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玉低聲說:“是辛丑林衛公。”
“關姐姐,你小心一些?!毙w掐了下她的手背說。
關玉微微一笑,大步往前走去。
林衛公站在十七八人中間,這六十人分成了兩堆,一堆是在以林衛公身旁的一個全身穿著覆體盔甲的男子爲中心,一堆是以一個頭發花白半蹲在地上的落拓文士爲中心。
無論怎麼看,這兩堆人都不像是好惹的。
剛纔關玉低聲說的話是跟蘇揚,卻換來了玄飛一聲關切,她心裡也是一曖,想著都要一條道走到黑了,那也無須想太多了。
“咯咯,林兄弟,你怎麼跟這些位星君在這裡站著呢,是要去郊遊嗎?”關玉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一臉嫣然問道。
林衛公看得傻了一下,才輕咳道:“下界那邪帝蘇揚跟躲過陰雷劫的小子連敗二郎神、托塔天王父子、北斗七君,玉帝大發雷霆,讓殷元帥帶我們下界去尋那兩人,不知關姑娘你這時節上天來做什麼?”
關玉心頭一震,要派出甲子星君一同下界嗎?連都雷太歲都要出動了?
她不著急回答,先用目光在這些人中掃了一圈,看到虞子卿不在,心裡一鬆,那可是這年的值歲星君,要是他在的話,那就麻煩了。
“關姑娘?”林衛公見關玉走神似的,就叫了一聲。
關玉這才擡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還沒說話,林衛公的臉就些微有些發燙了。
這林衛公生前未經人事,不過十七八歲就因兵禍去世,由於生前做了太多善事,積的陽德陰報足夠讓他位列仙班,這才提拔爲星君之一。
他年紀在這些星君中幾乎是最小的,而位職的期限也是最短,倒還沒有關玉長,在天庭中不常見到仙女仙姑,這一見到這情仙關玉,就有些沒來由的害羞。
若關玉真是個質樸女子那就算了,她看到林衛公的模樣,只怕也就是不會外感,可關玉不知情爲何物,卻只會利用美色一類的玩意兒挑逗人。
而這時,她更是要帶著玄飛、蘇揚糊弄過去。
“我被師孃請到天庭中,一是述職,二是我之前下界在凡間遇到了些事,要回報給師孃……”
關玉嘴裡的師孃就是資格比她更老的情仙雲英。
提到雲英之名,林衛公眼裡也閃露出一絲的懼怕,在沒有擔任值歲太歲的時候,那雲英的實力可是遠遠超過他的。
再者雲英的脾氣極硬,不說是像茅坑裡的石頭,卻是極爲的不通情理。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那下界的情侶中有多少都是因爲跟她的想法不一而被拆散的那數都數不過來。
“原來是雲上仙請你回來的,那……”
“雲英她不是去了南海嗎?”全身覆甲的男子擡起頭看向關玉,“你帶那些人又是什麼意思?那身上帶著的陰寒之氣,比陰間地府裡的厲鬼都還要厲害,都是些什麼來頭?”
關玉看向了這個男子,他是甲子王文卿,按天甲地支來排的話,這王文卿排在整個六十位甲子星君中的第一位。
同時也是帶著林衛公熟悉仙職,慢慢上路的半個師父。
就算不是值歲太歲,王文卿的實力也絕對非同小可。
若說六十甲子星君在天庭裡相當於是七十二地煞的級別,那這個王文卿就相當於是天蓬元帥的級別。
要是在地上或是地府裡,淘淘一個都能收拾十個八個這樣的,可在天庭裡,淘淘都沒把握能將王文卿收拾掉。
就是關玉回到天庭,她的實力也是大漲,淘淘要再想收拾她卻也不容易了。
“王兄,你的意思是指我帶著不相干的人迴天庭嗎?”關玉俏臉一寒,說,“要是覺得這些人是不相干的,那你儘管去跟我師孃說。我在下界遇著這些人,都知曉不少那邪帝蘇揚的惡事和行蹤,若有他們相助的話,那我們可就算是穩操勝券了……”
這話讓王文卿那一圈的人紛紛騷動起來。
“關姑娘的話可當真?”林衛公趕緊問道,“可讓我問一問那蘇揚的下落?”
關玉心想,我說的話當然當真,那蘇揚就在那裡,要想抓蘇揚,他自己要是配合的話,那肯定手到擒來啊。
“這恐怕做不到,若是給你們說了,那回頭在師孃那裡我可沒好果子吃……”
王文卿微微點頭,現在天庭騷動,下界鼎沸,二郎神那些戰神級的神仙都死傷狼籍,若是誰能立下頭功的話,那仙職一定會大幅提升。
不說一下就到了真仙的地位,那也會提到一個比現在要高得多的位置。
要不然那身爲情仙,只管情事的雲英爲何要讓關玉帶著這些人上來?
王文卿自己在腦補,根本就沒再糾纏著那些人裡爲何大半身體裡的陰寒之氣都要遠遠盛於普通人。
“衛公,不要再問了,讓關姑娘帶著那些人過去吧。”王文卿深知關玉不可能把蘇揚的下落告訴自己這些人,就擺手道。
關玉剛想回頭,另一堆人裡的落拓文士搖著手裡的摺扇站了起來。
“關姑娘見我己巳何文昌,爲何連句話都不肯說?”
那落拓文士就是六十甲子星君中排六的何文昌,但那只是天干地支的排名,要是論到那實力的話,除去值歲太歲外,他跟王文卿不相上下,在整個甲子星君中,也是分庭抗禮的角色。
“何師叔……”關玉轉過頭,一攏秀髮,說出了個令人意外的稱呼。
“哼,關玉啊關玉,你還敢叫我師叔?想當初裴師兄爲開導你,連仙職都讓給你了,結果呢?看看你現在,只怕連情字爲何物還未解吧?”何文昌冰冷的說,“若是未解情事那也罷了,爲何還私帶凡人到天庭中?就算是雲師妹的招呼,那也不能無視這天庭的法規吧?”
天庭嚴禁任何神仙私帶凡人上天,特別是從南天門這裡走,東西北倒還好。
東帝西帝和北帝都比較開明,而南帝的話就……說得不好聽,那就是玉帝的一條走狗。
“再者,通仙道已經封了,我們下界都需要臨時打開,你們走的道我看可不是通仙道,私開天梯上天嗎?那可是數百年來都沒見到的事了,”何文昌冷笑道,“我看那些人並非是什麼凡人,而是些蘇揚的部從,不然身上的陰寒之氣作何解釋?”
關玉心跳加速,她不敢跟這何師叔打招呼,就是因爲這何文昌的眼力非常的強悍,腦子也很靈光,這跟那王文卿是天壤之別。
要是一個應對不慎,極有可能把玄飛和蘇揚的身份暴露出來。那到時就不好說了。
論打,現在的玄飛和蘇揚,再加上淘淘、銀子和老爺子,萬萬不是這坐在南天門處的五十九位甲子星君的對手,就算是能打個不分上下,那動靜一起,南天門裡的天將天兵全都衝出來不說,都雷太歲和下界的值歲太歲都會被驚動。
這倆人一到基本上就是悲劇的代名詞了。
“我只是尊師孃的囑咐,不錯,這裡是有兩位是邪帝蘇揚的部從,可我反問一句師叔您,要是不是他的部從親信,怎麼會知道他的下落?”關玉不卑不亢的說。
她的氣勢倒還挺不錯的,雖說裴航的心血白費了,光看她現在的樣子,何文昌心裡倒是替師兄欣慰。
但正事卻是不能廢,他聽著關玉的話,倒也有三分理,但只怕是那一般的部從也無法讓自身的陰寒之氣達到現在的地步吧?
何文昌擡起眼,掃看玄飛、蘇揚那裡。
心裡突然一亮,那玄飛的年紀不是跟那傳聞的陰雷劫的小子差不多嗎?是不是這關玉抓到了他,而想要直接帶到玉帝那,這可是大功勞啊。
也就難怪她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肯說實話了。
何文昌咳嗽一聲,剛想開口,突然一聲冷洌的聲音在說:“文昌,難爲你師侄夠了嗎?”
何文昌心裡一驚,轉頭看去,那些甲子星君也紛紛看向聲音傳來的門柱處。
就看一個頭發全都白了,穿著五彩錦袍,手裡柱著一根龍頭柺杖的老頭站在那裡。
“是房中之祖彭祖……”林衛公低聲驚道。
“師父……”何文昌上前行禮道。
“你眼裡倒還有我這個師父啊?”彭祖冷冷的說,“小玉是我安排她下界去的,她現在立了大功,你做師叔的還要奪晚輩的功勞嗎?”
何文昌心想果然如此,嘴裡卻說:“當然不是,我還想找人護著她去正庭……”
“不用了,我老頭子帶她去吧,正好還有些事想問她?!迸碜孓D頭瞧向關玉。
關玉心裡打著鼓,她也弄不懂這位師祖大人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出來,是幫她解圍,還是給她下套?她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帶他們過來跟我走吧。”彭祖柱著柺杖,顫巍巍的往門裡走去。
何文昌、王文卿那些人連攔都不敢攔。
要論到仙職的話,除去都雷太歲、值歲太歲外,誰能比得上這位上仙?
就論到實力,也只有那兩位能擊敗他吧?
玄飛、蘇揚、淘淘、銀子和老爺子都很低調的低著頭從這些甲子星君的人堆中央走過。
玄飛心想,那要是彭祖的話,他那人中不得有八尺長?
“要有八尺長的人中,那成什麼了?”彭祖轉過頭眨著眼衝玄飛一笑。
這差點把玄飛的膽笑沒了,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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