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大結(jié)局(終)
“你敢說,你在看著我的時候,沒有一刻不想著把我吃下去?”池漸嘴角還掛著血絲,一身青衣血跡斑斕,然而他此刻的氣勢卻沒有弱下半分,“我是他魂魄中分割出的一部分,我把他當(dāng)成父親,可是他是怎麼對待我的?”
池漸的語氣忽然提高,彷彿要將自己壓抑了千年的不甘都在這一刻宣泄出來,其中的孤冷已經(jīng)怨憤簡直要令人窒息,“我也是有意識的生靈,我也是他的一部分,倘若他要將我收回,我絕不會有任何異議,但同樣是分裂出來的個體,憑什麼你凌空有肉|身有姓名佔盡好處,而我卻要淪爲(wèi)你的丹藥和補(bǔ)品,供你成年後壯大力量,憑什麼!”他嗓音沙啞地低吼,“我不甘心!”
凌空靜靜地看著他,不發(fā)一言。
隨著實力的增強(qiáng),他又逐漸覺醒了一些記憶,不過可惜的是,他覺醒的並不是特別重要的部分,關(guān)於臨訣的事情,他知道的並不多,一直到現(xiàn)在,他所知道的,也僅僅是那個男人將自己的靈魂分裂成無數(shù)個,然後這些分裂出來的部分互相廝殺吞噬,勝利的一方能得到對方的全部力量和記憶。
他一開始就沒有力量和記憶,卻能擁有潛力無限的肉|體,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而池漸吞噬了那麼多的複製體,無論是力量還是記憶,都遠(yuǎn)遠(yuǎn)超過自己,可惜他沒有肉|身,池漸原本的身體也不足以承受太多的力量衝擊,所以他只能借用臨訣死去多年的身體,以此來引開凌空的注意力,好在背後趁機(jī)吞噬掉凌空的靈魂,可惜他擁有的只是臨訣的大部分記憶而不是全部,因此並不知道在凌空眼裡,那個“臨訣”幾乎處處都是破綻。
“如果你要問憑什麼的話。這大概,是身爲(wèi)家長的偏愛吧!”凌空看著恨意不減的池漸,好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什麼?”池漸卻愣了一下,他盯著凌空,眼神莫名。
“你不是說你把臨訣看做是父親?既然身爲(wèi)父親,一下子分裂出了幾十上百個兒子,有所偏心是正常的事情。”只不過凌空的運氣比較好。
“你說臨訣是個偏心的家長?”池漸似笑非笑地看著凌空,眼底卻是一片森寒。
“不管是不是,對於現(xiàn)在的你而言,有區(qū)別麼?”
“的確,沒區(qū)別……”池漸擡眼看著被他們打出了幾個黑洞的天空,目光迷茫了一瞬又很快平靜下來。
“你抓走小空、段蒼穹和阿洛,又利用朱鸞設(shè)下圈套削弱我的靈力和靈魂力量,還殺了真正的池漸,現(xiàn)在,該好好清算了。”想要知道的,他都已經(jīng)清楚了,閒話也該結(jié)束了。
“成王敗寇,我認(rèn)輸。”在那個男人定下的規(guī)則裡,失敗者的所有力量和記憶都?xì)w勝者所有,他已經(jīng)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不受控制地要朝著凌空而去,但是……池漸忽然微微笑了起來,“但是,我這身力量還有記憶,全都是我辛苦斬殺其他分|身得來了,不是那個男人給的!我絕不接受他安排的命運!就算是灰飛煙滅,你也別想得到任何屬於我的東西!”聲音擲地有聲!如蒼狼高傲的長嘯。
此刻他那雙總是含情的桃花目充斥著連神魔都要驚顫的幽黑與冰冷,一身氣勢更是節(jié)節(jié)攀高,明明身受重傷,力量衰竭,卻能讓人感覺到那種源自靈魂的高貴與威嚴(yán),彷彿此刻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卑劣的掠奪他人身體的殘魂,而是真正的、那個據(jù)說在輪迴空間攪起腥風(fēng)血雨的男人。
就連站在他對立面的凌空,也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動容。
他就站在那裡盯著凌空,脣邊笑意漸深,是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至於你丟失那些情感,我永遠(yuǎn)不會告訴你在哪裡!”話音剛落,他已經(jīng)閉上眼睛,含著冰冷的笑意倒了下去。
他的身體除了胸口處的箭傷,再沒有半點損傷,但其實已經(jīng)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凌空默默看著倒在那裡的池漸,半晌後乾脆利落地轉(zhuǎn)身離開,雖然吞噬掉那些殘魂是一條快速得到力量的捷徑,但沒了那些東西,他凌空也可以一步步走上巔峰,至於不知道爲(wèi)什麼會丟失的情感,只要他想,就沒有找不到的東西!能被拿走的東西,他就能重新取回來!
凌空意念一動,一層黃土蓋在了池漸的屍體上,池漸死了,靠著他的力量維持的結(jié)界自然也失去了效用,只要凌空循著氣息,就能找到小空他們。
“你踩到他了。”黑暗王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凌空挪開了腳步,道了聲抱歉。
黑暗王不發(fā)一言,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起地面的灰土,將之裝進(jìn)一隻雕琢精緻的金罐子裡。一頭黑髮亂糟糟的,往日裡一絲不茍的袍服此刻沾滿塵土。
那些灑落在地上的灰土是臨訣那具身體爆炸後留下來的。
“你在幹什麼?”凌空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灰土,問道。
對於凌空的明知故作,黑暗王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yīng),而是淡淡道:“師父身死,作爲(wèi)弟子,本來就應(yīng)該爲(wèi)他打理後事。”
“你很崇拜他?”
這話讓黑暗王愣了一下,手裡的動作也頓住了。
“你的衣著和言行無一處不在模仿他,甚至連這座王城,也是仿造他的行宮建造的。”迄今爲(wèi)止,凌空遇到的所有分|身,包括曾經(jīng)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藏在他身體裡的靈魂都在刻意模仿臨訣,現(xiàn)在又多了個黑暗王。
“池漸告訴我,可以復(fù)活師父。”黑暗王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緩緩道:“順便帶著我加入輪迴空間。然而事實證明他是在騙我,而我竟然也輕易上當(dāng)了。”
黑暗王語氣平淡,彷彿在敘述與他毫不相關(guān)的事情,“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不相信,師父會自盡。”
“我也不信。”不過凌空可不會矯情地說希望他活下來什麼的,畢竟沒有他的自盡就不會有凌空的存在,至於他的自盡有什麼謀劃,只要不會打擾到凌空,他也不會管那麼多。一個可以理智地把自己殺掉的男人,誰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話畢,凌空不再理會還跪在地上拾取灰土的黑暗王,轉(zhuǎn)身離開。
只是當(dāng)他找到牢房的時候……
“大!大!大!”小空甩著三條蓬鬆的狐尾,活蹦亂跳地對著段蒼穹大吼。
“小小小!聽我的押小!”阿洛把自己頭上的首飾都摘了下來,啪的一聲壓在了“小”上面!
段蒼穹正襟危坐,屁股下墊著一團(tuán)雜草,聚精會神地盯著手裡的破碗,裡頭一個色子咕嚕嚕轉(zhuǎn)了幾圈,最後停留在“一”上。
“小!哈哈哈哈!”阿洛得意地哈哈大笑,雙手?jǐn)傞_在段蒼穹和小空面前晃了晃,“來來來,錢拿來!”
段蒼穹默默盯了她半晌,而後,一把撕開袖子,遞給她。
“小空,你連衣服都沒有,就拔幾根毛吧!”阿洛又興沖沖地轉(zhuǎn)向小狐貍。誰料小狐貍雙目圓瞪,盯著牢房門口大叫:“宿主!”
阿洛聞言柳眉倒豎,生氣道:“喂喂喂,這招已經(jīng)不管用了,別想賴賬,快快拔毛!”
見小狐貍還盯著牢房門口裝糊塗,阿洛乾脆親自動手,然而還沒等她摸到小狐貍的尾巴,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看來你們過得很好。”凌空看著正在賭博的幾人,眼神意味深長。
斷蒼穹:………
阿洛:………
小空:“親愛的宿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贏的!哈哈哈!那個該死的□□果然已經(jīng)死了哈哈!”說完兩條小短腿一蹦就朝著自家宿主撲了過去。
凌空敲了敲它的小腦袋,“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贏?”畢竟池漸的綜合實力可比他強(qiáng)。
“這個簡單。”小空一臉的胸有成竹,“管理者不可能給那個傢伙開放系統(tǒng)商城,他買不到合適的身體,力量發(fā)揮不了,自然輸了哈哈!”
原來如此。凌空撫了撫它毛茸茸的小腦袋。“他沒有對付你們?”
小空連同段蒼穹和阿洛搖搖頭,阿洛道:“他只是把我們關(guān)在這裡,封住力量,哦,還幫我拿走了身體裡的吸血鬼,其他的什麼都沒做。”
什麼都沒做?凌空正要細(xì)問,一個黑髮黑眸的青年忽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這青年穿著簡單的白衣黑褲,眼睛裡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即使他不說不笑,也給熱如沐春風(fēng)的溫潤之感。
“管理者。”段蒼穹一驚,站了起來。
“管理者?”凌空看著對方熟悉的容貌,心中滯留的一部分疑惑終於解開,他的目光溫和了些許。
對方點頭,道:“接下來我會‘沉睡’一段時間。我希望……”
“你放心,那件事情我會做到。”凌空道。
管理者:………
我什麼都還沒說啊喂!
他的瞳孔同時精準(zhǔn)地收縮了一下,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對著凌空點頭,“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
段蒼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了凌空一眼而後沉默了下來。
阿洛丈二摸不著頭腦,卻不好意思打探人家的*。。
只有身爲(wèi)凌空系統(tǒng)精靈的小空敢大咧咧地問出來,不過有外人(段蒼穹和阿洛)在,它果斷選擇了意識交流,宿主不說出來肯定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宿主宿主,是管理者拜託你幫忙做什麼事情嗎?”我家宿主就是叼,連管理者都要請他幫忙~\(≧▽≦)/~啦啦啦
“造人。”凌空道。
“什麼?”小空眨了眨葡萄紫的眼睛,不會是它想的那個意思……吧?
凌空拍了拍它的小腦袋,沒再說話。
——n年後
——主位面
“等等,那些複製體,尤其是你自己的複製體,必須由你親自斬殺。”
身上還穿著圍裙的青年站起身,對著背對著他站在大門處的人喊道。
對方點點頭,穿著襯衣的身體瘦削卻不顯單薄,下一刻,便推門走了出去。
大門啪的一聲關(guān)上,青年呆呆地坐在餐桌前,一雙黑色的眼睛裡是無機(jī)質(zhì)的冰冷。
半晌後,大門又一次被推開了,青年站起身,臉上帶著程序設(shè)定好的完美微笑,對著走進(jìn)來的人道:“父親大人。”
凌空一手抱著小狐貍,一手按在門把上,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道:“他已經(jīng)走了?”
“是的,過去的您已經(jīng)離開三分五十六秒了。”青年十分認(rèn)真道,他臉上的微笑看起來完美無比,眼神卻始終冰冷無半分情緒,這讓他看起來充滿了違和感。
凌空打量了他一眼,皺了皺眉,“在你的眼神跟人類完全相同之前,還是儘量不要笑了。”
“是的,父親大人。”青年聞言,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他俊美的臉龐上面無表情,再加上冰冷的眼神,看上去就極不好接近,不過這樣,也比先前的違和好太多了。
不過有部分機(jī)能還需要調(diào)試一下。再過幾個月,應(yīng)該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凌空面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當(dāng)初臨瓏他們費盡心機(jī)利用臨訣留下來的方法制造複製體,企圖引開管理者的注意力,但誰又知道管理者只是他製造出來的機(jī)器人,管理者他,根本不會傷害臨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