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團在太原休息一天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收拾行裝,準備繼續上路。
黎仁天剛亮就出了驛站,前往客來投客棧去接阿史德烏默啜。
使團衆人用過早飯,便準備出發了??墒抢枞蕝s還沒返回。這讓趙雲澤擔心了起來。
他剛想派秦安去客來投看一下,黎仁就在這時返回了。
與黎仁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男子。那男子看身形極像阿史德烏默啜,可是看面容,卻與阿史德烏默啜一點都不像了。
阿史德烏默啜是張黑臉,濃眉大眼的??蛇@人卻是一張黃臉,眉毛細細的,眼睛是一對三角眼。再有,阿史德烏默啜顴骨略高,臉頰內收,可這人的臉頰卻鼓鼓的。
“黎仁,這誰呀我讓你接的老阿呢”趙雲澤詫異的問黎仁。
沒等黎仁說話,那男子一笑,道:“趙老弟,連你也認不出某來了呀”
一聽這人的聲音,趙雲澤驚得嘴巴大張了?!澳隳隳隳憔褪抢习ⅰ?
“不是某還能是誰”那人笑了。聲音與阿史德烏默啜別無二致。
“這是怎麼回事一夜未見,你怎麼變成這模樣了”趙雲澤懵了。
阿史德烏默啜回答道:“是這位黎兄弟幫我易了容。”
“易容術”趙雲澤恍然大悟?!袄枞剩憔尤贿€會這一手”
黎仁一笑,道:“這還是跟某的妹妹學的。我這技藝,比起阿莉那丫頭來差遠了?!?
“你跟黎莉學的易容術”趙雲澤更驚訝了,“那丫頭跟了我快半年時間,我怎麼沒聽她說起還有這份本事”
“以前阿莉沒有施展的機會,大人自然不知了?!崩枞收f道。
乖乖,易容術啊還以爲這份技藝只存在於武俠小說之中呢,沒想到今日竟然活生生展現在了自己面前。程處默那小子有福了呀,黎莉嫁給他,一天換一個模樣,娶一人就等於娶了一羣老婆啊今天是清純蘿莉,明日就是妖嬈少婦,過兩日又成了美豔,要是處默口味再重點,來個怕也不成問題
呸呸呸,我這是什麼想法易容術如此高大上的一門技藝,怎麼到了我這兒就直往圈圈叉叉上想呢唉,離京也七八天了,看來哥們兒有點憋壞了。
趙雲澤驅散掉腦海中那亂七八糟的想法,仔細端詳起阿史德烏默啜的新面容來。這一端詳,果然被他發現了端倪。
阿史德烏默啜的臉上,被塗抹了一層淡淡的顏料,他的眉毛經過了修剪,眼角則用不知什麼東西粘起了一點,使他的眼睛改變了形狀。
“這臉色、眉眼我倒是看出了些端倪,可這臉型是怎麼改變的”趙雲澤好奇的問道。
阿史德烏默啜一笑,張開了嘴巴。
哦,原來如此只見阿史德烏默啜的口腔兩側,各被固定上了兩枚桂圓核。難怪他的臉頰變得鼓了起來。
“就是這臉型改變起來最麻煩。某費了老大勁此將那兩枚桂圓核粘住。老阿都被我弄吐了?!崩枞蕦擂蔚恼f道。
“呵呵,吐了也值啊。這會兒,就算頡利與老阿面對面,只要老阿不說話,他也認不出來了。”趙雲澤大讚道。
阿史德烏默啜這時問道:“趙老弟,我在使團中扮演什麼角色”
趙雲澤想了想,問阿史德烏默啜道:“你會趕車嗎”
“某六歲就能單獨侍弄牲口了。”阿史德烏默啜自得的說道。
“呵呵,我倒是忘了你是突厥人了?!壁w雲澤說道,“那就由你扮演我的車伕吧。把秦安替換下來。如此一來,你這角色不引人注意,某也能隨時與你商量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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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績帶領著太原一班文武官員,在太原城北門送別了使團。使團又踏上了北上之路。
又行兩日,使團進入了樑國境內,到達朔方城下。
因爲大唐提前就派出信使,向突厥通知了派人出使之事,朔方自然也早就收到了消息。得知使團快要到達朔方城時,樑國君臣便早早出城,在南門外等候使團的到來了。
迎接大唐使團之人,以樑國國主樑康爲首,樑洛仁落後樑康半步,站在他左側身後。樑康右側,與他並立的是一名身著宮裝的少女。這少女生的乖巧動人,卻也不失高貴氣質,正是樑國如今的皇后。
在樑康三人身後,便是二三十名樑國大臣了。又有上千軍兵,撒於四周,護衛著樑國君臣。
使團來至後,溫彥博和趙雲澤下了馬車,帶領著使團中的官員,步行走向了樑國君臣。
一走近,趙雲澤就認出了樑康和樑洛仁。
快兩年沒見樑康了,這孩子又長高了半頭,看臉孔,也成熟不少??勺屭w雲澤納悶的是,樑康的臉色依然沒有精氣神。
這不對勁呀兩年前,樑康只是動了個闌尾炎切除手術而已,難道這麼長時間了,他的身體還未康復
等趙雲澤看到樑康緊緊的拉著他身旁那少女的手,頓時明白了。這孩子看來也是色中餓鬼呀,小小年紀,就被掏空身體了。
再看那樑國皇后,卻是臉色紅潤,嬌美如花。果然是沒少得雨露滋潤呀
“寡人率樑國文武,恭迎上國使臣來至?!睒趴党瘻貜┎┖挖w雲澤等人一拱手,說道。
他雖然年紀小,可這一國之君的派頭卻做得十足。雖然人家大唐根本不承認樑國是個國家。
“呵呵,勞駕諸位出城迎接,某慚愧呀”溫彥博朝朔方君臣一拱手說道。
老滑頭一個“諸位”,就把樑康的尷尬身份給掩飾過去了。既不失了大唐對朔方的一慣態度,又不讓朔方這邊人的尷尬甚至是著惱。溫老頭果然有兩把刷子。趙雲澤在心裡給溫彥博點了一個“贊”。
方纔,他還在想該對樑康用什麼稱呼呢。喊“陛下”或者是“國主”,顯然失了大唐的地位,這就等於承認朔方是自成一國的事實了??梢欠Q呼樑康別的,卻也不合適。溫彥博一個“諸位”,直接撇過了對樑康的稱呼問題,不卑不亢,恰到好處。外交,果然是一門學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