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熙的昏倒一下子引起了郭樑的注意，他一驚，剛想下座位看一下情況。
“郭樑！你要幹什麼！”正在巡場的老師，也立刻出聲訓斥道。
郭樑被突然的聲音弄得動作一僵，但他也想起了學校的校規便止住了動作，有急切地開口：“老師，她昏倒了！可以送她去醫務室嗎？”
聽了他的話，監考老師皺著眉走了過來，不耐地掃了他們一眼：“現在沒有人手，一會再說，你先考試吧。”
“老師，她狀況很不好，要多久？”郭樑看了看雅熙蒼白的臉，擰著眉心急如焚。
“說了一會通知醫務室，你別管了。”監考老師大概觀察了一下雅熙的情況，然後轉身地走回講臺，嘴裡還小聲地嘟咕著，“F班的人還要求這麼多。”
“老師！”郭樑騰地站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監考老師拍了一下桌子，訓斥道：“郭樑！給我坐下考試，再有一次，我算你零分！”
他的話是給郭樑澆了一盆冷水，他整個人僵在當場，緩緩低下頭。他緊緊攥了一下拳頭，又無力地鬆開。
就在講臺上的人勾起不屑的笑容，準備看著他認輸地坐下的時候。
郭樑卻突然擡腳，大步走到雅熙的座位旁邊，小心翼翼地把雅熙橫抱起來。
“你今天如果出了這個門，你就是一輩子都是F班的人，永遠都不能翻身！”被挑戰了權威的人，有些氣急敗壞地開口。
“F班就F班吧，反正我也呆習慣了。”郭樑抱著雅熙從正門離開，聲音十分平靜。離開教室的一瞬間，他卻突然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掙扎要不要考出F班了。
其實教室外面就停著急救的車，只是那是專門爲了A班的人準備的，其他的班的人都不可以使用。已經經歷了五年的這樣教育的郭樑，知道這些人是不將情面的。
郭樑低頭看看雅熙蒼白的小臉，不由皺著眉更加擔心起來。他把雅熙護得更周全些，然後用衝刺的速度跑了半個學校，找到了普通學生的醫務室。
一路上沒有人攔他，卻也沒有誰把目光投注到他身上。醫務室的大夫看過了，說是血壓和血糖太低，纔會導致昏厥。她給雅熙輸上液，就沒有再看他們兩人一眼。
郭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長長舒了一口氣。他有些疲憊地攤在椅子上，用手抹掉額頭大顆的汗珠。雖然已經五年了，但是老師們的態度，還是會讓他心涼。
難道成績就是一切嗎？A班的人終是金貴的，就是打一個噴嚏，都有校醫去檢查情況。而F班的人就是昏倒了，老師的態度也依然是冷漠。
他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忽然感覺到心底蔓延上來的疲憊。
雅熙很快就醒了，她睜開眼睛，偏過頭來看郭樑：“抱歉。”許是剛醒，她的聲音有些發啞。
聽到雅熙的道歉，郭樑有些發愣。反應過來以後，他搖搖頭，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道：“不是你的問題。現在感覺怎麼樣？”
“只是有點脫力，沒什麼事了。”但是情況遠遠比雅熙說的嚴重，其實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身體已經這麼糟糕了。
之前的世界裡，身體的昏迷一般都是她自己控制的，或者說至少是有預兆的。從來不像這次一樣匆忙，而且以前身體昏迷，至少意識是清醒的。
她會選擇乘機睡一覺，或者離體出來乾點別的。但是這一次，她不僅意識也同時昏迷了，而且她發現自己離不了體了。嘗試了幾次，她纔再一次確認了這個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自己的魂珠似乎都黯淡了許多。好像不僅僅是身體，就連意識都十分倦怠。雅熙思量再三，先地給事務所去了一條信息。
然後她像是剛剛清醒一樣，睜開眼睛和郭樑搭話。
“大夫說你是血壓血糖太低了，纔會突然昏厥的。下次要注意點。”郭樑走到病牀前，眼神認真地注視著她。
雅熙似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後小聲道：“我知道了。”
他們兩人正說著，醫務室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兩個人的對話被打斷了，兩人都轉頭看向門口。
一個圓滾滾的肉球突然撞了進來，後面瘦高的男子拎著東西一路穿著粗氣追了過來。
“胖子、騷瑞，你們不考試，跑出來幹什麼？”郭樑一下子站起來，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樑哥，你還不知道我倆嗎？就是真考也考不了幾分，看著卷子沒有意思，還不如來看看小美女。”梳著大背頭的騷瑞先一步開口，他看著臉色還有些蒼白的雅熙，笑得更是燦爛了，“小美女，你看我還給你買了吃的，這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胖子一把薅住，扔到身後去了：“妹子，你別理他，這就是個精蟲上頭的玩意。”胖子安撫了雅熙一句，又轉頭來看著郭樑，“樑哥，我們要是真的離開了F班，也該過得不習慣了。”
被胖子扔出去的騷瑞，又繼續湊過來嬉皮笑臉。
“兩個笨蛋！”郭樑的聲音壓得很低，雖然是嫌棄的語氣，但是眼中的動盪卻顯而易見。
胖子不滿騷瑞淨往雅熙面前湊，扔了他好幾回。每回騷瑞都會死皮賴臉地又湊過來，兩人很快就鬧作一團。郭樑則待在雅熙的旁邊，和她隨意著聊著。
雅熙輸著液，看著一胖一瘦的兩個人在面前打嘴仗，就像說對口相聲一樣，她瞧著也很歡樂。
過了半個小時，雅熙的液輸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就離開了醫務室，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去教室裡安置一下。
前幾年雖然也是F班，但是教室至少是在主教學樓附近的，條件也沒有差成這樣。高二的最後兩個星期，F班的所有人被扔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老師說，如果不想繼續在這裡讀書，就假期去好好學習，高三離開F班。這很像最後通牒一樣，不達標的人就會被徹底扔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