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5章 也……很好哭……
“貴公司要宣傳的是新款相機，而我們不僅能讓新產品暢銷，還保證讓貴公司舊相機存貨也能清出去……”池非遲神色平靜地對深田道，“這是我跟他說的，價格也是我提的，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說可以提升多少銷售量，但貴公司肯定能賺上不少。”
深田晴二：“……”
自信到囂張的源頭找到了。
那天小田切敏也告訴他，不僅可以針對新產品進行宣傳，還能帶動舊款相機的銷售，最低能提升多少銷量，他們其實也沒有寫進合約裡。
以往他們新產品上市不止策劃一個廣告，這一次算是把數量轉變爲質量，以五個廣告的價格找一家公司做一個廣告，只要銷量不比以往新品上市差，那就夠了，而只要H正常發揮，是能有那種效果的，那麼，他也不想計較小田切敏也說的‘清舊貨’能有多少效果，清多清少都是賺，作爲前輩，他也要拿出前輩的大度來。
話雖如此，但池非遲作爲策劃者，似乎連合約也沒具體看過是怎麼回事？
一個負責籤合約的社長、和一個項目主要負責人，整個項目都接近完工了，居然都不對項目加以溝通的嗎？
這……
如果不是THK公司發展得越來越好，他都要懷疑這個公司就是一羣年輕人建起來胡鬧的了。
灰原哀坐在池非遲身旁，聽到了池非遲和深田的對話，也覺得池非遲和小田切敏也實在自信得囂張，只是很快聽到了音樂聲，也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前方大屏幕上。
廣告一開始，伴隨著一段悠緩的鋼琴音樂，一輛電車停靠在老舊站臺，畫面偏藍調，結合著似有若無的鋼琴音樂，很有之前《貓的學習》那種乾淨清新的氛圍。
人來人往的站臺上，一個頭須全白、身材高瘦的老者下了電車，白襯衫、白褲、棕色馬甲，服飾普通平常，不奢侈不華麗，只是在色調的映襯下，同樣有著整潔乾淨的感覺。
這是一個身份普通的老人，鏡頭著重拍到這個老人時，才讓人明白這是廣告的主角，可是看著老人打理乾淨齊整的衣服、斜揹著的挎包，又讓人不是很奇怪。
他應該是準備到某個地方、去做一件很重要很嚴肅的事吧……
在鏡頭拉近後，老人看向站臺出口，臉上的皺紋和老年斑在色調下變得不是那麼太明顯，讓雙眼中複雜難辨的情緒被所有人捕捉清楚。
那雙眼裡沒有年輕人那種情緒濃郁、溫度炙熱的喜怒哀樂，平淡之餘又帶著似是懷念、似是惆悵的情愫，卻足以讓人心頭一震，很快，還有一縷淡淡的心酸感覺在心頭瀰漫開來。
“一直以來與你一起等待的季節……”
千賀鈴的歌聲輕而空靈，緩緩唱著，帶著一絲愁緒，帶著能夠撫慰人心的力量。
老人身後、身旁是被處理得虛化的人羣，他只凝視著一個方向，一步步往前走，一直走出站臺，頗有些感慨的左右環顧，心情似乎也輕快了一些。
“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一側開滿了繡球花的路上，老人腳步慢而堅定地往前走著，察覺到身後有人過來，側頭看去。
穿高中制服的男孩女孩跑過去，乾淨的畫面中，短髮女孩轉回身、笑著用書包輕輕砸了一下身旁的男孩，兩人笑著追趕跑去，充滿了青春活力。
“雨在這條街上傾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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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注視著兩人的背影，目光依舊帶著微弱卻真實的情緒，懷念而怔然，很快又柔和下來，臉上也露出微笑，繼續往空無一人的前方走去。
“稍微帶著點罪惡與歉意……”
鏡頭切得恰當，讓節奏舒緩而不拖沓。
老人走下高高的臺階，看著前方，眼裡光采亮了亮，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些。
他到了海邊，獨自一人面向海浪翻涌的大海，靜靜駐足凝望片刻，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的特寫，正是眼前的海岸，似乎也是同一個位置。
“發誓不再有哭泣的日子，這樣的時光也已過去……”
“還沒注意到受傷的心，就只剩我一個人了……”
老人看了照片，又擡眸看著海面，目光溫和又有愁緒。
在鏡頭轉過，他身旁出現了一個穿制服的女高中生，白色襯衫，黑色及膝的裙子，白色的襪子，被海風吹得往後飄揚的短髮。
藍調泛白的鏡頭下，兩人和大海、沙灘都是那麼幹淨純真。
老人慢慢轉身，目光一直停在女高中生身上。
女高中生也側身回頭，微微仰著臉，用柔和目光回望，伸手慢慢觸向老人的臉龐。
“記憶中的兩個人一直可以生活下去……”
在女生手指輕輕碰了碰老人臉龐後，老人臉上露出笑意，拿起了斜揹著的相機，對準了前方的女生。
一瞬間，鏡頭下的老人變成了穿著乾淨白襯衫的高中男生，手裡拿著相機，拍著笑容甜美的女生。
“你的聲音現在還回蕩在胸中，那是彷徨的愛的影子……”
放下相機時，年輕男女笑得甜蜜，牽住了彼此的手，在海灘上奔跑。
“你那個時候輕聲哭了吧，我卻沒有注意到……”
千賀鈴的歌聲依舊輕緩，似乎不會被劇情發展所幹擾，又似乎完全融入了那片白色海灘中。
灰原哀默默看著大熒幕。
是幻覺……不，應該是回憶吧……
老人出了車站，走在路邊有繡球花路上看到的年輕男女，是曾經和心愛的女孩在那段路上走過、笑過、打鬧過的回憶。
老人站在海邊，轉頭看到的女孩，是他心愛的女孩，拿起相機對準女孩的，是當年年輕的他。
被深田帶來的一羣人也安靜看著大熒幕，有人已經紅了眼眶，有人擡手快速擦了擦眼角。
(╥_╥)
他們原本應該是懷著挑剔的心、報著爲公司評估廣告價值的信念來到這裡的，爲什麼看著看著就入迷了？
剛纔那個相機是他們的新產品吧？是嗎？
他們完全不想考慮過來工作的事了啊，混蛋！
不過，果然還是H的風格啊。
氛圍依舊那麼幹淨清新，沒有一句臺詞，只有緩慢空靈的吟唱，卻讓人能夠讀懂裡面的故事，牽動的情緒細膩內斂，也……也很好哭……
熒幕上，畫面再轉，又是老人獨自站在海邊，慢慢閉上了眼。
相機攝像裡畫面裡，短髮女高中生被風吹亂的臉上笑容燦爛。
下一秒，年輕男女高中生站在了開闊的足球場上，男孩還是在用相機拍著女孩，兩人很快又笑著追逐了起來。
“不是爲了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裡……”
在相機鏡頭下，女孩奔跑時的笑臉依舊陽光，寫滿了開心快意。
拍照的場地又到了野外，女孩在被拍時，突然接過相機對準了男孩，這一次出現在相機鏡頭中的是笑著的男孩。
“不是因此而活著……”
相機鏡頭變換，成了身穿白色婚紗的漂亮女人，五官中依舊有女孩的影子。
而爲她拍照的，是穿著黑色禮服的男孩。
灰原哀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什麼遺憾，兩個人終究是在一起了。
被深田的一羣人也悄悄鬆了口氣，神色舒緩。
心酸稍微得到安慰了呢。
“但是我還是打開了新的窗，面向大海……”
歌聲中，新娘新郎一人笑、一人拍，鏡頭在相機視角和外界視角中切換，身旁灑落花瓣祝福的親友也送上了一份喜悅。
很快，又是女人坐在病牀上，懷裡抱著一個嬰兒，笑得開心。
成了丈夫和父親的男人站在牀邊，用相機記錄著妻子的笑臉和那個新生生命。
只是畫面色調依舊是透著蒼白的，而千賀鈴唱出的歌也透著模糊不明的愁緒，讓人的心情始終高漲不起來。
“在海浪的遠方，確實感覺到了盡頭……”
鏡頭由黑轉向一個房間。
夜裡，亮著檯燈的桌上放著女人穿潔白婚紗的照片，色調也恢復了正常，不再如之前那般透著蒼白。
老人坐在桌前，低頭翻著相冊，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我只想伸出雙手，嚮往天空，感受著風……”
高中時期，女孩短髮側身看來的照片；再大一些，梳著兩邊的低馬尾的女孩靜坐、擡頭看鏡頭的照片……
“只要活著，一定還能回到很久以前就存在的地方……”
老人拿出其中一張，忍淚似的皺了皺五官，鬆弛低垂的眼皮下，目光依舊凝視著照片裡的女孩，手指輕輕摩挲過照片，終於還是老淚縱橫，不得不摘下眼鏡，擡手擦著淚。
“即使是在夜裡，季節也在變化著……”
看著結婚時的照片，老人壓抑地痛哭。
畫面再次轉到了醫院，老人穿著灰黑色的毛衣，還是站在了牀邊，舉起了相機，對準的卻是病牀上虛弱的妻子。
病牀上，頭髮斑白的婦人配合著側頭，看向鏡頭，還和年輕時候一樣，等著愛人爲她留下一張承載著時光和記憶的照片。
老人忍痛留下了最後的照片，在放下相機後，顫抖著俯身，雙手撐在被子邊。
畫面中殘忍地沒有播放出一點哭聲，只有空靈悠緩的歌聲，卻讓人心頭更加壓抑。
“雨季不久就要結束……”
老婦人慢慢伸手覆在老人手上，把相機往老人懷裡的方向推了推。
“記憶中兩人可以一直生活下去……”
回憶中，女孩依舊笑著奔跑。
而房間裡，桌前的老人看著照片哭得不能自已，卻捨不得弄皺手裡的照片，一下下用另一隻手敲著頭。
“伱的聲音現在還回響在胸中，那是彷徨的愛的影子……”
回憶和痛苦的老人轉換間，老人又站在了那個海岸邊，垂落身側的手被另一隻皮膚同樣鬆垮的手溫柔牽起。
老人轉頭，看著同樣年邁的妻子，湊近輕輕吻了下去。
“你那個時候輕聲哭了吧，我卻沒有注意到……”
之後的鏡頭，變成了當年年輕男女高中生的淺淺一吻，兩人溫柔對視彼此之後，就這麼牽手背對鏡頭站在了海邊。
男高中生拿起了右手裡的相機，對準了海面。
最後，大大的、可惡的文字跳出來，說明了產品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