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著心事的秦煜哪裡會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沈小玉的監(jiān)視之下無所遁形,雖然騰蛇和白矖做的陣盤可以隔絕神識,但隔絕的卻是別人的神識,做爲(wèi)陣盤的製作者,方圓十里之內(nèi)還是在騰蛇的感應(yīng)之下。
而做爲(wèi)騰蛇的主人,沈小玉也能共享騰蛇的能力,只是損耗的靈氣大一些,但效果確實好,而沈小玉最不缺的就是靈氣。
沈小玉盤膝坐在牀上,與騰蛇的神識合而爲(wèi)一,當(dāng)騰蛇的神識向四下展開,以沈府爲(wèi)中心,方圓十里範(fàn)圍在沈小玉這裡就完全沒有秘密了。
沈小玉這才知道,原來在她不知不覺間,繁城竟然發(fā)生了這麼多的變化。
比如凌燁上人竟然就住在三皇子府的後園子裡,閉目而坐,還真是仙氣飄渺,彷彿世間萬物都入不得他眼;
秦煜的兩位側(cè)妃已經(jīng)恨死了她,密謀怎麼再設(shè)一次計壞她名聲,讓她成爲(wèi)千夫所指的女人,這輩子都別想嫁出去,當(dāng)然,沈小玉認爲(wèi)這個不能忍;
皇后的‘病’一夜之間好個徹底,剛剛一腳踹翻了一個宮女,正聲如洪鐘地指著宮女的鼻子大罵,只因這個宮女打了個噴嚏;
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秦延,站在御書房裡,對著一張畫像發(fā)著癡,不時還要吸吸口水,畫上白衣女子笑得一派天真,水盈盈的美目勾魂攝魄;
沐貴妃坐在院中的貴妃椅上,望著一株牡丹發(fā)呆,最後對身邊的宮女道了句:“北方的仗還打著嗎?羽兒也該回來了吧?”
宮女笑道:“娘娘還真問著了,奴婢正要跟娘道喜呢,六殿下已從戰(zhàn)場上回轉(zhuǎn),不日就會進宮見娘娘呢。”
沐貴妃瞧著宮女笑得有幾分輕蔑,“這不正是趁了你們的心?羽兒都回來了,皇后何時將你們這些狗收回?”
宮女臉上的笑容僵了片刻,又笑道:“娘娘說什麼呢?奴婢聽不懂。奴婢跟著娘娘有五年了,豈能是皇后的……狗?”
沐貴妃笑容極淡,自從吃了秦沐羽送進宮的食材,沐貴妃的模樣越發(fā)瞧著年輕了,只是這紅顏未老恩寵已不在,沐貴妃還真沒怎麼放在心上。
一直能讓她掛在心上的也只有唯一的兒子,可如今兒子落入別人的圈套,她又困在這深宮之中,卻連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不恨沈小玉連累了秦沐羽,她知道哪怕沒有沈小玉這件事,秦煜如今得勢了,也會再以別的理由逼秦沐羽回來,只要秦沐羽回來,迎接他的就是刀劍無眼。
沐貴妃嘆口氣,輕輕地道:“羽兒,玉兒,只要你們要好好的,我怎樣都無妨!”
沈小玉眼圈有些泛紅,卻忍著心裡的難受繼續(xù)往別處‘看’,離皇宮不遠的一處宅子裡,沈光義舉著一把刀,對著個灰衣人砍去,他的腳步虛浮,雙臂無力,還未砍到近前,就被灰衣人一腳踹飛出去,一絲血線從嘴角流出,原本就蠟黃的臉又黃了幾分。
灰衣人冷笑,“就你這連刀都提不住的手還想在三個月之內(nèi)殺了我嗎?還是早死早超生吧!”
沈光義咬著牙,用袖子抹去嘴邊的血跡,再次舉起刀,一言不發(fā)地朝灰衣人砍去,繼續(xù)滿身都是破綻,然後再被踢飛……
而在這座院子的地下,有一間囚室,一個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的人一動不動地躺在石牀上,他的四肢被鐵鏈鎖著,厚厚的污漬已經(jīng)擋住了他的相貌,唯一能證明他還活著的就是那時而轉(zhuǎn)動一下的眼珠,蘊藏著無盡仇恨的火焰……
接下來,沈小玉還看到很多熟人,被劉家人指著鼻子罵窩囊廢的劉天瑞;
被個肥頭大耳的老男人摟在懷裡還笑得如花般的紫嫣;
欒青在紫嫣身旁舉著杯酒,神情雖不諂媚,卻也極盡巴結(jié);
神情恍恍惚惚傻了般的秦思允;咬牙揉著帕子的杜雨雯;聚在一起商議如何舍了沐貴妃而保全自己的沐王府一家……
而最讓沈小玉吃驚的則是離著沈府不遠的一處小宅子裡,靜立在院中對著天空滿面慈悲的如海和尚,在沈小玉看到他的同時,如海和尚也似乎‘看’到了沈小玉,嘴角彎出一個淡淡的笑,唸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沈小玉就覺得腦中如被針刺,瞬間便從神遊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騰蛇在沈小玉的腦海中叫著:“主人,這和尚有古怪!”
沈小玉‘嗯’了聲,即使騰蛇不說她也已經(jīng)知道了,如海和尚沒準(zhǔn)還真是個得道的高僧。想到別人口中所說的佛光與梵歌,沒準(zhǔn)還真是這個和尚所爲(wèi),而他那悲天憫人般的模樣就一直印在了沈小玉的腦中。
而連凌燁上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她在窺視,爲(wèi)何如海和尚竟能發(fā)覺,還反刺了回來?沈小玉原本就沒敢小看這個和尚,如今更是不敢大意,畢竟他與秦延也算是多年好友。
外面的天也漸漸黑了下來,秋馥進來回報:“六殿下、將軍與公子在後院宴請本科舉人,問小姐是自己用晚飯,還是過去一同用了?”
沈小玉自然不會過去,擺手道:“我還不餓,你先下去吧,餓了我再喊你!”
秋馥答應(yīng)一聲退下,沈小玉將房門關(guān)好進到空間裡,韓眉雖然從騰蛇和白矖那裡已經(jīng)知道一些外面的情況,但沈小玉不讓騰蛇說太多,免得韓眉擔(dān)心,韓眉放心不下,就想親口問問沈小玉。
“玉兒,你同娘說實話,外面到底怎樣了?我問小蛇,它都說的含含糊糊的。”
沈小玉道:“說好也算不上好,說不好倒也沒有那麼差,不過是三皇子不知從哪裡冒出個師父,皇上身邊多了幅妖畫,皇后的病好了,沐貴妃沒了自由。”
韓眉抿了抿嘴,若這都不算那麼差,那怎樣纔算差呢?沈小玉對韓眉笑道:“娘,這些真算不得什麼,難道你忘了我還有空間嗎?”
韓眉嘆道:“好好的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別的都還好說,若是讓六殿下知道沐貴妃被人囚著了,不知道心裡要怎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