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鋪中先是一靜默,隨即有人想要起身去扶秦煜,卻不及秦煜身邊的親隨速度快,已將秦煜扶了起來。
更多的人則是拿手掩著臉,裝出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就怕三皇子覺得丟人,過後再給他們穿小鞋。
秦沐羽聽到外面有混亂之聲,打屏風後探頭去看,見到秦煜被人扶著,腿似乎不大利索,大聲問道:“三皇兄的腿怎麼了?”
秦煜假作未聞,只是看了眼被搬過來的椅子,卻是沒臉坐下,扶著親隨的肩頭朝外面繼續走,只是腿實在疼的厲害,還要裝出不甚在意的樣子,走路的姿勢很有些尷尬。
秦煜不答,自然也無人敢給秦沐羽解惑,秦沐羽知道定是那跟頭蟲的功勞,心情大好。
沈小玉問:“這回可有驚喜?”
秦沐羽似沉思道:“若他能再倒黴些,會更多些驚喜。”
於是,騰蛇又指揮著跟頭蟲落到秦煜的另一隻鞋邊,眼看好好的平坦大路,被親隨扶著的秦煜,一個跟頭就紮了下去,跌了個嘴啃泥。
本來扶著秦煜的親隨瞬間懵逼了,若是之前秦煜邁過門檻時不小心被門檻絆了摔一跤還情有可原,可這明明是一條平的不能再平的大路,尤其是皇宮門前的大路,哪一條不是修得筆直平坦?秦煜怎麼還能說倒就倒?還是這種一頭紮下去的姿勢,若不是他跟著秦煜多年,知道自家殿下沒有羊癲瘋這樣的病,他還會以爲殿下這是病發了呢。
既然不是路的毛病,那就是殿下的腿的毛病嘍?仔細看看秦煜的腿,還是修長筆直,真看不出有病的樣子啊。
可再疑惑不解,還得把秦煜扶起來。誰又能想到這人剛扶起來,沒走兩步,秦煜又是一個嘴啃泥,還是那麼尷尬的姿勢一頭紮下去。
這回就是摔懵了、覺得沒臉見人的秦煜都已經覺察出不對了,趴在地上臉也不擡地對親隨道:“你且去尋個轎子來。”
秦煜進宮時騎的馬,就拴在還有幾步之遙的路邊,可他是真不想走過去騎馬了,走路時跌倒也就罷了,最多自己摔一下,若是騎在馬上摔下來,很可能就是骨斷筋折。
本來,他進餛飩鋪並非都是爲了吃餛飩,多半是想在這些官員們面前彰顯一下三皇子的氣度,可這麼倒黴的時候被人看到,那些官員們會不會心眼又活動了呢?
唉,他就不該在昨日進宮見過皇后之後,皇后給他出了主意他就聽啊。可既然有個仙人師父,這個虎皮大旗自然是能扯就扯,多籠絡些人心也是好的。
只是讓他意外的則是就在他準備離開時,竟然會遇到同樣來吃餛飩的沈小玉和秦沐羽,在他看來此時的秦沐羽不該要夾起尾巴做人嗎?爲何還能如此張揚地出現在衆官員面前?
還有兩人牽著的手讓他很覺得礙眼,雖然有了個神仙師父,也從神仙師父那裡聽說過沈小玉似乎不一般,但他對沈小玉的心思不但沒有因凌燁上人的警告而變弱,反而有種求之不得、恨不得毀之後快的意味。
只是沈小玉雖然不是多伶牙俐齒,但說出的話和警告的意味讓他不敢再與之爭辯下去,想到前些時候一樁樁倒黴事兒,他已經肯定就是沈小玉做的。
若是與沈小玉爭執後,凌燁上人不幫他,他未必能是沈小玉的對手,最後只能無奈地離開。
可這接連摔跟頭是怎麼回事?他自小就練習行走坐臥的禮儀,不說每一步都走得步伐相差無幾,走路也四平八穩,豈能在這平地上摔個不停?
秦煜已經在懷疑,剛剛與沈小玉和秦沐羽見面時,他們是不是給他下了什麼詛咒,不然爲何好好的路他就能走摔了呢?還摔的毫無預料。
此時,秦煜已經顧不得丟臉,反正被扶起來還會再摔倒,那時臉丟的更大,還不如趴在地上等轎子來接。
若之前還想不明白很多事情,但跟在凌燁上人身邊多時,雖然修仙學不成,但一些事情他也明白不少。如今趴在地上想到別人使出的手段,秦煜心裡不免恨意涌現。
大家都有個仙人師父,爲何沈小玉就有那樣的手段,而他除了扯扯虎皮做大旗,卻連半點修仙的皮毛都沒學到,說是師父,可除了管他要各種供奉,何時教過他哪怕一點點的小仙術呢?
不多時,轎子就擡了來,還是一位大臣見秦煜接連摔倒主動貢獻出來的。
被扶上轎子時,秦煜還笑容溫和地對著這位大臣道謝,可轎子還沒走出幾步,走在前面的轎伕突然腳一滑,‘啪嘰’一聲也摔了個嘴啃泥。
若不是秦煜自己有摔倒的經歷,他都會懷疑這個轎伕是不是有意要摔他了。可雖然理解轎伕的苦衷,但從轎子裡滾出來,被扶起來時秦煜還是忍不住瞪了那轎伕幾眼,嚇得轎伕就差沒把自己的腿剁下來明志了。
路不能走,轎也不能坐,秦煜被扶著站在那裡腿怎麼也邁不出去,就是想讓人回府裡通知凌燁上人來救他,可除了他誰也接近不了凌燁上人住的那處院子,難道真就要在這裡一直一直站下去?
秦沐羽難得吃了兩碗餛飩,心情好飯量就好,無關乎味道,單純對秦煜倒黴喜聞樂見。
吃完了結賬時還打賞了夥計一塊金子,把那夥計高興的抓耳撓腮卻不敢樂,就怕被人當成嘲笑外面站著一動不敢動的三皇子。
秦沐羽和沈小玉牽著手從餛飩鋪裡出來,好似突然發現秦煜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貌似驚奇地道:“三皇兄?不是早就回府給你那仙人師父送餛飩了?爲何還在這裡站著?”
秦煜尷尬地望天,雖然猜到是沈小玉和秦沐羽搗的鬼,可沒有證據,若是強硬地指責沒準會被不成栽髒。
而且,若是說他都著了秦沐羽和沈小玉的道,豈不是說他們的本事比他大?他們的仙人師父也比他的仙人師父本事大?這種事可不能由他來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