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當然是您是營長了。”魏和憨厚一笑。
“那不就得了唄,嘰嘰歪歪個啥,小心我削你啊。”張?zhí)旌Q劬σ坏桑会徂D過頭繼續(xù)往前走了。
魏和跟了張營長也快兩天了,大概也知道一些這個新任營長的脾氣了,自然也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了。
到了二一二團的駐地,槍聲已經(jīng)逐漸放大了,從槍聲響動的頻率來看,二一二團打得很吃力。
爲何說吃力?原因則是前方還在激戰(zhàn),到了上海,已經(jīng)打了整整四天了,本來已經(jīng)是傷亡甚大了,還打得如此激烈,能不吃力麼?
一路走來,張?zhí)旌S鲆娏瞬簧偾皝碇г膶W生,說非要跟他們上前線作戰(zhàn)。
對此,張?zhí)旌R采醺袩o奈,只能停下來說自己是二一六團的,要參軍就去二一二團,因爲這裡是二一二團的防區(qū)。
對於營長的說辭,魏和不禁是嘴角微微一抽:這張營長真是還夠損的,蔫壞蔫壞的。自己嫌麻煩,居然禍水東引。
確實,張?zhí)旌J潜焕p得煩了,沒辦法脫身,要是往回走了,指不定這羣學生就跟著他到營部了,那時問題可就大了。
要知道,國軍內部,尤其是中央軍,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那就是打仗打得再艱辛也好,再累也好,不能讓學生上,因爲學生是國家的未來!
要知道,那時候的學生可不是現(xiàn)在的學生能比的,那時候,學校是社會中少數(shù)人才能讀得起的。學生中,除了少部分是靠家庭背景塞進高等學府混日子的富家子弟之外,大部分都是含著一股拳拳報國之心的寒門子弟。
寒門子弟者,能讀上高中以上,那都是憑本事的了,要是能考進大學,那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不信且看國軍中人,譬如後來的“西北王”胡宗南,他黃埔參軍之前便是一名教師,畢業(yè)於吳興中學;再譬如後來蔣介石的“御林軍統(tǒng)領”張靈甫,這傢伙在考入黃埔軍校前,可是就讀於北大歷史系,之前因爲家境原因,才無法繼續(xù)就讀下去。
除了這兩個國軍之中最典型的例子,還有胡璉、孫立人、宋希濂等等,他們都是學生出身的文化人。
這些學生,承擔起整個民族的未來,他們之中,有的參軍,又或是從政,又或是從業(yè)技術類工作,林林總總。
正因爲國軍中有著這麼一條不成文、而且未曾擺上過檯面的規(guī)定,張?zhí)旌2湃绱祟^疼:他不想打擊這些學生的愛國之心,可又不能破壞規(guī)矩,只能出此下策了――讓二一二團的熊團長頭疼去。
至於違反了這條規(guī)定,張?zhí)旌R膊粫艿绞颤N嚴厲的處罰,宋希濂頂多也就是擼了他營長的職務,而且是一擼到底的那種,然後派去前線當普通士兵。
這種結果,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了,好不容易當上個營長,還想著怎麼指揮部下去打仗呢,就因爲幹了這麼一件糊塗事兒就被擼了?那是絕對不值的。
“那……長官,您知道這二一二團團部在哪裡麼?”隊伍中,一名男大學生開口問道,言語之中充滿了尊敬,看樣子,應該就是復旦大學的學生了。
“嗯……這個簡單,稍等一下。”張?zhí)旌]p輕摸了一下剛長出寫胡茬的下巴。
說完,張?zhí)旌>突剡^頭叫了一個路過巡邏的士兵:“那個誰。你過來。”
看到張?zhí)旌5氖謩葆幔鞘勘ⅠR跑了過來,立正敬禮:“長官好!您是在叫我嗎?”
張?zhí)旌|c點頭,說道:“帶這羣學生去找你們團座吧!這些人可別搞出問題了,不然你們團座得削你。”
那士兵看了一眼張?zhí)旌P厍皩懼奈淖峙疲f道:“長官,您不是我們二一二團的吧?”
“對,我不是二一二團的,我是一〇八旅二一六團一營長,你們團長熊新民是我的老上級,帶過去是沒錯的。我可以擔保。”張?zhí)旌[擺手,一臉無奈,他本來只是打算順手坑一把熊新民這個老上級,沒成想這小兵倒是挺醒目的,所以只能是自報家門了。
“是,長官。我可以帶人去,但是您可得跟我走一趟,不然我們團座問起責任來了,我可不敢去找您。”士兵認真說道。
張?zhí)旌R膊皇悄堑刃庵耍緛磉^來也就是看看二一二團的戰(zhàn)況,看看是否有隨時準備支援的必要,於是他便大方地答應了:“行,沒問題。”
一行人說走就走,來到了二一二團團部。
只是這羣學生只能在外面等待,而張?zhí)旌<捌湫l(wèi)兵魏和則進了團部裡邊。
進到團部裡邊,只見熊新民身邊圍著幾個作戰(zhàn)參謀,正站在一幅寫著上海地圖旁邊緊皺著眉頭。
那名將張?zhí)旌5热藥н^來的士兵立正敬禮道:“報告團座,二一六團一營長說是來找您的,我就將他帶過來了。”
“哦?二一六團一營長?”提起這個職務的時候,熊新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然後纔想到了張?zhí)旌4巳恕?
畢竟他也在二一六團一營長的位置上呆了不少日子了,總會形成那麼一絲條件反射。
回過頭一看,果真是張?zhí)旌!?
還沒等熊新民開口說話,張?zhí)旌>瓦谘肋肿斓匦α耍骸皥蟾鏍I長,二連代理連長張?zhí)旌#皝韴蟮剑 ?
“嘿,還真是你小子。不錯不錯,當上營長之後,感覺還真是幹練多了。”熊新民向前幾步,拍了拍張?zhí)旌5募绨颍瑵M臉笑容。
不知怎麼滴,看著熊團長臉上的笑容,張?zhí)旌?傆幸还蓽婧IL锏母杏X:明明幾天前,他還是二連的副連長,搖身一變,就成營長了;明明熊新民前幾天還是二一六團的一營長,如今就是二一二團的團長了。
“營長,兩天不見,您也瘦了,憔悴了。”張?zhí)旌5脑捠前l(fā)自內心的,並無拍馬屁之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