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餘在蘇永勝身前蹲下,直視著他。
“小滿今年幾歲你知道嗎?我今年上高幾了你知道嗎?我們家的開銷從哪來你知道嗎?”
面對一連串的靈魂拷問,蘇永勝的腦袋越埋越低,直至蘇餘徹底看不見他臉上羞愧的神情。
但就算這樣,蘇餘也沒覺得他可憐。
自從五年前蘇餘姐弟倆的母親跟青梅竹馬跑了之後,蘇永勝就一蹶不振,辭了工作待在了家裡,晝夜不分的喝酒消愁。
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就喝成了常態(tài)。
而蘇永勝命好,攤上了原主那樣的女兒。
心疼父親的蘇餘將家庭重任壓在了自己肩上。
那時候才十三歲的蘇餘又當?shù)之攱尩膸е艿堋?
因爲年紀小沒辦法掙錢,平時的小蘇餘就靠著撿廢品掙點零花錢,吃著百家飯長大,連讀書的學雜費都是老師幫忙申請的助學金。
“我告訴你,小滿今年五歲了,我高三了,明年就要去上大學,我們家開銷,包括你每天的酒錢都是我一分一分從各種各樣的地方拼命掙來的,蘇永勝,你該醒醒,承擔起你該承擔的責任了。”
爲了讓蘇永勝正視自己的問題,蘇餘那是沒有半分心慈手軟,在出去前,將半桶洗過菜,留著準備用來沖廁所的水全數(shù)倒在了他身上。
菜葉子掛在頭上,蘇永勝渾身溼透的蹲在牆角,許久沒打理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什麼。
“小滿,雞腿吃完了嗎?”
敲了敲門,蘇餘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和剛纔在洗手間裡的她判若兩人。
“姐姐,爸爸他會知錯就改嗎?”
小蘇滿抓著已經(jīng)吃完的雞腿,意猶未盡地繼續(xù)啃著骨頭。
“會的。”蘇餘語氣萬分肯定。
要是不改,那就打到她改爲止。
第二天一早,蘇餘早早就醒了,她躺在牀上想著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用最短的時間賺到最多的錢。
“小余。”
正在她糾結萬分時,房門外傳來了蘇永勝的聲音。
“小聲點,小滿還沒醒。”
走出房門,蘇餘看了一眼今天的蘇永勝,挑眉。
這個中年男人把糟亂的頭髮剪了,蓄了很久的鬍子也剃乾淨了,手裡捧著盤子,裡面裝著做好的早餐。
“小余,爸煎了荷包蛋,你快來趁熱吃。”
看著蘇永勝一副腆著臉求誇獎的模樣,蘇餘隻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坐下,看著蘇永勝跟上來,把盤子放在了自己面前。
爲了再多表現(xiàn)一下,蘇永勝還屁顛顛去開了一盒牛奶。
看著桌上煎得半糊的荷包蛋,蘇餘問:“這是第幾個?”
剛說完,蘇永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第、第五個。”
害怕蘇餘覺得自己浪費會生氣,他又趕忙補了一句:“前面煎糊的我都吃掉了,沒浪費。”
“是啊,沒浪費。”蘇餘用筷子挑著雞蛋,讓裡頭的糖心順著蛋白流出來,“一隻雞蛋一塊錢,你手裡那瓶牛奶三塊錢,一正一反加起來八塊,你知道八塊錢我要在寒風裡站多久才能賺回來嗎?”
蘇餘的話讓蘇永勝這個大男人徹底紅了眼,捂著臉嗚咽起來。
從前因爲蘇餘從來不說,都把苦往自己肚子裡咽,導致蘇永勝這個當?shù)幕畛闪藘鹤樱K餘這個女兒則是熬成了老媽子。
等蘇永勝哭夠了,蘇餘才站起來,“行了,要是內疚的話,以後就努力對我和小滿好點吧。我明年要去上大學,小滿我也不能帶著,所以這個家只能靠你了。”
蘇餘深諳打一巴掌給個棗的道理,而且出奇的有效。
聽了這話的蘇永勝像是被賦予了極高的信任,他抹了把眼淚,“小余你放心,我保證會帶好小滿的。”
“嗯,行了,那我出門了。”
蘇永勝這個男人其實並不壞,從喝醉之後只會睡覺就能看出來。
他就只是缺乏一些抗壓能力罷了。
跑了個妻子,結果連兒子女兒都顧不上了。
所以現(xiàn)在蘇餘將整個家的重擔都甩到了他頭上,畢竟有壓力纔會有動力。
裹緊了身上的皮夾克,蘇餘出了門。
這是剛纔出門前從蘇永勝衣櫃裡翻出來她唯一能穿的外套。
蘇餘想不明白,這原主也不知道是傻呢還是傻呢,。
明明是十八一朵花的姑娘,整天不是穿著縫縫補補的衣裳就是撿了誰不要的來穿。
想法雖然是這樣沒錯,可摸著兜裡昨天得到的意外之財,蘇餘此刻卻有些理解原主了。
不是不想花,是因爲窮,所以捨不得花。
她嘆了口氣,這一千塊,說花很快就能花光了。
“系統(tǒng),說好的錦鯉體質呢?”
寒風中站了大半天了,這也沒見天上掉餡餅啊?
系統(tǒng)【......宿主,我這邊建議您先睡醒。】
蘇餘:難道錦鯉體質不是站那都有好運砸上門?
系統(tǒng)【是您想多了喲。】
蘇餘:......
狗系統(tǒng)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
天上不會掉餡餅,那自己就去路邊等著碰瓷算了。
於是,蘇餘真的就蹲在了馬路邊上。
她的想法很簡單,要是撿不到錢,那就看看能不能幫老奶奶過個馬路吧。
畢竟一積分也是分,蚊子再小也是肉呢。
但還別說,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錦鯉體質生效了,蹲得腿麻的蘇餘正打算站起身活動活動腿腳時,忽然發(fā)現(xiàn)旁邊的公車站等候區(qū)有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揹包,蘇餘往四周掃了一圈,也沒見著個人影,於是就只好先把包拿了起來。
“你說我要不要先看看裡面是什麼,待會有人來認領好方便確認?”
行動比嘴巴快,這麼說著,蘇餘的手已經(jīng)跟著將揹包拉鍊拉開了一條縫。
不看還好,這一看,蘇餘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鼓鼓囊囊的揹包裡裝著的是一沓沓困得好好的,嶄新的錢。
此時蘇餘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拾金不昧的人意志力可真好啊,特別是撿到很多錢的。
蘇家所在的小區(qū)在郊外,這一條公交路線坐的人並不是很多,坐在原地吹了快一小時的西北風,蘇餘都沒等來找包的人。
講道理,這沉甸甸的一揹包錢少說也得十幾二十萬了,難道失主還沒發(fā)現(xiàn)錢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