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啓勳搖搖頭,忽然不知怎麼和她說,他現(xiàn)在沒有辦法給她一個婚禮了。
海遙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知他心中必然有事,但她向來不是個善於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他不說,她也不會追問,兩個人,一盞燈,兩處思緒,竟是一室的安靜。
“你記不記得在c城,有一次我?guī)愠鱿粋€晚宴所去的那一處庭院?”
湯啓勳沒頭沒腦的一句,海遙卻是一下就想了起來:“就是你說的那個在國外很出名,但是在國內(nèi)卻沒有多少知道的設(shè)計(jì)師設(shè)計(jì)的那棟房子嗎?”
“嗯,就是那裡。”湯啓勳拉好被子,將她圈在懷中,她的身上有點(diǎn)涼,湯啓勳在被子裡尋到她光裸的雙足,果然也是一片冰涼。
他將她雙腳貼在身上暖著,她一雙大眼裡含了一點(diǎn)不好意思:“你不涼呀?”
湯啓勳搖搖頭:“哪裡像你,每天晚上都凍的一塊冰疙瘩一樣。”
海遙的臉頰貼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像是孩子一樣撒嬌:“我一到冬天就是這樣子。”
湯啓勳把她抱的更緊了一些:“等明年夏天的時候,我在夏威夷海邊的一棟房子,就該裝修完畢了,你喜不喜歡海?我們在海邊舉行婚禮好不好?我記得那天晚上你說,你很喜歡那位設(shè)計(jì)師的風(fēng)格,完全是你想象中的家的樣子,我們的婚房也是由他來設(shè)計(jì)的,想必你也一定會喜歡……”
海遙在他的懷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僵硬起來,直到他說完許久,等不到她的回答低頭看她,才發(fā)現(xiàn)她眼底寫著惶恐的愕然,在微微暗淡的光芒中,靜靜的望他。
“遙遙……”湯啓勳感覺自己竟然有些沒辦法去看她此刻的眼神。
“明年夏天,夏威夷海邊舉行婚禮,我喜歡的設(shè)計(jì)師設(shè)計(jì)的婚房,啓勳,這一切聽起來真美好,我真喜歡。”
海遙輕輕的開口,復(fù)又靠入湯啓勳的懷中,她的眼底緩緩有了笑意,語調(diào)也好似輕快了起來:“我其實(shí)早就想和你說呢,過年之前舉行婚禮時間有些緊張了,感覺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準(zhǔn)備妥當(dāng),現(xiàn)在你有了這個新計(jì)劃,聽起來又是這樣的完美,我特別的高興,真的!”
湯啓勳仔細(xì)看她的表情,見她果然是孩子一樣透出幾分的開心來,心內(nèi)這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你喜歡就好,你知道我心裡的想法,遙遙,這麼多年了,你比誰都清楚,你對我有多重要。”湯啓勳將她緊緊攬入懷中,原本還擔(dān)心她會敏感的胡思亂想,但真的說出來,才發(fā)現(xiàn)她竟是這樣的善解人意。
對她的疼愛和愧疚,不由自主的又濃了幾分,湯啓勳將她身後的靠枕拿開,要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時間不早了,睡吧遙遙。”
湯啓勳吻了吻她的額頭:“晚安。”
海遙亦是回吻了他:“啓勳,晚安。”
他伸手將*頭的壁燈關(guān)掉,房間立時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許是這些天他忙著公司的事情累壞了,不多久海遙就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來,在寂靜的深夜裡,安睡在讓她覺得安心的人的臂彎裡,是說不出的幸福。
海遙有一種強(qiáng)烈的不真實(shí)感在胸腔裡瀰漫,迴盪,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竟然會睡在湯啓勳的身畔,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竟然會在心裡留下湯啓勳這個人的位子。
她不敢動,害怕驚動了他,她覺得有點(diǎn)想哭,但又怕發(fā)出聲音吵到他。
她死死的咬著牙關(guān),藉著那暗沉的光線靜靜的望著他,就連在睡夢中,他的眉心都是皺緊的。
海遙不懂商界的事情,也不懂他到底面臨著什麼樣的危機(jī),但讓湯啓勳這樣的人都愁眉不展,那必然不是小事。
她很想知道她該做點(diǎn)什麼幫他,很想知道怎麼幫他分憂解難,可是他不肯告訴她,她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她知道他是不想讓她擔(dān)心,她知道他只是想要她無憂無慮過的開心,可是現(xiàn)在,是她想要依靠終身的人是她兒子的爸爸遇到了難題,她又怎麼可以坐視不理?
鼓足勇氣接受他回到他的身邊,幾乎已經(jīng)耗盡了她畢生的勇氣,她真的不願意放開他的手,這一次。
被推遲的婚禮,其實(shí)她不高興。
她不想要夏威夷的海灘婚禮,不想要那麼豪華的婚房,她甚至寧願,只是和他去領(lǐng)一張結(jié)婚證,然後一家三口吃一餐飯就可以把自己嫁出去,可她知道,他是不肯給她這樣的委屈的。
“湯啓勳,你真傻……”海遙無聲的輕喃,閉上眼的那一刻,卻仍是不由自主的掉了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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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天氣是越來越奇怪了,往年冬天哪裡這麼早就下雪了?真是冷死人。”
楚逸宣大步的走入咖啡廳,一邊摘掉身上微溼的大衣,一邊低聲的抱怨著在顧亦殊的對面坐了下來。
三年未見,他彷彿越發(fā)的眉目俊朗起來,那些少年人的意氣風(fēng)發(fā)稍稍的褪去了一些,眉眼之間也有了男人的沉穩(wěn)和堅(jiān)毅,只是這樣一開口,卻又是孩子氣的模樣,顧亦殊不由得含笑搖頭。
“怎麼說起話來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她將熱飲遞給他,“喝吧,去去寒氣。”
楚逸宣卻是在她的手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那一刻連同杯子一起輕輕握住,“亦殊,我已經(jīng)26歲了,已經(jīng)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再也不是什麼小孩子了。”
顧亦殊眉眼不動,只是慢條斯理的把手緩緩抽回來:“在我面前,你不就是個小孩子?”
楚逸宣聽了這話,並沒像是以往那樣暴跳如雷,反而淡淡一笑,“時隔三年,你也該對我改觀了亦殊。”
顧亦殊斂了笑意,岔開話題:“三年前爲(wèi)什麼忽然不告而別。”
楚逸宣的捧住熱騰騰的熱飲,淺淺的啜了一口,細(xì)長的眸子卻是半瞇起來望住她:“亦殊,我留下來做什麼?”
顧亦殊忽然有些咬牙切齒:“逸宣,我們當(dāng)初說得好好的!”
“她是個好女孩兒。”楚逸宣微微揚(yáng)眉,腦海中似乎又浮起那一張清清秀秀的容顏,不管何時,不管面臨怎樣尷尬的境地,她總是那樣安靜而又淡然,平和如初。
“你根本不懂!”顧亦殊的手指狠狠的揪緊了桌布:“你們這些男人,都是一個樣兒,女人嬌滴滴的在你們面前示示弱立刻就暈頭轉(zhuǎn)向分不清東西南北了!這世上的好女孩兒多的是,可佟海遙偏偏不是!”
“亦殊,你怎麼這樣說?我和她接觸過幾次,她真的非常好……”
“一個好女孩兒會酒醉和別人*?一個好女孩兒會*了還生下孩子養(yǎng)到這樣大再跑到孩子父親的跟前去演戲?逸宣,你心思也太單純了!”
顧亦殊冷笑一聲:“不過是離了婚怕以後吃苦,就想盡了辦法抓住這根救命稻草!你是沒有看到,欲擒故縱這樣的手段,她真是玩的比我還要高超了!”
“真是這樣?”楚逸宣有些不敢相信,幾次接觸,海遙給他留下的印象特別的好,她看起來也不像是這樣有心機(jī)的女人……
“就是因爲(wèi)你覺得她是個好女孩兒,所以也不管我那時面臨著怎樣的局面就撒手離開不管不顧?”顧亦殊眼底微微有些受傷,她微垂了眼睫,一開口,聲音卻哽咽了:“逸宣,你知不知道我那時候多無助,我多失望?我多需要你?”
“亦殊……”楚逸宣從未曾見顧亦殊也會有這樣的神情,一時之間觸動柔腸,竟是有些忘情的一下握住了她修長的手指,顧亦殊掙了掙沒有掙開,也就作罷,任他這般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的眼圈一點(diǎn)點(diǎn)紅起來,晶瑩的眼淚緩慢涌出,楚逸宣看了心疼無比,所有曾經(jīng)對她的怨恨,竟是頃刻就煙消雲(yún)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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