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病房裡的野崎醒了,他被困在魄魕魔的“山裡面”整個通宵,就在其即將崩潰的時候,比嘉琴子將其喚醒過來。
野崎聽真琴描述過其姐姐。
他立刻認出站在房間裡的西裝女人就是琴子,不過,旁邊那個身穿運動服的青年就有些認不出來了。
還沒等他說話。
病牀上傳來一聲呻吟的聲音。
比嘉真琴從昏迷中醒來,眼神有些恍惚,看來也在睡夢中被拉到“山裡面”去了。
她看到姐姐從國外回來,激動之餘又有些羞愧,說道:“對不起,姐姐。我實力不足沒有將那個孩子留下來……”
琴子擺手說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用重複。”
她目光看向野崎,微微點頭,說道:“感謝你一直以來照顧我妹妹。不過,接下來就是我的事情了……”
真琴的神情有些萎靡。
琴子作爲她的姐姐,自然多少能猜到妹妹的想法。
她隨便找了個理由,將野崎支出去,說道:“你喜歡上那個孩子了?”
真琴將身體蜷曲在被子裡,說不出的頹廢,問道:“我做夢了,知紗那孩子被魄魕魔帶走了,那就是‘山裡面’對嗎。
我在那裡看到很多孩子,全都是六歲以下,這些孩子很可能,渴望著得到來自父母的愛……”
琴子有島國高層的支持,很多信息非常靈通。
她說道:“香奈,是田原秀樹的妻子吧,她昨天晚上被發現慘死在商場的衛生間裡。根據監控回放,她進商場的時候帶著一個女孩,通過身份證比對,確實是知紗。
不過香奈屍體被發現時,目擊者們並未發現有知紗的身影。
監控裡也沒有知紗離開衛生間的身影,彷彿從人間消失掉。”
“香奈也死了嗎……”
真琴腦海中浮現起,在田原秀樹家裡,魄魕魔襲來前,香奈說的那句話。
“你很喜歡知紗,要不,我就將她送給你吧。”
如此話語,是引來魄魕魔的關鍵,越是缺乏父母關心的孩子,越容易將其帶走。
真琴跟姐姐說話,沒有彎彎繞繞,說道:“香奈和秀樹都不在了,我沒有辦法生孩子,滿足領養孩子的條件。”
說到領養知紗,但這孩子還在“山裡面”呢。
她眼眸裡閃爍著光,看向姐姐,說道:“我要跟姐姐一起,將知紗帶回來!”
比嘉琴子直接拒絕:“你的身體不足以支撐做這個事情,知紗的事情我會處理,就這樣安心養病吧。”
在真琴昏迷的時候。
李軒已經給琴子劇透了真琴和野崎的事情,這兩個人剛開始還好好的,但魄魕魔開始攻擊的時候,突然給降智。
妹妹不顧驅魔師們的死活,非要帶走知紗。
琴子發現知紗這個孩子,居然是主動召喚魄魕魔的元兇,甚至還主動飼養魄魕魔! 她想將知紗和魄魕魔一起送回靈界去進行封印,結果野崎這個男人不同意,還藏了一把刀想要襲擊琴子,被打倒後,甚至說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夠了,這只不過是孩子的惡作劇罷了。】
要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
樓下小區裡,上百號驅魔師被魄魕魔擊敗,死得差不多了。
你現在說只是惡作劇嗎?
李軒的種種奇異手段,琴子見多了,也就默認了再多個“預知未來”的能力,選擇相信他的信息。
琴子聯繫東京官員,派特殊人員在醫院裡嚴加看守真琴和野崎兩個人,防止他們真的像李軒所說的那樣,關鍵時刻搞破壞。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
東京官員通知以秀樹家小區方圓十公里內,所有居民暫時撤離,政府會適當給予補貼。
撤離的理由很簡單,地下瓦斯管道泄露,需要進行精密檢修,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大爆炸……
秀樹家的小區裡,來了幾十號東京本地的神社工作人員,他們佩戴護身符,幹起木工和園藝的活兒。
給小區裡鋪上白色小石子道路,搭建祭臺和神壇。
李軒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看著。
琴子站在旁邊,說道:“也許是文化差異的問題,在我們這邊的驅魔儀式裡,任何邪門歪道的對手都應該當成神明對待,這也是驅魔的基礎。”
李軒說道:“不理解。”
今天就是平安夜。
十公里外的街道上,商鋪裡,播放著平安夜的音樂,還有聖誕老人滿大街發放糖果,空氣中充滿歡樂的味道。
唯有這個小區,透著一股沉悶。
琴子看了一下手錶又看了一下天色,說道:“李軒先生,神人龍虎畫像鏡很珍貴,我可否再增加一個要求?”
李軒擡頭看她:“請說。”
琴子說道:“在米國那邊還有比這更棘手的新問題,我希望解決完這邊的事情,李軒先生能不能一起走一趟米國?”
李軒說道:“可以。”
這個世界很特別,只要筆記本的時間還有,他能一寸一寸土地翻過去。
琴子露出笑容道:“謝謝,現在四點了,傍晚降臨,日月交替,便是我們島國說的逢魔時刻,也是邪祟最猖狂的時間。
我去更換神袍,您稍後上來,我等您。”
“嗯……”
琴子習慣了“嗯”這個字。
她上樓,用潔白的繩子將長髮盤起來,換上雪白的神道教驅魔服裝,戴上面罩拿出一個木盒子,上面寫著“神人龍虎畫像鏡”幾個字。
這鏡子代代相傳,唯有戴著面巾,才能表示對其的尊重。
將鏡子放在桌子上,再攤開一個白色宣紙,上面是用華國文字記錄的祝詞名爲大祓詞,用於驅逐邪祟的內容,她深吸一口氣,濁氣吐出,雙手放在腿上,看著宣紙一字一字誦讀經文。
小區裡的神臺,祭壇,本來應該有各國驅魔師在場的,現在全都換成額頭貼有符紙的稻草人。
這些稻草人身上穿著各色各樣的服裝,四肢關節處是彈簧連接,風稍微吹過,便會上下襬動晃著,猶如真人在動。
西邊的太陽逐漸蒙上一層血色。
李軒從椅子上站起來,走樓梯上樓,進入秀樹家,穿過正在念經的琴子,站在陽臺處。
啪! 剛剛還是夕陽西下的傍晚,彷彿中間被剪切了一段時間,瞬間化作黑夜。
來了!
李軒左手擡起,放下時,法壇砰得一聲落在陽臺上,食指連續點擊,香燭燃起,隨即拿起一桿毛筆,沾染硃砂,在黃紙上寫下一道符咒,放在火苗裡燃燒……
青煙扶搖直上雲霄。
若有若無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呼,法官法袍突然出現套在身上,使得這股氣勢狂風般散開!
唸經的琴子眼角抽搐,震驚這股氣勢,轉頭看著李軒的背影,但她並沒有停止唸經的聲音,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掉鏈子,於是雙手結個手印,靈氣爆發,身上白色神道教服裝也開始咧咧作響。
沒有驅魔師團隊助陣,她一開始就要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