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手握著茶盞,感受著從薄瓷傳來的熱氣,“杜絕,都做好了?”
杜絕立於一旁,“一切都已吩咐下去。”
慕容清微抿了一口,臉上升起一個笑容,卻並未深入眼底,這場好戲,他是該入戲還是置之身外呢。
東宮,男人臥於鳳蹋上,雙眸不帶了情長,姿容絕色,卻是從裡到外都透著冰冷,“郭榮晴,你也不過如此。”
坐於其旁的女子微微垂目,帶著幾分不甘的恨意,面色冷豔,“殿下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慕容鐸翻了茶蓋,幾滴滾燙的茶水灑到女子身上,“別把自己當個什麼東西。”
郭榮晴忍著燙到肌膚的疼痛,跪伏在地,“榮晴知錯。”
慕容鐸看也不看,“出去!擾了我的心情。”
郭榮晴只覺羞惱,卻只能起身,福身告退,這還尚無旁人,她應該覺得慶幸。
“等等。”慕容鐸突然叫住女子,“李宛如如何了?”
郭榮晴暗恨,爲何每個男子都要跟那個小賤人扯上關係,“回殿下,好的差不多了,跟慕容軒很是恩愛。”
“那幾瓶上等的好藥給她了嗎?”慕容鐸直接忽視跟慕容軒恩愛那句話,在他看來,等他登基之後,想要個李宛如並不是什麼難事。
“給了。”郭榮晴在出王府時便把那幾瓶金創藥給扔了,在她看來,李宛如那賤骨子不配用那般好的東西,便是一個街頭乞丐都比李宛如更有資格。
“嗯。”慕容鐸擺手讓郭榮晴出去。
慕容鐸雙眼閃過一絲礪色,得到李宛如,他的位置纔回更加安穩。
“王妃,這樣真的好嗎?奴婢怕王爺怪罪下來。畢竟咱們纔剛剛回來。”
李宛如打了個響指,面對貼身丫鬟彩綠的擔憂,“沒問題啦,你看王爺這麼寵我對不對?而且,外嫁公主歸國後有一段時間不能面聖,這點你也是知道的對不對,最重要的是,現在在咱們自己的地盤對不對!”
“對。”彩綠傻傻地點頭。
“那就是了啊,他就沒理由怪罪我了。”
“但會怪罪奴婢啊。”
李宛如想了想,“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
彩綠急忙跪下,唯恐王妃生氣,“當然王妃是主子。”
見自己似乎把彩綠嚇到了,連忙把她拉起,“我的意思是說既然我是主子,那你得聽我的,你就說是我逼你去的。”
“奴婢不敢。”彩綠的頭埋得更低。
李宛如沒辦法了,只得瞪起眼睛,“不跟我去,我就不把你嫁給平日裡那個總來給你送東西的二狗了。”
說起二狗,一天起碼往王府跑一趟。
“王妃,奴婢和二狗不是那種關係。”彩綠的耳垂紅透了底,“奴婢去還不行嗎?”
要問穿越必去之地方,那當然是有著千姿百態美人的青樓了。
李宛如一直還沒尋著機會去,今天慕容軒進宮面聖去了,她才能偷偷溜出來。
對著銅鏡中的自己打量了幾眼,一身男裝長袍,俊眉修眼,顧盼神飛,倒也算是一翩翩佳公子,說不定她若也去參加什麼詩詞大賽,天下第一公子就是她了,到時萬千美人爲她心動。
彩綠自然是打扮成小廝模樣,倒也是個模樣俊俏的小廝,李宛如輕嘆,哪位若有斷袖之癖的男人絕對會爲彩綠所迷倒。
她本來想讓彩綠也打扮成公子爺模樣了,但古人心性還是不夠開放,彩綠實在不願,她只能讓她這副打扮了。
來到青樓不遠處,還未見其人,李宛如便聞到香風陣陣。
曾對香粉也有過一些淺短的研究,這種香粉對人體無害,但可以對男人產生一種吸引,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走進去。
現代對青樓的描寫是一個個女子傷風敗俗地站在青樓門外招攬客人,穿的布料極其稀少,濃妝豔抹的。
李宛如來到青樓閣外,卻並不見姑娘們自己招客,而是一個約三四十歲的中年女子站在門口,招呼著進進出出的客人,還能聽到幾句,“哎喲,官人好走,下次再來啊,如煙每天可都是在念叨你呢。”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老鵓,姑娘們叫媽媽的那位。
李宛如走過去,手繞在身後,聽說這樣最有公子氣質。
老鵓一眼便看出李宛如身上穿的是上好裕枷布料,皇家貢品級,估計是哪位偷跑出來玩的皇家子弟,想著這次估計又有一筆大的可以賺了,趕忙迎上來,“哎喲,這位官人,不知是喜歡哪種貨色,還是慕名我們這些美人名聲前來看看的,我們這絕對是物有所值。”
李宛如忍笑,怎麼不乾脆來個物美價廉,“嗯,先帶我逛逛吧,本公子也想嚐嚐鮮。”又俯身到老鵓耳邊,輕道:“公子不缺錢,就看你能不能讓公子滿意而歸了。”
老鵓笑的簡直是嘴都合不攏,“絕對滿意,包公子滿意,什麼類型都有,個個都是人間難得的絕色啊。”老鵓又伸手讓裡頭一個美人出來,“紅脂,帶這位公子爺去轉轉,他看中誰,就把哪個先安排給他。”
然後重新轉向李宛如,“望公子爺玩個開心啊。”
李宛如便隨著這位叫紅脂的紅裝美人進了青樓,裡面輝煌大氣,竟絲毫不比權貴府宅差,也難怪就算是沒什麼錢的男人都來,爲的應該除了裡頭的美人,就是尋這心裡感吧,想著這豪宅便是自己的。
手挑上紅脂的下巴,“美人不給公子笑一個。”忽視一旁彩綠不贊同的眼神,來青樓就是要玩的開心嘛,調戲美人爲第一大策。
紅脂生的雖不算傾國傾城,卻也是小有姿色,臉若銀盤,眼似水杏,脣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
她清楚地看見紅脂眼眸中明顯閃過幾絲抗拒,卻並沒推開她,這大概也就是身爲青樓女子的無奈吧。
李宛如放下了自己的手,問起紅脂,“你們這頭牌有幾個啊?”
紅脂明顯幾許吃驚,面前的公子爺居然會放開她,以往的男人都要對她一親芳澤,或者吃幾把豆腐,“只有一個,如煙姐姐。”
如煙……李宛如想起先聽老鵓說的名字,既然是頭牌,那應該姿色絕豔吧,不然也沒成爲頭牌的資本不是,“她很美?”
“當然很美,如煙姐姐是都城有名的美人,不比那郭榮晴差,只是……公子你是新來都城的吧,難怪對這些不瞭解。”因爲李宛如的守禮,不免對她多了幾分好感,話也願意跟她多講上幾句。
李宛如當然懂紅脂未盡之言,容貌也許如煙和郭榮晴不差分毫,但偏就是這個身份,郭榮晴是大家閨秀,如煙只是青樓的一個紅倌兒,但再怎麼紅,在那些道貌岸然的讀書人眼裡,都只是個傷風敗俗的女子。
“對,公子只是途經這裡辦點事,然後玩樂一番,不過聽說郭榮晴可是第一美人,如煙當真能與她相比?”
這倒不是她爲郭榮晴說話,只不過想知道更多信息,只能這樣。
紅脂看來也是個話嘮,立馬給她源源不斷地講了起來。
如煙據說容顏生的是姿容極致,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眉似遠山不描而黛,脣若塗砂不點而朱,肌理細膩骨肉勻。繡羅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銀麒麟。
這樣一聽,李宛如倒真想見見這位絕色,雖說她討厭郭榮晴,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那女人的確是生了張傾城面孔,這位能夠與郭榮晴容顏抵肩的青樓女子究竟是怎般個美法。
這時卻聽彩綠一聲驚叫,還好做事也算謹慎,壓低了聲音。
原來彩綠不小心撞到一人,看那服飾,應該是達官貴人,喝醉了,滿身酒氣。
“嗯?”酒鬼抓住彩綠的袖子,然後淫笑著,“喲,還是個細皮嫩肉的啊,大爺我對男色也不是不可以的,走,給大爺我暖牀去。”
彩綠掙扎著,酒鬼用力太大,彩綠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自是掙不開。
李宛如還好只是腳受傷,而且好了不少,但不想惹事,只是把彩綠用內勁扯過來,她畢竟是一介女子,若在青樓被發現身份,先不說女子身份帶來的影響,就是被一些有心人,到時也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僕不懂事,還望這位爺不要同她計較。”
紅脂也幫腔起來,“這位官人就不要同一個下人計較了,看官人滿身貴氣,跟一個下人計較豈不有失身份。”
扶著酒鬼的女子也幫著說話,“爺,我們還是快進房吧,許久不見,人家可是想念那種翻雲覆雨的感覺了。”
李宛如暗歎,翻雲覆雨……果然只有青樓女子能直接說出來,不過酒鬼也沒說什麼,嘟囔幾句便跟女子回了廂房。
紅脂看李宛如有些納悶的模樣,又解釋起來,“公子一看便是正經的讀書人,來青樓估計也就是覺著新鮮,想來體驗一般,其他人可就不是公子之流了,這種事經常發生。”
紅脂還真說對了,李宛如的確是覺著新鮮,正準備去一睹如煙的容顏,卻突然怔在地。
只見前面幾個男人正準備走向一間廂房,幾個打扮豔麗的女子簇擁在其旁。
李宛如瞧得分明,走在中間那個男子的模樣。
他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