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6 車禍

到了楊亮家，在她那裝潢考究、女孩味實(shí)足的小房間裡，玫瑰坐在電腦前，看著楊亮自己製作的配樂電子相冊，心情很是激動。想到照片上的帥男靚女都已不在人世，那溫馨幸福的家庭氛圍只屬於過去，而那個滿臉笑容、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今後將孤獨(dú)地步入社會。玫瑰的心就酸酸的。

玫瑰掩飾著激動的情緒，用平淡的口吻說道：“妹妹，原來你長的像爸爸。他很像韓國人?！?

楊亮說：“他很帥，是不是？”

玫瑰說：“是的。”

沉默了片刻，楊亮說：“我的爸爸，他可以安息了嗎？”

玫瑰沒有理解楊亮這句話的含義，她想了想，說道：“媽媽的照片似乎不多啊?！?

楊亮意味深長地說：“她太漂亮了，媽媽的照片多了就會讓爸爸和我黯然失色的?！?

“哦，確實(shí)，媽媽實(shí)在是太美了，明星都會嫉妒的?！?

楊亮嘆息著說：“但她消逝了，爲(wèi)了……”

爲(wèi)了什麼？玫瑰沒有追問。她看著楊亮那緊盯著屏幕的茫然的雙眼，一個問號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媽媽的消逝爲(wèi)了什麼，爲(wèi)了愛情？通過這幾天的走訪，玫瑰能夠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田麗波和孟浩即使是情人關(guān)係，但他們的事情並沒有敗露，正常情況下，他們沒有理由爲(wèi)了愛而自殺。那麼，田麗波究竟?fàn)?wèi)什麼和孟浩雙雙自殺呢？難道是因爲(wèi)田麗波有更高的要求，想和孟浩結(jié)婚？而她的要求無法達(dá)到？似乎也不可能。那麼，剛纔楊亮沒說出來的話就顯得有意思了。

玫瑰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溃骸懊妹?，你剛纔說媽媽的消逝是爲(wèi)了什麼？”

楊亮的目光沒有因玫瑰的追問而移動，她注視著屏幕上那仍在變換著的一幅幅照片，平靜地說：“玫瑰姐，我如果對你說了，你能爲(wèi)我保守秘密嗎？”

聽楊亮這樣說，玫瑰激動起來。她連考慮都沒考慮便說：“能的，妹妹。”她仔細(xì)觀察著楊亮的眼睛，繼續(xù)說：“妹妹，有什麼話，你就對姐姐說，我會爲(wèi)你保密的。”說完這話，玫瑰感覺自己很虛僞。但是，她隨後便下定了一個決心，那就是，無論楊亮說出什麼，自己都要真的爲(wèi)她保密。

楊亮遲疑地說道：“爸爸是孟浩撞死的。”

“什麼？”玫瑰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把手放在了楊亮的手上，問：“那是幾年前的事了，你怎麼會知道？”

“我看到的?！?

“你？”

“是的。那一天，爸爸，我的爸爸很晚都沒回家。他總是很晚回家的。那時，我們住在五區(qū)，二樓。那天夜裡，我夢見有人在追我，我跑啊跑啊，突然前面出現(xiàn)了一輛車，那輛車的急剎車聲非常刺耳，我從睡夢中驚醒了。奇怪的是，樓下傳來了和我夢裡聽到的急剎車聲幾乎一樣的聲音。我趴到窗前看外面的路。路燈下，只見一個男人背對著我，一動不動地站在一輛轎車前面，似乎是在與轎車對峙，過了一會兒，那輛車突然往前衝了一下，那個男人倒下了。”

玫瑰急忙說：“那個男人是爸爸嗎？”

楊亮似乎沒聽到玫瑰的話，繼續(xù)說：“我當(dāng)時有點(diǎn)蒙，急忙跑到媽媽的房間去叫媽媽。媽媽不慌不忙地過來看，可是，看了一會她就發(fā)慌了，急匆匆地回屋去穿衣服。就在媽媽穿衣服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人從遠(yuǎn)處跑來，跑到了那輛車的旁邊，與從車上下來的人交談。因爲(wèi)那輛車就停在路燈的下面，所以，我看到了兩個人的臉。這時，媽媽喊我，我急忙出去，媽媽告訴我不要亂動，她說下樓看看就回來。等我再回房間的時候，我看到先前開車的那個人走了，隨後就看到媽媽直奔那輛車跑去。再後來，再後來我知道了被撞的人竟然是爸爸，也知道了開車的人叫張良，他被判刑了。但是，很久以後的一天，有輛車送媽媽回家，開車的人，就是那天從車上下來的人，我認(rèn)出了他。但我不懂，他怎麼會送媽媽回家，他不是被判刑了嗎?！?

“那人是孟浩？”

“是的?！?

玫瑰不假思索地說：“那麼，一定是媽媽殺了他？”

楊亮停頓了許久，吞吞吐吐地說：“我不知道?！?

楊亮不再說話。玫瑰似乎明白了一切，楊亮很難說出“是媽媽殺了孟浩。”這樣的話，但是，一個疑問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如果田麗波是在爲(wèi)丈夫復(fù)仇，那麼，她的遺書裡應(yīng)該寫清楚事情的始末或者說明殺死孟浩的真實(shí)原因啊。然而，田麗波的遺書裡沒有這樣的字眼。爲(wèi)什麼？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楊亮的小姨打來的。

楊亮煩躁地說：“我是過來取點(diǎn)東西。好的，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