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冥冥之中嗅到了濃郁的組織味,躺在牀上的灰原哀皺了皺眉,無意識地往被子裡縮了縮。
“新出醫生”察覺到她的動作,低頭看向了這個年輕的研究員。
凝視了一會兒,這位假醫生很溫柔似的伸出手,幫灰原哀拉了拉被沿。
她的手指擦過灰原哀的脖頸,感受到指背上溫熱的跳動,不由有些走神:只要轉過手來,用力一掐,這段恩怨,就算是暫時結束了。
只要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
貝爾摩德手指動了動,虛虛往下一抓。
原本只想抓一下空氣,來平復自己波動的的心緒,可誰知五指一收,她竟忽的握住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
“?!”“新出醫生”嚇了一跳,倏地收回手,低頭望去,就見被沿一動,不知爲何居然拱出來一個貓頭。
——毛色眼熟的烏雲踏雪貓跟灰原哀並排躺在一起,爪子搭著被沿,正轉頭看著她。
等了一會兒,見貝爾摩德沒了剩餘的動作,它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眼神,然後像剛纔探出時一樣,又絲滑地縮回了被子裡。
貝爾摩德:“……”
這貓從哪冒出來的?
沒記錯的話,這烏黑的毛色,這雪白的爪子……這,這是總跟在烏佐身邊的那隻貓吧!
“呵……”貝爾摩德後怕地摸了摸手背,“那孩子對他喜歡的玩具,看得還真是緊。”
“水果來咯!”正想著,身後傳來一道滿是外國人口音的聲音。
“新出醫生”回過頭,看到朱蒂端著兩盤水果,走了過來。
“感冒了就要多吃水果,這樣才能補充維c,好的更快。”這個外教老師把其中一盤水果放到牀頭櫃上,另一盤子塞給了幫忙看病的醫生,“新出醫生你也是,多吃一點,小心別被傳染了?!?
“新出醫生”露出禮貌的微笑,接過水果放到了一旁: FBI遞的東西,誰敢吃呢?如果真的下肚,沒準過幾分鐘就會突然睡著,再一睜眼就跑到了他們的基地裡。
不過此時,跟烏佐一比, Fbi這些拙劣的小手段,彷彿都變得可愛了起來。
“新出醫生”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想起剛纔阿笠博士打電話的時候,似乎說過江夏那邊破完案了,他沒有多留,起身告辭。
“啊?”阿笠博士有些不捨,“這就走了?”
“新出醫生”點了點頭:“最近我家那起案子要開庭了,我得回去準備一下——放心吧,小哀得的只是普通感冒,吃完我開的藥,休息一下就好了?!?
“什麼藥什麼藥?正好我也有點感冒,我想預防一下。”朱蒂一邊說著一邊湊過來,想看看貝爾摩德有沒有胡亂下毒謀害小孩。
不過從阿笠博士那裡取過藥方看了一眼,朱蒂失望地嘆了一口氣:貝爾摩德並沒有直接給藥,只是列出了幾種藥物,讓阿笠博士去附近的藥店購買,這都只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感冒藥,不管怎麼搭配,都配不出有毒的東西。
“難道秀一他猜錯了,貝爾摩德的目標並不是這個小女孩,她真的只是受‘朋友’委託,過來治病的?”
朱蒂心裡嘀咕了一下,但很快又告訴自己不能放鬆警惕:
“不對,或許只是現在人多,而且又是大白天,貝爾摩得不好動手——沒記錯的話,她在診所的密室裡貼了一張年輕女人的照片,還在那張照片上打了一個血紅色的叉號,那個年輕女人的髮色和長相,跟牀上這個孩子非常相似……貝爾摩德的目標應該就是她沒錯。”
一位FBI探員在心裡努力分析著的時候。
旁邊,貝爾摩德開完藥,有模有樣地跟阿笠博士囑咐過注意事項,然後沒再多留。
她藉口有事,告辭出門。
關上門,擡頭一看,天色昏暗,院裡嘩嘩落著小雨。
貝爾摩德撐開雨傘,往隔壁的院子裡看了一眼:這就是烏佐家吧。
“在烏佐的注視下偷人,想想還真是刺激,刺激到還沒開始,就已經讓人想放棄了,可是……”
可是她千里迢迢從紐約來到東京,每天忍著悶熱的道具扮成一個男人,可不是爲了來這裡觀光的。
如果什麼都不做就直接放棄,那她這段時間的隱忍,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而且不管對雪莉的抓捕成不成功,‘新出醫生’的這個身份,我都不會再用——烏佐那孩子只是天才,而不是神,只要他找不到我,那麼就算他想做點什麼,也沒法成功?!?
“就像愛爾蘭,他不也靠著暫時的蟄伏,成功活到了現在嗎?”
“總之,只要我注意自身的狀態,儘量用常態跟烏佐相處,然後在得手之後儘快離開,事情就解決了……”
“成敗在此一舉。”貝爾摩德很快下定了決心,心中的計劃漸漸清晰。
她在心裡輕聲安慰自己:“不用著急,果實已經擺在這了,想得到她,只需要製造一個成熟的採摘時機……”
踩著院子裡的雨水,“新出醫生”回頭看了一眼。透過窗戶,能模糊看見亮著燈的屋子,以及屋裡的人。
貝爾摩德的目光從朱蒂和灰原哀身上一掠而過,然後她收回視線,撐著傘低頭離開。
……
幾分鐘後。
阿笠博士家門口。
一輛警車嘎吱停住,把江夏和其他幾個學生送下。
然後車裡的小警員很是客氣地跟江夏道了個別,一腳油門離開,重新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江夏開開心心地走進門,然後不怎麼開心地發現,屋裡只有灰原哀——阿笠博士去附近的藥店買藥了,而“新出醫生”和朱蒂老師居然已經離開。
看著這個空蕩蕩的家,江夏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這時,牀上的灰原哀聽到動靜,費力地睜開眼??吹浇穆燥@憂愁的面容,她安慰道:“我沒事?!?
“嗯?……嗯?!苯慕o她端了杯熱水,順便收走牀邊掉落的幾縷高檔殺氣,“沒事就行?!?
正說著,門一開一關,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也拎著一隻保溫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