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看著面前仙風道骨,卻神色淡然的雙舞,有些不安心的問:“雙舞姐姐是怎麼知道瀟煥晚上纔來的?”
雙舞看了林淺一眼自顧自的走到茶攤,尋了個清淨的位子坐下,對跟在身後等著她回答的林淺說:“坐著說吧,我知道的遠比你能想到的要多。”
“哦,雙舞姐姐一定能幫到我是不是?”林淺再次求證道:“我如果被瀟煥捉到,他一定會吃了我的!”
“不會的。”
“難道……他不是來殺我的?”
“是。”雙舞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淡然開口道:“不過他不會吃了你,因爲你沒有修爲,吃你也沒什麼作用。”
林淺聽雙舞這樣一說,剛亮起來的眼睛瞬間又暗淡了,她也知道自己沒有修爲,但聽到雙舞這樣說她還是有些挫敗,對一隻妖來說,沒有修爲就相當於是廢物,林淺嘆口氣,懶洋洋的趴在桌上問:“那我還有救麼?”
“我這不就是來救你的麼。”雙舞輕笑道:“你只要進入京城,就不會有事了。有國師庇護著京城,你只管安心就是了。”
“小舞……你明知道我是隻妖,根本就得不到進入京城的通行令,算了,你幫不了我,我還是自己逃吧。”林淺起身準備離開,她連姐姐都懶得叫了,本以爲找到可以救她的人了沒想到……她也想過進京,可是她一隻小妖根本就進不去,沒想到這雙舞還說這麼個辦法,是在逗她玩麼?
“我會找人接你,帶你入京。”雙舞喝了口茶說:“你只管相信我,我會保住你的性命。”
“你爲什麼這麼做?”林淺不信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會這樣甘願的幫她。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雙舞斜眼看了看林淺道:“怎麼不叫姐姐了?”
“這個……雙舞姐姐……”林淺是蛇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人家能救自己的命,叫姐姐也沒關係的。
“不必了,就叫我小舞吧。”雙舞算過林淺的年齡,能化成人形的蛇妖至少活過了五百年,自己纔多大啊……怎麼說也不該林淺叫她姐姐的。如此想著,雙舞從衣袖中拿出一支短蕭,吹出短促的曲調,之後,雙舞讓林淺坐下,說:“喝完這壺茶,我送你去找接你的人。”
“你真要幫我?”林淺雖然擔心,但這憑空出現的雙舞,她也不敢輕信。
“你有別的選擇麼?”雙舞看著垮下小臉的林淺無聲輕笑。
不遠處一隻雪白的信鴿正急速飛來,片刻便落在了茶桌上,雙舞放下手中最後一杯茶,將提早寫好的字條綁在了鴿子腿上,放飛了信鴿,之後對林淺說:“我們可以啓程了。”
“道士不會騙人的,對吧?”林淺認真的看著雙舞。
“我若想害你,依照我的修爲,你早就被我挖去蛇膽了。”雙舞起身道:“還有七個時辰,你要等來瀟煥麼?”
“我信你。”林淺權衡利弊,自己除了有錢以外基本一無是處,而且對方是修道之人,想必不會貪財,跟著她怎麼說都比等來瀟煥要安全的多。
雙舞本可以日行千里,但爲了照顧林淺這條沒有修爲的小蛇,便僱了一輛馬車,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路遇關卡,雙舞一亮令牌,哨兵恭敬退去行禮,這讓林淺不禁疑惑,遲疑著開口道:“小舞……你是官宦家的千金吧?”
“不是。”
林淺難得的看到向來淡然的雙舞在她問到這個時,眼神有些暗淡,林淺看的出雙舞不願多說此事,便換話題開玩笑道:“那就好,我還真擔心你是官宦家的千金,只爲活捉了我,取我蛇膽做藥引什麼的。”
“你在逃命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雙舞眼中的暗淡轉瞬即逝,無奈的笑了笑,對林淺說:“你不必擔心我託付這人會對你不利,這人比我更加不屑於你的蛇膽。”
“這個我知道,京城的人什麼沒見過,我這毫無修爲的小蛇,怕是連做涼菜都不夠格。”林淺聳了聳肩,略顯自嘲的說。
“你不是這麼想的吧。”雙舞像是可以洞察林淺心思一般說:“我託付那人是當朝太子,你大可放心。”
“太子?”林淺有些訝然,卻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你還認識太子啊,這我就不擔心了,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都動不得我了,我還真要提前謝謝小舞,給我找了這麼好的靠山,日後做生意也就容易多了。”
“他會保你性命,至於你要做什麼,那就是你的事了。”其實雙舞很想說,你開青樓讓太子怎麼給你做靠山!不過這樣的話,她不會說出口,那是太子自己的事,幫不幫林淺她都不會多說什麼。
“謝謝小舞。”林淺很認真的道謝說:“謝謝你肯幫我。”
“我不是在幫你,你也不必謝我。”雙舞看向馬車外,略顯傷感的說:“我只是奉師傅之命,幫你渡劫罷了。”
“這是我的劫?”林淺似乎聽到了什麼一般說:“那我是不是慢慢就會有修爲了?”
“不會。”雙舞很鄭重的看著林淺說:“你的來歷讓你永遠都不會有修爲。”
林淺愣住了,她自己都快要忘記的事,如今竟被雙舞這樣說了出來,讓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雙舞怎麼知道的……這件事連她養父都不曾知道……她明明藏的那麼好……
“不必驚訝,你的事我知道的很清楚,不然也不會來幫你了。”雙舞並沒有說實話,其實她並不知道林淺是什麼來歷,只是聽師傅說過林淺來處不祥,命格星線若隱若現,旁枝繁雜,她好則天下太平,她毀則世間大亂。
“既然我的秘密你都知道,那我也輕鬆些,不必藏著掖著了。”林淺在遇到一個完全明白她的人之後,心中是從未有過的輕鬆,她向來隨遇而安,本就存在的事她根本無需辯駁。
三個時辰之後,馬車被人攔了下來。雙舞率先走下馬車,對著來人點了點頭,指著探出頭來看的林淺說:“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