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流放文男主的嫂子4(二合一)
包紮結束,此時天色漸暗,門外小童敲門,林芝走過去開門將算好的銀錢給他,回去交給孃親,算是今晚幫忙做飯的報酬。
小童說了聲‘謝謝姐姐’,拿著錢高高興興跑開了。
提著食盒進屋,放在桌上,打開裡面只是簡單的米粥,散發著淡淡的米香,劉宗卻很驚訝,她居然想得那麼周全,隨即不由自主吞嚥,他已經許久沒吃一頓正常的米粥了。
“用膳吧。”林芝盛了兩個碗,坐下道。
劉宗點點頭,拿起筷子,動作優雅速度卻不慢,吃了最爲飽餐的一頓。
飯後,他想起來幫忙洗碗,林芝讓他坐著便是,便只好在一邊看著她忙碌,金貴優雅的千金小姐穿上粗衣,挽起袖子,洗手做羹湯,眼底漸漸變得黯然,若是劉家沒出事……
直到林芝淨了手,關上門,只留窗後開著,清朗的夜風襲來。
他後知後覺,今夜,她要宿在此處嗎?
面龐逐漸襲上熱氣,不過很快見到她繫了繩子在牀帳外,用長布遮住,又在外面用木板搭了個簡易的牀,才發覺,她並未想要和他同牀共枕。
忽然想起,虎頭虎尾結束的‘和離’話題,可是他現在身份不能被發覺,不能和她去和離,要繼續拖著她了。
心底一陣愧疚。
“你去睡牀,我睡這裡吧。”他道。
林芝看他一眼,低下頭道:“你傷還未好,等傷好再說吧。”拉開了簾子,遮住兩邊,對他說,“不早了,睡吧。”
劉宗只得進了簾內,躺在牀上。
蠟燭吹滅,屋內陷入黑暗,屋後的山林傳來夜鶯的叫聲,村裡也有一兩聲狗叫,間或婦人大聲叫著孩子趕緊睡覺的聲音,以及,她清淺的呼吸聲。
劉宗腦子裡一會兒是來到邊關的娘和弟妹,一會兒是悽慘死去的父兄,還有突然出現的林氏,直到半夜才睡去。
翌日,天光大亮,二人簡單吃過早膳。
沒多久,貨郎便再次進村,帶著一個揹著藥箱的老大夫敲響了木屋的門,看到林芝便笑著說:“林小娘子,您要的大夫,我帶來了。”
讓出身後的累得氣喘吁吁的大夫,笑著介紹,“此人叫張合,剛到邊關不久,我見到他時流浪在街頭,餓得昏過去,把人帶回家,才知道居然是個大夫!”
“他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嘴也嚴,符合您的要求。”
林芝微微挑眉。
張合也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
劉宗站在林芝身後,打量張合併未察覺異常,但還是警惕詢問此人的來歷,是哪裡人,爲何來邊關?眼神銳利,張合不敢對視,悄悄別開視線又對上林芝的眼睛。
貨郎還沒開口,林芝便似笑非笑:“不必擔心,此人我認識,沒問題。”
巧了不是,居然在這種地方遇到張合。那日遇到山匪,安陽候世子讓手下護送自己跑路,根本不管官兵以及囚犯們,等到後來劉景幫著官兵把山匪打敗,一行人啓程,一路上也沒看到他們。
誰料在這裡遇上了。
大夫頭皮發麻,不敢看劉宗,只看著林芝,討好笑笑:“林二夫人,好久不見。”
貨郎意外,看看張合再看看林芝,奇怪:“你們認識?”
劉宗也疑惑,林芝對貨郎道:“此人便在此處留下了,有他看診我很放心。”遞給他幾粒碎銀,“多謝你幫我跑一趟。”
貨郎拿到銀兩很高興,但還是看向張合,詢問他的意見。
張合……他能說不嗎?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對,多謝你幫我找到熟人,我願意留在林二夫人這裡,兄弟,你放心走吧。”心裡吶喊,要走,帶我一起走,可惜他不敢。
貨郎見兩邊都滿意,道別,愉快地挑著擔子離開了。
人一走,此地只剩三人,林芝笑瞇瞇看向張合,張合已經察覺不妙,不用她問便主動解釋,當日跟著世子離開,一路倉惶逃,誰料半路上還是遇到一小股山匪。
安陽候世子命令所有護衛保護自己去金城,此次安陽候命世子來邊關,便是去給金城一位將領傳達旨意,於是丟下他,包括曾幾日被世子在馬車上寵愛的貌美婢女,留下阻擋山匪,自己跑了。
他們都手無縛雞之力,被山匪殺害,他好不容易纔逃掉一條命。
前些日子剛剛進城,只是身上包裹在逃命時丟了沒錢,只好流落街頭暈過去,貨郎救了他,這次聽說有人找大夫,治好病給銀兩。
他想著不能一直靠著那貨郎兄弟,一聽就同意來看看……
笑呵呵保證:“二夫人,您放心,我一定幫您把病治好,分文不收。”
林芝笑:“我沒病。”指了指身後的男人,“認識嗎?”
張合弓著腰,小心翼翼擡眼看了半晌兒,搖著頭否定道:“這位郎君十分俊朗,老朽見過一定不會忘記。”
林芝掀脣笑:“此人便是我夫君,將軍府二公子,劉宗。如今可識得了?”
張合面容僵住,他都故意說不認識了,林二夫人怎麼不按照套路出牌,竟然就這麼把劉二公子的身份告訴了他。
乾笑:“原,原來是二公子啊,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笑容怎麼看怎麼苦澀。
林芝有些好笑,但勾著脣,手中擺弄著劉宗的匕首,笑意不達眼底:“我夫君雖然活了下來,但傷勢嚴重,你,要好好幫他治療,懂嗎?”
張合連連點頭:“夫人放心,老朽一定做到!”
他覺得,若是自己敢說不好,下一秒,那匕首就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林芝微笑點頭,轉頭朝劉宗看去:“此人醫術不錯,路上還給三郎治過腿,他給你治傷沒問題。”
劉宗眉峰自從聽到張合是安陽候府的人就沒解開過,一直鎖著,在京城時安陽候府和將軍府政見就不同,安陽候一直攛掇陛下讓父親交出兵權,他那兒子也時常跟他們幾兄弟別苗頭,處處針對。
對於他的人,他下意識厭惡,不過還是聽從林氏的話,頷首。
他相信,林芝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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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合淨手後,給劉宗檢查,脫下衣服,看到大大小小的傷疤遍佈身軀,倒吸一口氣,用十分敬佩的眼神看向劉宗。
隨即解開布條,露出胸前到小腹的刀傷,猙獰血腥的傷口讓人震撼。
他湊近仔細查看,用手指按壓:“傷得極重,差點就傷及內臟,二公子活下來簡直命大,而且這傷……不知當日是誰爲公子處理的?”
“手法還不錯,但那位大夫應是不通藥理,用的藥沒什麼效用。”
“距您當日出事,已兩個半月,可傷口至今未有癒合跡象……想必二公子,此前一直在發高熱,處於昏迷中,醒來沒多久吧。”
沒得到迴應,疑惑擡起頭,才發現將軍府二公子面色極其難看,下意識縮脖子,莫不是,他哪裡說錯了?
林芝道:“廢什麼話,直接治傷。”
張合趕緊點頭,不再多話,利索地細緻處理傷口,敷上劉家軍中的傷藥,又提起毛筆開了個治療的藥方,當然,沒忘了從帶來的藥箱裡取出所需的各種藥材,連同藥方一起交給林芝。
這藥箱和藥材,還是貨郎兄弟幫他湊的,不停在心裡給貨郎說抱歉。
如今他已經不奢望診金和藥材錢,就希望看在他老實治病的份上,這對夫婦能放了他。
臨了還問一句:“二少夫人,可需要老朽煎藥?”一臉討好。
林芝不懂藥理,但晾張合不敢做手腳,遞還給他:“那便你來煎。”她沒做過,不懂。
張合……老實接過,準備出去煎藥。
劉宗喊住了他,披著衣服起身從牆壁的筐裡,拿出包在葉子裡的藥渣給他:“看看可有問題?”
張合不明所以,但還是接過,捻起藥渣細看,聞了聞,又嚐了嚐,沉思道:“三七、紫花地丁、金銀花沒什麼問題,都是治傷的草藥,具消腫止痛、止血,只是對您的傷來說,得加重藥效。等等。”
“這是……水蛭?鬱金?”
劉宗皺眉:“這兩種藥,有何不同?”
張合忐忑看著他:“這兩味藥,雖能止痛,但更有活血功效,如孕婦等便不可使用,也如您的傷,加進去便會讓傷勢一次次反覆出血,很難癒合。”怪不得他剛纔看傷勢,都兩月多了,還跟新傷一樣。
也不知是誰,膽敢這樣算計這位二公子?莫非是仇敵?
劉宗眼神陡然沉下來,再次從大夫這裡驗證桃花的做法,故意拖延他的傷勢,想到兩個月來,他每次斷斷續續醒來,又因爲身體撐不住,再次昏迷。
昨日親眼看到她換藥,又說出故意拖延他的傷,本就沒了信任,擔心藥裡還有其他東西,收集起藥渣,讓大夫查。
誰料……他以爲她一個農女,會點醫術但也不多。
沒想到她懂的比他認爲的多多了,甚至還能想到用這種惡毒的手法,讓他昏迷至今!不能回去。
掃了眼面露不安的大夫,他冷聲:“出去。”
張合趕緊出去了。
林芝看向他:“你沒事吧?”
劉宗有些疲憊地坐在桌邊,揉著眉心:“我只是沒想到,在一個小小的山村,居然也能被人算計至此。”越想越感到毛骨悚然,連帶著桃花那張樸實憨厚的臉都變得奸猾起來。
聞言,林芝看他的眼神頓時可憐起來,堂堂將軍府二公子,戰場上的常勝將軍,被一個村女算計,確實有些想不到。
“你當時深受重傷,便是發現真相也沒辦法,如今有張合在,就放心療傷吧。”
劉宗頷首,忽然想起他們路上遇到山匪,剛要細問,忽然看到門外邊桃花匆匆跑來。
見到在屋外熬藥的老大夫,她立即質問:“你是誰?爲什麼在這裡?”
劉宗眼眸一沉:“桃花姑娘!”
桃花轉頭看到他,眼睛一亮,急急跑過來說:“柳朗,我方纔見到有人說貨郎帶了個大夫進村,你別相信他,外面的大夫醫術不如我厲害,不用他們,我能幫你治傷!”
“我知道山中有一株對治療外傷有奇效的藥,我去採回來,你的傷很快就好了。”
說完,眼巴巴望著他。
劉宗問:“既然早知道有此藥,爲何到如今才說?而且,大夫從你往日煎的藥裡,找到了活血的鬱金和水蛭,你又如何解釋。”
桃花臉色一片空白,隨即反應過來:“你把我熬的藥渣撿起來了?”
劉宗不說話,只是眼神很冷。
桃花張了張嘴,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腦子裡亂糟糟的,下意識朝熬藥的張合投去一個憤怒的眼神,都怪這個老大夫,居然把她用的藥全說了出來。
還有柳朗那個妻子,若非她突然出現,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最不該出現的是她!
咬脣哭著懇求:“柳朗,我,我不清楚,爺爺只是個赤腳大夫,我醫術不精,有可能是拿錯藥了,柳朗你別生氣,再給我一次機會,我……”
劉宗早將她看林芝,那怨恨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那點感激煙消雲散,對林芝道:“給她一些銀子,答謝她把我帶回來,其他的就一筆勾銷吧。”雖然她確實把他帶回來,但之後的做法,他無法原諒。
林芝看他一眼,走到桃花面前,給她一個荷包:“桃花姑娘,裡面是一百兩,答謝你救我相公回來。”
若是以前的劉家,給個五百一千都行,如今銀錢太少,一百兩已經很多。
何況,雖然救了人,但憑桃花後面做的事,一百兩足矣。
桃花瞪向她,拍開繡著蘭草的荷包:“我不要你的錢!”看向劉宗,“柳朗,你別生我的氣,我真的只是拿錯藥了,我,我不要銀子,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
林芝撿起地上的荷包,一言難盡看著這姑娘,這是非要賴上劉宗?
劉宗蹙眉,正色道:“我有娘子,不會再娶別人。”
“那我做妾!”桃花立即說:“城裡的大戶人家,那些老爺少爺除了妻還有妾,我可以不在乎身份地位,做妾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