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希驚的倒退一步,後背抵到了牆上,感覺到一陣透心涼。
她慢慢蹲下身,雙手抱頭縮成一團,看上去像是很害怕沒了主意的樣子,實則悄悄伸一隻手到地面上。
這裡不是水泥的地面,而是土地,她在地上抓了滿滿一把的土,準備等黃眼睛醉鬼離自己再近一些,就把土全都攘到他眼睛裡,黃眼睛必然會去捂眼睛,他的同伴也會查看他怎麼樣了。
只有這樣喬希纔有可能趁亂逃跑。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最後一搏。
爲了給敵人造成麻痹,喬希還尖叫著,像是嚇得不能自控。
奇怪的是,黃眼睛的手早就應該扯掉她的襯衣了,可她的襯衣到現在還是完好無損的。
喬希微微擡頭,想看看是怎麼回事,她可不信這幾個人會突然良心發現,就這樣放過她了。
頭剛擡起一點點,還沒看清眼前的情形,就看到到處都是塵土飛揚,還伴隨著幾個醉鬼痛苦的叫聲。
“……”喬希。
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穿風衣的年輕男子,那男子身手了得,眨眼間就把幾個醉鬼打倒在了地上,甚至可以說是打的滿地找牙。
幾個醉鬼爬都爬不起來,嘴裡說著外語,喬希從那語氣上聽的出是在哀求討饒。
風衣男子講的也是外語,大概在教育那幾個醉鬼。
醉鬼們都不敢再造次。
然後風衣男子就讓他們滾,醉鬼們一個屁都不敢多放,夾著尾巴鼠竄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風衣男子對喬希講了一句外語,而後好像知道喬希聽不懂外語似的,換了漢語,“你沒事吧?”
喬希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風衣男子朝自己一步步走近。
喵的,這也是個外國人,身上也帶著酒氣。
他該不會是打跑了那幾個人,想把她獨吞吧?
喵的,不就是長得英俊點嗎,可也不能耍流氓啊。
“我很好,我沒事?!眴滔焊蜎]有想對方爲什麼會講漢語,當風衣男子快到她面前時,她手一揚,一大把的塵土都砸向了風衣男子的腦袋。
“咳咳?!憋L衣男子沒有防備喬希會有這招,被塵土弄得直咳嗽,還迷了眼。
喬希趁著對方揉眼睛的空隙,撒腿就朝著巷子口跑。
“喬希,是我?!憋L衣男子見喬希要跑,在後面追了來。
喬希聽到在異國他鄉忽然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嚇了一跳,停下腳步,詫異的回頭看著風衣男子。
深夜寒冷的風裡,淡淡的星光下,風衣男子金髮碧眼,雖然還用一隻手捂著迷了的眼睛,但並不妨礙其氣質,像是一個從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
“我不是壞人,你連我也認不出了?”
“我應該認識你嗎?”喬希腦子一抽,反問道。
“我是雷蒙德。”風衣男子自報家門。
“別說你是雷蒙的,你就是雨蒙的,霧蒙的,也蒙不了我?!眴滔F沧?,這種搭訕方式也太老套了。
“在S市,怡心服裝公司開業的時候,我們見過,我還記得那個開業儀式是你設計的?!崩酌傻马斨荒X袋黑線啓發喬希。
“參加那個開業儀式的有很多人,大家都知道是我設計的?!眴滔2灰誀懭?。
“在儀式後的宴會上,我們還一起吃過點心。”雷蒙德繼續啓發喬希。
一說到吃,喬希的眼睛忽然亮了,朝著雷蒙德走近兩步,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用手點指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周怡心的那個朋友,巴黎有名的設計師,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當時這傢伙還把自己的名片以及在巴黎的住址電話都給了喬希,讓喬希以後有機會去巴黎的時候找他。
“謝天謝地,你終於想起來了?!崩酌傻氯玑屩刎摚_起了玩笑,“我是爲了救你,纔來倫敦的。”
“……”這下輪到喬希無語了。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我是因爲工作來這裡的,今晚和幾個老朋友在酒吧相聚,我喝的有點多,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會遇到你?!崩酌傻抡f。
正這時,某個酒吧的後門一開,一個外國男人伸出頭來,朝著雷蒙德嘰咕了幾句法語,雷蒙德和他說了些什麼,男人就進去了。
“我剛跟朋友說讓他們繼續,我不喝了,剛打了一架,酒也醒了,這麼晚了不是你一個女孩子應該到處走的時候,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崩酌傻路浅嵝哪c。
說到打架,喬希才反應過來,查看雷蒙德的眼睛,“你怎麼樣了?要不要先去看看醫生?”
這事鬧的,真是丟人,人家救她,她還把人家眼睛給弄成這樣了。
“已經沒什麼事了,等我回家後用鹽水消消毒就可以了?!崩酌傻逻€在等著喬希報上住址,好送她回去。
“我……我在流浪?!边@是喬希能找到的最好的藉口。
總不能說是因爲住在範哲的別墅,大半夜的被範哲打電話給調、戲了,然後一賭氣就逃出來了吧?
“流浪?”雷蒙德一臉的匪夷所思,看看喬希只、穿著一件襯衣,在深夜裡冷的縮著脖子抱著肩膀,就把自己的風衣脫下來給喬希披上。
“我不冷,阿嚏,那什麼,我的外套剛纔被那幾個醉鬼給扯下來在那邊,我去撿回來,風衣你自己穿吧,別感冒了?!辈恢罓懯颤N,喬希想起了範哲說過不想讓別的男人接觸她的話,穿別人的風衣等於是間接接觸。
說完,喬希就跑過去撿起自己的外套.
真可惜,那個黃眼睛醉鬼力氣好大,那麼結實的外套已經被扯壞了。
雷蒙德也看到喬希的外套壞了,而她又不肯穿自己的,便說,“現在不是流浪的時候,如果你信得過我,請到我家來做客。”
“你不是住在巴黎嗎?在這裡也有家?”喬希很好奇。
“我的公司在巴黎,我母親退休後就住在倫敦,她喜歡這裡多霧的氣候。”雷蒙德解釋。
“上帝保佑喜歡多霧的人?!彪m然這嗜好有些古怪,但是也正因爲這點,喬希纔敢跟雷蒙德回家,如果只是雷蒙德一個單身男人的話,會讓人覺得男女授受不親。
反正今晚不能回範哲的別墅去,不然範哲還以爲她沒有地方去,只能被他調、戲呢。
雷蒙德去停車場開來了自己的車子,帶喬?;丶?。
喬希離開範哲的別墅後,走了那麼久,又被醉鬼嚇得不輕,現在已經餓了,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喚起來。
雷蒙德聽到後一笑。
“我不是餓了,你知道鐘錶吧,一到整點就會報時,我只是報時而已?!眴滔SX得很不好意思,信口開河。
正好路邊有賣熱狗的,雷蒙德就停車買了兩個,不遠處有自動咖啡機,他順便帶回了兩杯熱咖啡。
有了吃的喬希也就不客氣了,和雷蒙德一人一半一起吃。
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倫敦,和一個外國帥哥半夜裡一起吃飯。
雷蒙德的家沒有範哲住宅奢華,但也是個不錯的小別墅,喬希以前就夢想過,哪天自己有錢了,就在國外買這樣一個小樓住,白色柵欄,綠色草坪,兩層的房子,夏天一開窗,陽臺上就是綠色爬藤,上面開滿白色的小花。
雷蒙德的母親早就睡了,喬希沒有打擾。
本來雷蒙德給喬希安排了客房,讓喬希快點去休息,但喬希堅持要看雷蒙德給眼睛消毒。
“我把你弄成這個樣子,要是不看著你處理好,你以爲我能睡的踏實嗎?”喬希也是有愧疚之心的。
雷蒙德只好由她。
喬希就目不轉睛地看著雷蒙德洗眼睛,“你怎麼臉紅了?”
“額,房子的空調開的太熱?!崩酌傻陋q豫了一下說。
喬希沒有多想,看著他的眼睛沒事,才放心的去睡。
雷蒙德望著喬希的背影,他身邊是喬希站過的地板,那裡彷彿還殘留著喬希的氣息。
不是空調開的太熱,是喬希剛纔望著他的時候,讓他有一剎那的失神。
喬希進了客房,洗了個澡,沒有用人家的浴缸,而是用的花灑,洗完也沒有用人家的浴巾,她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就又穿上了自己原來那身,就這麼躺下睡了。
長途旅行加上深夜被醉鬼追,喬希疲憊不堪,一夜酣睡連夢都沒有做。
早上明知道天亮了,反正今天不是決賽的日子,就想賴牀不想起來。
後來還是外面的吵嚷聲驚動了喬希。
喬希睡眼朦朧的走出客房,一個白髮如銀的老太太正站在客廳裡和雷蒙德說著什麼,看樣子這老太太就應該是雷蒙德的母親,不過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怎麼了?”喬希好奇的問。
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喬希,就沒再搭理她,只和雷蒙德說話,看那樣子,像是在訓雷蒙德。
“喬希?!崩酌傻旅嬗须y色,“你在倫敦是不是得罪了什麼有勢力的人?”
喬希聽他問的蹊蹺,更是一頭霧水,“什麼樣的人算是有勢力的人?”
“比如……”雷蒙德擡手指了指窗外。
喬希看過去,白色漆木的雕花窗子外,草坪已經有了一點點綠意,代表著這裡的春天不遠了。
一羣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的人正筆直的站在草坪上,他們後面是別墅區的道路,路邊是幾輛他們開來的幾輛黑色豪車。
“喬小姐,早上好?!睜懯椎暮谝氯艘妴滔?催^來,就摘下來墨鏡,禮貌周到的問早安。
“空中領班?”喬希張大嘴巴,下巴差點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