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只把夜棠當做空氣，完全沒有理會他，而是直奔集市而去……

小盛子一直跟在兩人後面，當他看到前面滿地菜葉的鬧市時，臉色變了變，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夜棠一眼，似乎在擔憂著什麼。

他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拉夜棠一下，但是好像又有什麼顧忌，最終還是縮了回去。

夜棠餘光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偏頭輕輕笑了一下：“無事。”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眉毛卻微微皺了一下。

微微思索了一會兒，他伸出了骨節分明的手，從袖中掏出了一塊手帕，捂嘴咳了咳。

桑榆無意間朝他瞥了一眼，這一看，眼睛便定住不動了。

那白色的手帕上繡著一種深色的花紋，雖然顏色不一樣，但是那形狀她再熟悉不過了。

鳶尾花，她家那位的胎記就是這個形狀。

最重要的是，這個位面並不存在鳶尾這種植物……基於此，這個花紋的來源就值得深思了。

見桑榆一直盯著他的手帕，夜棠瞭然地看向她：“你是奇怪這個花紋吧？聽說水家的衣裳都是你親自設計的，所以你對這種東西很感興趣吧。”

桑榆點了點頭，正眼看向他：“方便透露一下，你這個花紋哪來的麼？”

夜棠尷尬的輕輕咳了一聲，臉微微紅了紅，似乎是有點難以啓齒：“也不是不能說，只是……”

桑榆挑了挑眉：“這個花紋是你獨有的嗎？”

夜棠偏了偏頭，將視線移到旁邊的小攤上，這還是首次在講話時沒有正視桑榆：“也可以這麼說吧。”

桑榆瞭然，忽然就打消了繼續逛集市的算盤，他的毛病她又不是不知道――潔癖成性。

她忽然扯住了夜棠的袖子，拉了拉：“走吧，我忽然又不想逛了。”

夜棠驚訝地看著她拉著他的手，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碰他。

夜棠在驚訝，一旁的小盛子更加驚訝，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敢碰他主子的人，關鍵是她還沒有被他主子甩開。

接下來他看到了更加驚訝的一幕，他家主子竟然主動牽住了那個女子的手。

夜棠牽著桑榆的柔荑，語氣溫柔得彷彿是要化作水一般：“你還想去哪裡？我陪你。”

小盛子驚疑地看著這一幕，他心裡默默祈禱，但願他主子這麼做的原因只是想趕緊離開這個鬧市，而不是像他方纔猜測的那樣……

他主子將要做的事，總有一天會被這個小姑娘知曉的，到那時，他們倆不反目成仇就算好的了，怎麼可能還會走到一起。

夜棠哪裡知道小盛子所想，事實上，現在他自己都沒分辨出他對桑榆到底是什麼感情。

如今他以爲他只是把眼前的小姑娘當做利用工具，卻不知，他之所以能不自覺地表現出那些溫柔的神情，只是因爲她是她。

未來的一段時間，他也爲這種錯誤的認知付出了沉痛的代價。

當他失去她的那一刻，他這才知道，原來失去在乎的人，那種無力感是能一點一點浸入骨髓的，痛徹心扉，卻又無能爲力，悔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