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你滿意了嗎？”

女孩幽幽的出現在窗戶旁，用手去撥弄垂下來的風鈴，一個如花的生命就在父母的忽略中黯然逝去，這種事情不管事誰知道了都會十分不忍。

我問：“你到底怎麼死的？”

她回過頭，眼珠裡流下兩行淚水，緩緩的說：“阿東，帶了他的那些工人朋友，輪j了我，致死……”

最後兩個字如重錘一下捶打在我的心上，我氣得一拳砸到牆上，砸出了個大窟窿，血順著牆流下，手竟然感覺不到疼痛。

我想起了在燒烤攤上高談闊論的幾個人。

現在還沒有過去多長時間，他們一定還在那兒。

我回頭問：“你想不想報仇。”

她一下飛到我面前：“你要幫我報仇？”

“對！”

“可我的魂魄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我知道，告訴我你屍體在哪。”

女孩擡起手，朝著牆上一指，我定睛看去，剛纔我捶了一拳的地方竟然露出一個豁口，裡面有些亂蓬蓬的頭髮露了出來。

我心裡的恨意更重了。

強j，殺人，還將屍體砌入牆壁，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吃燒烤喝啤酒。

女孩要不是原本心善和單純，就憑這樣的虐殺，必定成爲一個兇靈。

在女孩屍體的腳上我發現了一根紅繩，這個阿東，估計懂得一些民間說法，怕鬼魂去報復，所以用紅繩束腳，難怪女孩除了這棟樓哪也去不了。

誰造的孽，讓誰來償還。

我將屍體紅繩解了，拖到離這不遠的山上埋了，並讓女孩的鬼魂住進我在胡嬸店裡買的八卦裡，帶到了那個燒烤攤。

果然，幾個工人還在那兒高聲談笑，老闆看到我時熱情的上來打招呼。

“哎，小夥子，你怎麼又回來了，酒沒買夠啊。”

我應了句，要了一瓶啤酒坐到了隔壁鄰桌，然後對老闆說：“老闆，你剛纔是不是說那邊那棟樓鬧鬼啊？”

正在笑鬧的領桌忽然停住，朝我看過來。

我慢騰騰的將八卦放在桌上，老闆湊過來看了看，說：“對啊，小夥子，你不會也瞧見了吧，你可要小心了，女鬼都喜歡你這種年輕力壯的，陽氣足。”

“我沒做什麼壞事，女鬼不會找我的麻煩，誰做了壞事，女鬼必定不會放過誰。”

領桌一男的拍了下桌子跳起來：“你個癟犢子你說誰呢？”

我淡定的喝了一口啤酒，說：“自己心裡清楚。”

另一男的邊捋袖子邊向我走來，酒氣熏天路都走不穩，舌頭打卷的說：“正好老子喝醉了，找個人來揍著玩兒，醒醒酒。”

老闆一看慌了，“哎哎，各位，別在我這攤上鬧啊，我這小本生意可賠不起多少錢。”

“閃開！”

男人手一拐，老闆摔了個大趴，我上前扶起老闆，對著八卦說：“你看清楚了，如果是這些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忽然，一道紅光自八卦中升起，紅光的中央，清秀的女孩不見了，此刻是一個滿臉鮮血、舌頭伸長、指甲發黑、頭髮胡亂飛舞的紅衣女鬼，那些剛纔還雄赳赳氣昂昂的男人忽然一下嚇得嚎了起來，屁滾尿流的轉身就跑。

女鬼從八卦中飛出，朝著一羣男人撲了過去，慘叫聲在空曠的燒烤攤邊響起，老闆嚇得縮到收銀臺後面瑟瑟發抖，口裡不斷叨唸：“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女鬼已經將那個叫阿東的舉到半空。

殺了他，他這種混蛋，根本不配活著……

阿東已經臉色鐵青，舌頭伸長，雙腳無力的蹬著。

快了，就快斷氣了……

“放肆！”

一陣鈴聲從空中而下，只見一個白色身形落地站定，白玉柺杖一晃，手中亮出五星圖案，罩住女鬼，女鬼只來得及慘叫一聲便被吸入五星中。

“師父！”

我剛叫了一聲，師父回過頭看著我，抓住我的肩膀一縱，眼前呼呼風過，瞬間回到了永昌街。

“師父，這女孩很慘——”

“跪下！”

師父背對著我，嚴厲的說了聲，我心裡有氣，但還知道尊師重道，跪下了。

然而我跪下後，師父竟然進去了。

我又不敢起來，也想不通哪裡做錯了，他說的那幾點我並沒有違背，報仇也是女鬼本身的意願，那些人渣既然殺了人卻沒有被制裁，那就讓女鬼用她的方式來解決，到底有什麼不對。

不知道跪了多長時間，天氣寒冷，雙腿冰得不像是自己的。

師父一點也沒有出來的意思。

我越跪心裡越火，就算是我錯了，就算我身板好，可也不能這麼孫子的跪這麼長時間啊，都什麼時代了還用這麼古板的方法。

身上披來一件毛大衣。

擡頭一看，竟是胡嬸。

“胡……”我剛要叫，她手放在嘴上做了個“噓”的手勢，而後給了我兩個熱騰騰的白煮蛋。

我拿過來剝了殼三口兩口就嚥下去了，差點給我噎死，幸好胡嬸還帶了水。吃了那麼多天的素，雞蛋也算是開了葷腥了，吃起來確實香。

吃好喝好，胡嬸湊過來小聲問：“知道爲什麼挨跪嗎？”

我搖搖頭。

“你師父沒跟你說嗎，道法之中要以仁爲本。”

“說了，今晚我沒有什麼不仁的行爲。”

“你還沒有啊。”胡嬸在我腦袋上敲了下，“活該挨跪這麼長時間，一個好好的白衣女鬼，怨念不深，超度起來是非常容易的。至於殺她的那些人，自有人間的律法制裁，他們今天雖然逍遙法外，但是大樓拆除的時候，屍體必定會被發現，不就有人去收拾混蛋了嗎。你今天這麼一弄，白衣鬼變了紅衣厲鬼，增加怨念不說，如果紅衣鬼再殺人，這造的殺孽可不完全是堆在她的身上，你也會折壽。讓你以仁爲本，不僅要超度那些本性善良的鬼，還要不增殺孽，小鬼，你要學的道道還多著呢。”

“胡嬸，你這麼說是有點道理，可現在律法漏洞過多，那些沒有受制裁的人又怎麼辦。”

胡嬸又在我額頭上敲了下：“你師父這種九大門派中的傳奇人物怎麼收了你這麼個不開竅的徒弟，他沒有教你世間萬物都有因果報應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或許這一世被殺的人是因爲上一世殺了他，所以佛曰，要多做善事，就算這一世沒有得到回報，下一世也會有福氣。”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或許，道法之路，我修行還是太淺。

可我發現了一件事，在知道那女孩的死因時，我心裡冒出一股仇恨，這股仇恨來勢洶洶，我自己很難控制，就像之前爆發過的幾次一樣，變成了另外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