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今日登門,不只是單純拜訪貧道這麼簡單吧?”敘了一會兒閒話,孫思邈主動詢問道。
閻立本和尉遲寶林對視一眼,兩人的表情也都變的鄭重起來。
閻立本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孫思邈道:“孫道長,您請看下這張藥方?!?
孫思邈接過藥方,打開一看,兩眼立刻睜大了。
“三七,重樓,獨定幹,披麻節(jié),冰片,麝香……”
孫思邈將藥方中的各味藥材唸了一遍,忽然驚叫道:“妙?。∵@是一張治療外傷的良方?!?
趙雲(yún)澤心有所會,這不就是自己抄給閻立本的那張止血藥方嘛。
閻立本笑了笑,道:“道長好眼力,這正是一份治療外傷的方子?!?
孫思邈眉頭一皺,疑惑道:“爲(wèi)何此方只記了所用藥材,卻並無各藥材配比用量?”
閻立本望向趙雲(yún)澤,示意由他回答孫思邈的問題。
趙雲(yún)澤會意,道:“孫道長,這張方子,是家?guī)熕鶖M。本來是份成方,但小子對岐黃之術(shù)不感興趣,只是記住了方中所用藥材,卻忘記了具體的配比?!?
孫思邈一聽,氣急敗壞的指著趙雲(yún)澤,渾身發(fā)抖道:“你你你……敗家呀!”
趙雲(yún)澤假裝羞愧的低下了頭。。
“觀令師此方,就知是位杏林國手,不知令師尊稱爲(wèi)何?”孫思邈冷靜下來後問道。
“家?guī)熥蕴柷卮ㄉ⑷恕!壁w雲(yún)澤只好再次說謊。
“秦川散人?這名號倒是陌生的很。”孫思邈皺眉道。
趙雲(yún)澤又道:“家?guī)熞恢彪[於山野,是以不爲(wèi)外人所知?!?
孫思邈點了點頭,又問道:“令師現(xiàn)在何處?”看他那樣子,似乎很想去找這位秦川散人切磋一番。
趙雲(yún)澤臉色一黯,嘆氣道:“家?guī)熞鸯度涨斑^世?!?
“唉,可惜無緣一見這位同道大賢了??上?!實在可惜!”孫思邈連連感嘆。
閻立本這時插進話,對孫思邈說道:“實不相瞞,趙兄將此方獻于軍中後,隨軍醫(yī)官也曾合力探討過方中藥材配比,但卻並無所得。是以,一聽說道長就在涇陽城,晚生才與二位仁兄相攜來訪。希望能借助道長在岐黃之術(shù)上的造詣,破解此方?!?
孫思邈點頭道:“此方甚奇,當(dāng)中有幾味藥材,至今並未用於治療外傷。但既然趙小哥說是成方,想來定是經(jīng)過驗證,不會有錯的了。就是你們不說,貧道也定會破解出這藥材配比的。”
閻立本連忙起身,鄭重其事的對著孫思邈深施一禮道:“閻某先代軍中袍澤謝過孫道長?!?
孫思邈一擺手,道:“貧道當(dāng)不得閻大人如此大禮,我也只是見獵心喜而已。”
“當(dāng)?shù)?,?dāng)?shù)?。此方若成,可活命無數(shù),道長乃大功德?!遍惲⒈緢?zhí)意又對著孫思邈行了一禮。
尉遲寶林這時插話道:“這個方子的效果我是見過的。那天,我營中一軍士被突厥狗砍斷了胳膊,趙雲(yún)澤只用一小瓶白色粉末便爲(wèi)他止住了血,而且事後傷口再無反覆。孫老頭,你可千萬要仔細斟酌,莫要糊弄我們?!?
孫思邈不高興了,沒好氣道:“尉遲將軍若不相信貧道,但請另就高明便是!”
閻立本怪責(zé)的橫了尉遲寶林一眼,連忙安撫孫思邈:“道長切勿多心,尉遲將軍也是心憂軍中袍澤,這纔出言無狀,請道長勿怪!”
孫思邈對著尉遲寶林冷哼一聲:“貧道雖然是白丁之身,可就算你爹尉遲敬德見了我,也是以禮相待。你這小子,你爹的本事沒有學(xué)到幾分,倒是把他那一身臭脾氣學(xué)了個十足十。唉,年輕人呢,還是多學(xué)學(xué)人家閻大人的謙恭吧!”
尉遲寶林也沒有想到孫思邈忽然倚老賣老起來,頓時被他訓(xùn)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趙雲(yún)澤在一旁偷笑:活該,叫你再牛逼!
閻立本笑了笑,對趙雲(yún)澤說道:“既然道長有意,那便請趙兄留在此處,協(xié)助道長破解藥方?!?
哦,我說怎麼喊我跟著來呢,原來是爲(wèi)了給孫思邈當(dāng)助手啊。可是,我對這個藥方也一竅不通啊。
趙雲(yún)澤很無奈的點了點頭。
閻立本又對孫思邈說道:“破解此藥方,想來所費頗多,道長但有所用,可告知趙兄,然後由趙兄去營中取用?!?
“放心吧,貧道不會跟你們客氣的。”
既然談妥了事情,閻立本和尉遲寶林也不再逗留,遂告辭離去。
將二人送至院門外,趙雲(yún)澤問道:“那我吃住怎麼辦?不會是全都蹭孫道長的吧?”
尉遲寶林犯賤的毛病又來了,他笑嘻嘻道:“嘿嘿,吃住在難道這裡不好嗎。孫老頭那個女徒弟長得不錯呀,趙兄說不定能來個近水樓臺呢。那樣,你這處男的身子不就破了嘛?!?
趙雲(yún)澤惱怒的一擡腿,尉遲寶林連忙閃到閻立本身後。
閻立本笑了笑,對趙雲(yún)澤說道:“趙兄又不是罪犯,自然是來去自由的。吃住一事,趙兄自行視情況斟酌就是了?!?
“哦,那你們……嘿嘿,還是給我留下點錢吧,總不能白吃白喝他們家的。”趙雲(yún)澤搓著手不好意思的說道。
“看吧,還是惦記人家孫老頭的女徒弟了?!蔽具t寶林從閻立本身後探出腦袋調(diào)侃,說完,又一縮頭躲了回去。
趙雲(yún)澤翻了個白臉,懶得理這個“賤人”了。
閻立本從袖中摸出一串銅錢,遞給趙雲(yún)澤道:“來的匆忙,沒帶多少錢,趙兄先拿去用著。若不夠,等趙兄回營時,再找我支用便是。”
趙雲(yún)澤接過錢,很是好奇的問閻立本:“閻兄,你這袖筒裡到底藏了多少東西,怎麼跟……乾坤袋似的。”
他本來是想說跟哆啦A夢的小口袋似的,可一想,眼前這兩位可不知道哆啦A夢是誰,便改成了“乾坤袋”。
閻立本搖著頭笑了笑,也不回答趙雲(yún)澤的問題,直接對著趙雲(yún)澤一拱手道:“趙兄留步,我二人這便回營了?!?
站在門口,目送二人離開。趙雲(yún)澤身後忽然響起一聲出谷黃鸝之音:“那兩個壞人走了?”
回頭一看,不是孫思邈的那個女徒弟還能是誰?
“靈兒姑娘爲(wèi)何說他倆是壞人?”
“哼,一個巧舌如簧,一個油嘴滑舌,不是壞人是什麼?”
“那我呢?”
“你話少,應(yīng)該不是壞人。嘻嘻……”
啊?這姑娘就是這麼分辨好人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