櫃另有其人。”
東方昊點點頭。
“看來堂弟也是有準備的。然而,你肯讓她出來做,心裡頭也是清楚的。你拗不過皇叔,無論如何,鄭美眉都入不了孝親王府。就算你找朕幫你拖個一年半載,結局也是定的。”
這番話直直地擊中了東方毓,但他死挺硬扛,瞪緊了東方昊,“皇上,不管結局如何,我總歸堅持一日是一日。”
東方昊蹙起眉頭,“鄭美眉不讓你娶世子妃麼?”
東方毓苦笑,“皇上,您那麼喜歡貴妃,自然知道,情到深處是膽怯,我根本就不敢與她說這個話題。”
東方昊沉吟地看他,“你也知道,皇叔有多難應付,朕最多幫你拖三個月。”
東方毓粗眉頭挑起,尤其認真地看他,“皇上,您至少得幫我拖四個月。”
東方昊淡淡然,“堂弟,就算朕不下旨,皇叔也可以給你訂親。這一回誰也攔不住他。”
……
朱雀街。
日頭剛剛升起,西施麪館已經開張一個多時辰了,生意很不錯,還有好些個人在外頭等位置。
鄭美眉在雅間裡頭盤帳。
這間麪館是她向東方昊借了三千兩銀子開的。
不過,爲了怕潑皮混混來搗亂,名義上這家店是東方毓開的,他還非給他請個掌櫃,不許她拋頭露面。
掌櫃的工錢算他的。
鄭美眉纔不要佔他的便宜呢,生意這麼好,多招個人無所謂。
平日裡她就呆在雅座裡頭,算是個辦公室。
當然了,業城三貴一來,她便去後院裡頭呆著。
人物關係不清不楚,她不願意與他的狐朋狗友多接觸。也有避不開的場面,那就聊幾句,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古時的街店,都是前店後院。
平時她都是住在店裡,每八日,她會去朱雀院後頭的一個小院裡,陪東方毓睡一晚。
不是東方毓逼她的。
是她自願跟他談的條件。
得罪了週二公子後,他便把她領去了那個小院,與她跟著他在北邊前線時一樣。
他供她吃穿用度,她買菜做飯抵銀子。
那會兒她想做生意攢本錢,老是誑他的銀子。他也不傻,幾回之後,就開始計算她欠他多少銀子。
你來我往的,當個小情趣地玩著。
其實,倆人心裡頭都明白。
鄭美眉前世剛剛高考完,按她媽媽的話講,進了大學便可以談戀愛。前世網絡發達,影視劇小網文這麼薰陶著,她哪有可能不懂男男女女的那檔子事情。
沒吃過豬肉,不小心還看了回島國片呢。
偶爾,她有看到東方毓看她時,眸子裡頭點起的小火苗,那裡頭的含義,她懂。
初來乍到時,她不太瞭解這一世的行情。
以爲男婚女嫁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幾個來回之後,她明白了,歷史書上寫的門當戶對是真的。東方毓是世子爺,身份高貴,他不可能娶她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那就跑吧。
她是穿越女,前一世家裡頭是開飯館的,從小到大,耳喧目染的,很熟悉這一行的套路。
之前,她有跟著東方毓考察過這一世的餐飲業。
原來美食行業在這一千年裡頭,也是推陳出新,不斷進步。
她相信自己能夠在這個行業裡頭髮光發熱,打造出一個餐飲王國,成就白富美。
信心十足,她就下海了。
然後……在現實面前撞了個大包,多虧東方毓過來撈她,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跟著他在小院子裡頭過了幾日。
或許是他見她可憐,東方毓很豪氣地讓她誑了幾回銀子,還去宮裡尋了個御廚,教她燒宮裡頭的菜。
總之就是變著法地討好她。
看著他那張俊朗帥氣的臉,鄭美眉突然就想通了,反正這身體也不是她的,給誰睡不是睡。
去街上的藥鋪子裡頭配了藥,又做了好些前世的拿手菜。
在小院裡頭擺開,她笑吟吟,“爺,有酒麼?”
東方毓很驚訝,粗眉毛挑起,“又想整啥幺蛾子吶?”
鄭美眉笑得甜,“怕啥,您五大三粗的,還能讓我給吃了?”
東方毓想想也是,朝後頭打個響指,沒多久,孔炎就端了一罈好酒過來了。
“世子爺,今年剛上的米白燒。”
鄭美眉在邊上笑,甭管你們把名字取得再高大上,這一世的酒都是發酵酒,酒精度數撐破天也就二十度,與前世的蒸餾酒沒法比。
她試過這具身體,可以跟武松似的,十八碗過崗。
……
酒過三巡,鄭美眉笑瞇瞇地與東方毓打起了商量。
“爺,我老這麼吃您的喝您的住您的穿您的,長此久往的,也不是個事情。”
東方毓學東方昊裝深沉,冷冷地瞟她,“怎麼,又想上街讓潑皮混混調戲?”
鄭美眉脣角揚起,懶洋洋地說,“哪能呢,我打算讓爺調戲,總歸不能便宜了外人。”
東方毓的那個高冷勁頭端不住了,訥訥然,“你在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