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一個勁兒地在打,張?zhí)旌R苍诓粩嗑幱柖I、四營這兩個營,儘管是戰(zhàn)爭越發(fā)臨近,可多一點經(jīng)驗,就少一點兒犧牲,不是麼?
……
湯恩伯在得到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李宗仁的明確回覆之後,也只能是硬著頭皮讓部隊繼續(xù)往前衝了。
戰(zhàn)鬥一度十分猛烈,一發(fā)發(fā)炮彈砸在了日軍陣地上,十五生榴彈炮的炮彈可不是日軍75毫米口徑的三八野炮能比的,這十五生的榴彈炮炮彈一炮下去,那氣浪可是連附近十幾米的地方都給覆蓋了,身處其中的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活下來——不是被重炮的炮彈引起的氣浪撕成碎塊,不然就被掀飛了,有的人甚至在防炮工事中就被活活震死了。
幸好這是湯恩伯軍團附屬炮兵營的十五生重型榴彈炮發(fā)出的炮彈,否則這又將是國軍的一場噩夢。
這可是口徑爲150毫米的榴彈炮!
想當時,磯谷師團在進攻死守滕縣的川軍所部時,便使用了大量十五生的榴彈重炮攻城,死在此等重炮之下的川軍弟兄可不少。
在望遠鏡中看著這炮彈、硝煙以及塵土飛濺的一幕的湯恩伯面沉似水,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抿著嘴脣。
面前負責和日軍纏鬥交戰(zhàn)的部隊,正是他湯恩伯麾下最爲精銳的鄭洞國的第二師!
“這小鬼子還真是難纏,已經(jīng)是困獸猶鬥之陣勢了,再加上咱們已經(jīng)動用了十五生的重型榴彈炮進行轟炸了,居然還沒崩潰……”旁邊的一個小參謀輕聲說道。
“雨東,依你之見,若是讓我們第二十軍團戍守此地,面對同樣火力的日軍,能有勝算否?”湯恩伯問身邊的關麟徵道。
關麟徵皺著眉頭說道:“長官,請恕卑職直言,若是換作同等條件之下,或許只有當初我們還沒擴編之前的第十三軍能挺住日軍的進攻,以現(xiàn)在咱們的實力,要是放任何一個師上去,都有隨時崩潰之危險。除非是第二師?!?
“看來雨東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我們部隊與日軍部隊相比,還是有很大的距離啊……”湯恩伯長長嘆息道。
“但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打下去,不是麼?長官?!标P麟徵無奈地說道。
“確實是這樣,現(xiàn)在各路部隊進展都十分緩慢,尤其是北大窯,若非動用榴彈炮營,我看要拿下這裡,怕是要費上一番功夫了?!睖鞑拿碱^同樣是緊緊皺著,戰(zhàn)事不順,他的壓力也很大,特別是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李宗仁可還是在後面緊緊地盯著他的動作呢。
韓復渠的下場,可是給國軍的高級軍官們做了一個榜樣,要是作戰(zhàn)不利,或者是帶隊逃跑,是真的會被槍斃的,可不是開開玩笑。
湯恩伯也知道,先前川軍王銘章部死守滕縣作戰(zhàn),他因爲率部行進行動遲緩,而犯了衆(zhòng)怒,不僅是司令長官李宗仁對他有意見,川軍第二十二集團軍孫震所部更是不用說的了,明擺著意見大得很。
要是這一次他再作戰(zhàn)不利,或者是行動遲緩,保不齊李宗仁真敢拿他的腦袋祭旗。
接下來的幾天裡邊,湯恩伯軍團浴血奮戰(zhàn),終於將臺兒莊外圍陣地給一步一步地踏平了。
就在這時,磯谷廉介終於等來了他的生機。
這是一封來自侵華日軍華北方面軍第二軍司令部的命令,對他下達命令的人正是西尾壽造中將。
臺兒莊內(nèi),日軍華北方面軍南進軍指揮部(即磯谷師團的師團部)。
磯谷廉介拿著這一封來自上級機關救命般的電文,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伊喜君,我們終於得救了,我們終於不用再困守在這裡了?!贝壒攘槟樕蠏熘矏偟男θ?。
剛在外面回來的參謀長伊喜政五臉上寫滿了一臉的莫名其妙,問道:“師團長閣下是什麼事情竟能讓你如此地開心?”
“華北方面軍司令官閣下寺內(nèi)壽一大將,終於讓西尾壽造下達了讓我們突圍撤退的命令了!這可是一件好事??!”磯谷廉介的臉上掛滿了喜意,這對於一個本來已經(jīng)決定與全軍上下共進退,準備要死在臺兒莊這個地方的人來說,這自然是一個極好的消息了。
“納尼?”說著,伊喜政五就接過了磯谷廉介手中的電文,然後仔細看了起來。
只見這篇電文上寫著:《關於華北方面軍第二軍之南進部隊的撤退命令》,由於日前戰(zhàn)事不利,爲避免我南進部隊陷入支那軍的合圍之中,特地下達此撤退命令。茲第十師團師團長、南進軍指揮磯谷廉介中將,你在接到命令之後,應立即組織部隊,準備好撤退事宜。另外,你部在撤退之前,必須要爲第二次進攻徐州而作準備。你部在撤離之時,應以先頭部隊佔領嶧縣西南之獐山,以策應守衛(wèi)嶧縣之作戰(zhàn),爲不久之後,攻下徐州而作努力。另,祝武運長久。華北方面軍第二軍司令部,司令官西尾壽造四月六日下午三時急電。
“看來這一次我們是真的有救了,只要守住了獐山,就相當於守住了嶧縣外圍,守住了嶧縣,就是將進攻徐州的橋頭堡給守住了。”伊喜政五同樣也是面帶喜色地說道。
“對,就應該是這樣。這樣吧,馬上下達命令給各部隊,讓他們做好夜晚突圍之準備。另外,我們還要集中起一部分兵力,對東北方向的敵軍發(fā)動進攻,從他們那邊打開一道缺口,從而使我們能夠安全地突圍而出?!贝壒攘檎?,作爲一名擁有較多指揮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指揮官,他的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這幾天以來,中國軍隊不斷的對磯谷廉介所部發(fā)動了兇猛進攻,磯谷廉介所部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可是隻有指揮官磯谷廉介纔是最清楚,他們到底是付出了怎樣沉重的代價。
從攻進臺兒莊之前的兩萬大軍,到現(xiàn)在只剩下的一萬多人,而且其中不少還是傷兵,所以磯谷廉介的壓力可不是一般大啊,這幾仗下來可是使他本來計劃打下徐州的計劃,給夭折了。
不僅是計劃流產(chǎn)了,而且號稱帝國少壯派精銳集中地的第十師團主力連同其他各預備師團的抽調部隊在此地撞了個人仰馬翻。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敗仗,也是日軍在進入中國之後輸?shù)米顟K的一個敗仗,第五師團在臨沂作戰(zhàn)時,傷亡是多,這點不錯,但人家板垣徵四郎好歹先前也下了不少赫赫戰(zhàn)功,馬有失蹄很正常。
可他磯谷廉介就不一樣了,第二軍可是對他寄予了重大信任,希望他能夠率部一舉突破臺兒莊,進而進攻徐州。
誰能想到,派瞭如此多的部隊進行加強的南進軍竟然能在一個名不見傳的地方,撞了個人仰馬翻,連如今能活著也是個最大的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