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

就在幾個月前，他纔剛滿九歲，那天葉雲被蒼師伯叫了出去，很晚纔回來，他一直在殿門口等‘他’，直到蒼松墨宮門弟子把滿身酒氣的‘他’帶了回來，那天他用盡力氣把醉酒的人從殿裡攙扶回房間，葉雲看清了是他，說沒有檢查今天他的武功，他一邊攙扶‘他’，一邊還要跟‘他’過招，耗了好多內力，直到最後氣喘兮兮地把人扶到了牀邊，他剛把人放在牀上。

不想剛剛碰到牀的人，突然一把拉住了他，天旋地轉間，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整個人就被‘他’壓在了下面，‘他’的手扶住他的後腦勺，微微擡起他的頭，對著他的嘴脣，然後整個人往下壓，一張平日清冷的臉帶著微紅在他眼前放大。

洛景天嚇了一跳，慌亂，本能地想要掙扎，只是他的力量怎麼能跟身爲一宮之主的‘他’比呢！即使是拼命掙扎，他還是被吻到了臉頰，詫愕間，他聽到了平日高高在上的師父低聲呢喃念出他的名字，那刻，他的心涌上了巨大的震驚，繼而被巨大的恥辱感淹沒。

腦海中只記得葉雲那張被放大的微紅的臉。

他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種感覺的。

只要一想到平日裡目光柔和看著他的師父竟然存在這樣的心思，他的心就感覺到骯髒，以前最喜歡那專注的凝視，現在卻感覺到渾身冰涼，之前他還以師父對其他人都是冰冰冷冷的，唯獨對他不一樣的看重爲榮，現在卻是有點噁心了。

那麼高高在上的人，一身白衣飄飄欲仙，內裡竟是如此的齷齪。

平日看重他眼睛的雙目是那樣的清明，竟藏得如此之深，‘他’不配擁有那樣的一雙眼睛，不配擁有高高在上被尊重的地位。

自認爲知道所有的洛景天，他發誓他要狠狠地把撕破葉雲高高在上的面具，把內裡的骯髒顯示給衆人看，親手結束‘他’給他帶來的侮辱。

封鈺在起初的茫然中理解出洛景天的話裡意思，從小就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他見過的骯髒事要比其他人多，只是這樣骯髒的事，他從來都沒有往師尊那樣身上想過。

“所以呢，你是想說，我是你的替身？”封鈺的心情有些複雜，有點冷，臉上卻是不爲所動。

洛景天看著封鈺不爲所動的表情，他都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對方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他氣極反問：“你以爲你是特別的嗎？真以爲這種特別能維持多久，信不信我能讓師父叫你滾！”

封鈺眼底似乎波動了一下，卻在看向洛景天的時候眼神除了更冷外完全看不出他的不安。

“你想怎麼做就去。”

封鈺不是不信師尊會讓他滾，而是在這一個月的接觸下來，他發現師尊真的不一樣了，對他，跟對他都不一樣了，他不信洛景天的一句話能讓師尊再次拋棄他，畢竟現在他有用了，不是？

看著有些氣憤不甘的洛景天，他心裡的惡也被勾起來了。

怎麼，現在失寵了，就想在他這裡找樂子，也不看他答不答應。

封鈺後退了一步，眼神有些不屑地看著對方，嘴上露出諷刺的笑容：“師尊現在可喜歡我了，也不知道最後被叫滾的人會是誰！”

“你！”洛景天聞言，一肚子氣，再也受不住，直接揮手向封鈺襲了過去。

“哼。”封鈺哼了一聲道：“你先動的手，就不要怪我了。”

他早在遇到洛景天的時候就想揍他的，現在送上門來，他要證明，他自己並不比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天才差。

兩人拳腳全開，風起，人就衝了過去，只聽到破風聲，兩個人就纏在一起打鬥了。

封鈺的招式好狠，對自己狠，對他人更狠，幾乎是不要命的打法，加上這一個月來沒日沒夜的修煉，憑著敏銳的反應速度，洛景天竟然使勁全力也沒有佔據上風。

洛景天心下更是不滿了，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明顯的，看對方的功法，定是師父親傳的，他自己都沒有學呢！可惡。

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最後在封鈺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虛招下露出了個破綻，險勝了洛景天。

洛景天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看著同樣掛著彩的人，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輸，明明一個月前，封鈺還是很弱的樣子，難不成都是裝的！！！

封鈺摸了下嘴角的血跡，諷刺地看了眼洛景天：“天才也不過如此，你還有什麼資本跟我爭？！”

洛景天擡頭看著他：“師父不會放過你的。”

封鈺笑了笑，眼光下的笑容有點惡劣：“現在師尊對我的態度可不一般，我們只是普通切磋，你技不如人罷了，而且還是你先動的手。”

洛景天怒：“啊，哈，你以爲你能得寵幾天？”

封鈺把笑容收了起來，看著在地上站起來的人，毫不在意地道：“大概，會比你久些，手下敗將。”

洛景天看著封鈺說完就離開的背影喊：“你給我等著，兩個月後，我一定要在衆目睽睽下打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