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宮中發(fā)生了大事,所以父皇才這麼急傳召我們進去,連你弟弟也被宣進去了?!绷鑿貋K不介意顧竹寒不理會他,他伸手在她凌亂的衣領(lǐng)上理了理,幫她理好衣領(lǐng)之後,又想了想,擡手便將她頭上的木頭簪子給拔了下來,瞬間青絲三千拂落滿肩,趁著她迷濛懵懂的臉容,格外惹人憐愛。
“你幹什麼?!”顧竹寒剎那睜開雙眼,不爽橫他一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你打算以這副尊容來覲見陛下?頭髮這麼亂,衣衫又不整,就不怕被人說你不敬?”凌徹伸手將她幾縷頭髮放在手中,輕輕握著,這發(fā)間有清香,聞得人微微窒息。
“當然不是,”顧竹寒扯回自己的頭髮,抱著頭呻吟一聲,“啊大爺啊,祖宗啊,我很困啊,不是還有一盞茶的時間纔到皇宮麼?待會兒下車的時候我整理不就行了嗎?”
“你睡,我?guī)湍阃彀l(fā)?!绷鑿匚⑽⒁恍Γ妥剿砼裕p輕摟她入懷,讓她靠在自己懷中。
顧竹寒一個激靈終於從半夢半醒之間醒來,她擡頭就想往凌徹臉上看去,想要看看這個先是把她的補眠機會給破壞了的人爲什麼現(xiàn)在又獻殷勤,可是不等她擡頭,凌徹便一把按住她的腦後,“別動,你若然真轉(zhuǎn)過頭來可會撞到我的下巴了?!?
顧竹寒:“……”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一些細碎的聲音,顧竹寒狐疑,這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天潢貴胄不會真的替自己挽發(fā)吧?這算什麼?
她微微一動又想掙扎,因爲她覺得這是極不適合他們二人的,她可沒有忘記她要抽身事外,晚上的時候她也告訴了他不是嗎?爲什麼還要糾纏著自己不放?
“竹子,這麼安靜的你還是讓我不習慣,說幾個笑話給爺聽聽如何?”凌徹雙手已經(jīng)動起來,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tài),他回府之後便將自己專用的梳子帶在了身上,今晚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場??粗约盒膼鄣娜擞弥约菏嶙樱€是自己親手給他挽發(fā)這令凌徹有一種佔有感,彷彿這個女人已經(jīng)成爲了他的妻,他和她會永遠這般耳鬢相磨下去。
“王爺,殿下,你是不是喝醉了?”顧竹寒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他說道。
“你的頭髮倒不像你這個人這樣,倒是柔軟得很?!绷鑿匦χS一句。
“哼哼,你怎麼就這麼不待見我?”顧竹寒最後還是微微放鬆下來,輕輕靠在他的手臂上,“說說吧,你將我拐進你的馬車裡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嗎?”
“知我者莫過竹寒也?!绷鑿亟K於不諷刺她了,還大發(fā)慈悲地讚了她一句,“太子已經(jīng)被陛下給囚禁了起來,估計這次再難翻身了。”
凌徹語氣輕淡,說出來的話卻有若驚雷,打在顧竹寒耳邊,猶如墜入了寒淵之中,“你說什麼?太子倒臺了?”
“是,他倒臺了,被發(fā)現(xiàn)在琉璃閣的院落之中埋下了那些詛咒的物事,又暗中命人作法,使得懷孕已然五月的梅妃痛苦流產(chǎn),現(xiàn)在危在旦夕,”凌徹手上動作不停,也不隱瞞,直接將實情告訴顧竹寒,“就連梵淵都被請進宮中爲梅妃祈福,陛下還請他明察那些詛咒的物事?!?
顧竹寒挑了挑眉,一時之間並沒有出聲。因爲她知道這一系列的事情肯定有凌徹的份,她思索了一會兒,問道:“梅妃的情況真的如此危險?”
“是。”
“她看見梵淵之後沒有趕他出去?”
“沒有,她躺在牀上,毫無力氣?!?
顧竹寒雖則知道凌徹沒有親歷這些事情,可是他在宮中肯定有內(nèi)線,不然也不會在轉(zhuǎn)述給她的時候像是親眼所見,說得如此具體。
“這……大概有你和梵淵一同做的好事吧?”顧竹寒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是啊,你最敬重的聖僧也有份參與這件事,你是否很失望?”不知怎地,凌徹覺得顧竹寒對梵淵總是存了另外一種心思,她雖則說是爲了避嫌所以纔沒有穿他相贈的衣服,然而若然真的爲了避嫌,她理應三人給她的衣服都不穿纔是,但是她唯獨對梵淵青睞有加,不僅穿了,還十分珍惜,這令他頗爲不安。
“我爲什麼失望?還有,誰說我最敬重的人是他?”顧竹寒察覺凌徹已經(jīng)停了手,知道他已經(jīng)替自己將頭髮挽好,略帶期待地往頭上摸了摸,好像還算不錯的感覺,凌徹掏出一塊類似於現(xiàn)代那種化妝鏡的小鏡子給她,示意她照一照。
顧竹寒眨了眨眼睛,怎麼子不器的新品會出現(xiàn)在他手上?
“不照照?”凌徹含笑看她,眉目和煦。
顧竹寒舔了舔脣,將鏡子接過,又細細看了他一眼,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來,然而卻是無果。這種情況之下,自己想要掩飾就肯定要表示驚訝,這畢竟是這個時代沒有出現(xiàn)過的東西,而她卻是這女子閨房之物的創(chuàng)始者,自然要裝作不知,狠狠表示一下自己對這塊精緻鏡子的好奇之心纔是的,於是,她將鏡子捧到自己眼前,假裝驚奇道:“殿下,你這塊鏡子是在哪裡買的?怎麼如此特別?”
凌徹看著面前那人裝傻扮懵的模樣,也不揭穿,只答道:“子不器?!?
“子不器?”顧竹寒恍然大悟,“就是最近在帝京之中十分之受別人歡迎的店鋪?只是,子不器不是專售賣器皿的嗎?怎麼又有這些可愛的物事賣?”
“這個就要問你了?!绷鑿睾龆鴣砹艘痪?。
“是呀,這個就要問……呃……”顧竹寒咬了下舌頭,暗道一句好險啊,差點被他給套了話,她故作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殿下,你這是想幹什麼呢?不會以爲子不器是我開的吧?”
“你定是想告訴我子不器是繆可言開的,與你無關(guān)是吧?”凌徹不置可否,又帶了點不愉之色看她,“我就這麼讓你害怕嗎?害怕到這點小事也要對我隱瞞。如果你肯對我說你和繆可言開了鋪子,我自是二話不說便助你打響子不器的名堂,而不是讓你採取迂迴戰(zhàn)術(shù)去求梵淵相助?!?
這令他十分不爽,可是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