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皇后娘娘下懿旨賜婚的消息,葉婉柔次日便過來周府。
“怎麼好端端讓你家這個庶女和懷王扯上關(guān)係?”她非常憂心,若是懷王將來真的登基,這個嫁過去的庶女就是一個危險,雖然這個庶女不一定能動得了他們成郡王府,但帝心難測,萬一這庶女真有那個命呢?
“嫂子真以爲(wèi)懷王能繼承皇位?”
葉婉柔皺眉:“目前來說,他確實(shí)希望最大,前朝有丞相和承恩侯府,後宮還有皇后娘娘和德妃,比他年長的皇子不是去了就是被陛下厭棄,比他小的,又沒他勢力強(qiáng)。”
“我若說皇后娘娘和承恩侯府支持的並不是他呢?”
“莫不是你知道了什麼?”葉婉柔小心而又緊張的問。
“嫂子,我們都忘了定王殿下,定王是皇后娘娘的親孫子,外甥哪裡有孫子親?”
“可是定王年幼,還長期不在京城,本朝也沒有越過皇子讓皇孫繼承皇位的先例。”
“沒有先例不代表不會出現(xiàn),所有人都覺得懷王會是最終繼承帝位的那個,但爲(wèi)何這麼多年,陛下卻始終沒有立太子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阻撓?”
“大皇子當(dāng)年是爲(wèi)了陛下的江山才犧牲,且是陛下的第一個兒子,地位在陛下心中和其他皇子是不一樣的,這也就是爲(wèi)何這麼多年以來,皇后娘娘能穩(wěn)坐後位的緣故。”
“可是陛下若是想讓定王繼位的話,又爲(wèi)何不立嫡太孫?”
“因爲(wèi)陛下也拿不定吧。”
葉婉柔還是皺眉:“這畢竟只是你的猜測,何況就算皇后娘娘偏向定王,目前來看,也是懷王的勝算更大。”
“但他篤定皇后娘娘和承恩侯府站在他那邊,這結(jié)局就不一定了,明面上的敵人,哪有暗地裡的敵人威脅大?尤其你還以爲(wèi)這個敵人是你的友人。”
“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嫂子,父王和大哥常在朝中,雖然從不參與黨爭,但我覺得以他們的敏銳程度,應(yīng)該有所察覺纔是。”
“我回去問問他們。”葉婉柔覺得自己好像擔(dān)心過度了,仔細(xì)想想,好像昨日聽說皇后娘娘下旨賜婚的消息之後,父王和夫君確實(shí)沒什麼異樣,當(dāng)時她還覺得是他們兩個沒將一個庶女放在眼裡。
如今想來,父王能在陛下多疑的局面下,一直當(dāng)陛下最親信的那個人,怎會不透徹朝局?
便是真的懷王坐上了那個位置,一個庶妃又豈能左右朝政?是她太緊張了,只想著小姑子和府中姨娘、庶子庶女的恩怨難解。
想通之後,葉婉柔整個人放鬆下來:“所以你是故意促成這個局面,想讓他們滿懷希望之後,又徹底失望?”
“沒錯。”
“爲(wèi)什麼?”
宋夏眸色狠厲:“因爲(wèi)我懷疑當(dāng)年生玉卿早產(chǎn),是被他們下了藥。” “什麼?”葉婉柔十分震驚,“這怎麼會?而且當(dāng)年太醫(yī)也沒檢查出來。”
“世間之大,有些東西太醫(yī)們沒親眼見過,也不好判斷,以前的人證物證都沒了,但最近他們又開始積極的弄那種藥,我會抓到把柄的。”
葉婉柔還是不解:“即便只是懷疑,你也能直接處置他們,何必一定要證據(jù)?”
“執(zhí)念吧,想徹底摧毀他們的陰謀,也不想再讓這種藥去害別人。”
宋夏一直在想,前世柳家是再次弄到藥了的,那時他們害的是永安侯世子,如今周瑛要嫁的人變成了懷王,他們又會用這藥去害誰?
臘月初六,周瑛出嫁,三十二擡嫁妝看著挺多,但在京城貴女階層寒酸的可憐,攏共箱籠裡也沒多少東西。
尋常女子成親,嫁妝是要提前送去男方家曬嫁妝的,但她只是一個庶妃,沒這種體面,所以是隨著她人一起擡在後面。
柳芳娘傷心紅了眼睛,宋夏還在一旁說風(fēng)涼話:“應(yīng)該知足了,尋常妾室哪還有嫁妝?都是一頂小轎直接進(jìn)府。”
柳芳娘恨的牙癢癢,便是隻有三十二擡,也可以裝滿的,但偏偏宋夏真的只是做做樣子,連那些綢緞、首飾,也都是最普通的款式。
而且她還打聽到,其他側(cè)妃、庶妃入府,除了表面的嫁妝,內(nèi)裡那些家族都貼了不少不現(xiàn)面的,王府又是王妃管家,所以除了她的瑛姐兒,其餘主子都是不缺錢的!
柳芳娘不知,她所打聽到的這些消息,都是宋夏故意讓她知道的,否則現(xiàn)在周府都是宋夏的人,她從哪裡去打聽?懷王府的密辛,又豈是誰都能打聽得到的?
柳芳娘只能不停的安慰自己,沒關(guān)係,懷王殿下心裡有瑛姐兒,瑛姐兒嫁過去之後,什麼都會有的。
她卻不知,周瑛剛?cè)敫漯N側(cè)妃和庶妃就給了她沒臉。
周瑛看著聰明,心思也多,但真正的宅鬥,卻是沒有經(jīng)歷過的,周府人少,前面十年,她過得嬌縱自在,後面幾年,宋夏雖然折磨她,但頂多也就是讓嬤嬤教她規(guī)矩,限制她的行動而已,直來直去,心眼放在明面上。
可懷王府呢?這些側(cè)妃、庶妃本就來自不同的家世,經(jīng)歷和手段也就各有不同,在這多子多孫的年代,很少有權(quán)貴人家像周府這般人少,一個個都修煉的和人精似的,見她的嫁妝,便知也沒什麼人能給她撐腰,這不動手,真對不起人,總得讓她知道懷王府裡她是個什麼角色。
因此本該是周瑛的洞房花燭夜,懷王人卻沒現(xiàn)身,等到半夜,只來一個管事說讓她別再等。
周瑛當(dāng)即就氣紅了眼睛,正要流淚,卻有懷王府的嬤嬤嚴(yán)肅的說教:“庶妃娘娘,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落淚,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是懷王府虧待了您,今後您就是王府的人了,一切得爲(wèi)王府的名聲著想。”
無法,周瑛只能忍著,忍到第二天給王妃請安,還要聽這些人的奚落。
“周妹妹,對不住了,昨晚睿哥兒有些不舒服,王爺便去我的院子守了一夜,你不介意吧?”
“姐姐多慮了,還特意解釋什麼,到底是王爺?shù)淖铀弥匾苊妹茫阏f是吧?”
周瑛勉強(qiáng)一笑:“姐姐們說的是。”
“行了。”等她們說完,王妃纔開口結(jié)束這個局面,看似是爲(wèi)周瑛解圍,實(shí)則讓周瑛在這王府的地位定了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