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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匯聚吳城,敵蹤終現

南昌會戰,黎葉曾沿著修河一路勢如破竹地推進,也曾聚集郭大寶、黎德海成三大頂尖炮手,帶領一隊精銳三十多人打下了戰局賽點,故而對這片地形有些瞭解,主要是沿著修河的方向行進,便不會有迷路的風險。

一路順暢得讓人吃驚,越靠近吳城,黎葉的危機感就會越濃。

可根據小趙帶來的信息,吳城的接頭不去不行,那裡是進入鄱陽湖的初發碼頭,也是進入鄱陽湖根據地的引路人所在地。

吳城,無需多做介紹,黎葉非常熟悉。

原本交接給上官雲相後,此君帶領國-軍威能守住黎葉創造的大好形勢,不僅僅吳城這座鬼子海軍的碼頭城鎮被鬼子奪下,贛江南北很快也丟失……

一幕幕熟悉的畫面閃過,畢竟曾在吳城駐守一段時日,對這裡的變化,可謂翻天覆地。

原本被黎葉擊沉的大小船隻堵塞的碼頭,好像也被清理出了一條航道,冬日的湖面上,接近年關,船隻來往密集頻繁,顯然這裡的軍事、經濟潛力已經被鬼子開發出來。

“咚咚咚……”

黎葉逛了幾圈,在斜陽中終於敲開了一間院落的大門。

“咦?”

門開後,雙方都是一震,呆立起來……

“黎爺?真是你啊!”

對面的人蓄起了小鬍子,走路時一瘸一拐的腿腳,此時站得筆直,低聲吼道:“原29軍79師一團二連戰士胡永彪,向您報道。”

他熱切地拉著黎葉進去大院,笑道:“這裡還有不少29軍的兄弟,大家聽說黎爺你要來,都很開心!”

“29軍79師?”

黎葉說實話,還真叫不出眼前這個戰士的準確名字,不過,曾一起打過鬼子,大家一相見時,那種熟悉的感覺便從心底裡涌現出來。否則他也不會一見發愣。他記得這個戰士和他們連的好多人的相貌,因爲他們空降的菜鳥營長拉稀逃跑是爲一時之恥,故而他們幾個連的戰士格外勇猛!

據他介紹,自從他們79師段師長給上官某害死之後,原來許多79師的戰士選擇在南昌戰死雪恥,而還有一些在戰敗後解甲歸田,不少士兵則隱姓埋名紮根在南昌四周城鎮,其中很大一部分加入了當地游擊隊,成爲鄱陽湖根據地的先鋒。

不知不覺,二人進屋坐下聊了許久,也驚動了後院幹活的其他人。

“原第29軍26師156團一營三連連副崔明勇,敬禮!”

才兩三年時間,原來朝氣蓬勃的崔明勇,他的變化太大了,背都佝僂了起來。

他見到黎葉最激動,握住黎葉的手,哽咽道:“黎長官,我還是喜歡跟在您身邊當彈藥手……”

“哈哈哈,那時咱們打得多痛快!向塘一戰,南昌的大門被咱們打開後……”

黎葉看看他缺少的那一條胳膊,眼中黯然神色一閃而逝,隨即笑著轉移衆人的注意力。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細數當年……

胡永彪取出花生米和平日裡捨不得喝的瓶裝好酒,十幾個人暢聊到了天亮……

“大家都睡了?”

黎葉睡不著,胡永彪一人在忙前忙後的,他趕緊幫他收拾起來。

“不用,黎爺,你休息去吧,對了,今天下午何政委她們會過來。等晚上咱們一起坐船走……”

胡永彪一條腿被彈片咬瘸了,但是他的動作還是很利索,不一會兒便收拾完桌上的狼藉盤碗。

他眼中泛起水汽,笑道:“這幾年大家都沒怎麼睡好覺,多虧你來了。”

“崔明勇怎樣?”

黎葉問得寬泛。

“嗯?”

胡永彪先是一愣,接著沉聲道:“勇哥這兩年不容易,崔家嫂子在一次戰鬥中爲了掩護傷員轉移犧牲了,我曉得,他……心裡是存了死志的。”

崔明勇在南昌一戰,曾負傷隱退,後去過魯中,再後來被老李派來這邊支援建立根據地、召集29軍舊部和同僚……

可黎葉沒想到他會有這麼許多故事發生,總的說來,還是鬼子發動這場入侵大戰惹的,沒有他們肆意破壞別國安寧生活,怎會發生這許多不幸?!

“跟大家說說,我們說不定就將在這裡好好打一仗,多組織一些人手。”

黎葉知道讓這些原精銳戰士重新煥發生機,就只有重新上戰場打一場戰鬥,不必大勝,一次酣戰或者血戰,就能讓他們恢復如初。

“真的?!”

胡永彪激動地甩甩手上的水漬,搓著手,激動地直晃盪,不是他站不穩,而是熱血重新被喚醒!

“嗯。”

黎葉沒有跟他形容感受危機的直覺,也沒有跟他分析這一路太過順暢、反而更加有詐、鬼子肯定憋著壞的猜測,也沒有跟他細說他在城裡轉悠幾圈、發現的異常。

他只是說:“我去準備武器,你早點休息,興許今晚或明天就沒得休息了。”

“黎爺,你去找?要不我去吧……”

胡永彪有些詫異。

“這裡畢竟曾是咱們的駐地,我藏起來的東西,鬼子找不到的。”

黎爺沒多做解釋,笑道:“去休息吧。”

“哦?哦,好的……哎,不成,我還是先去召集人手,咱們原來的兄弟,要是聽說你來,估計都會來。”

胡永彪解開圍裙,放下便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呼!”

黎葉吐口氣,他們這些人應該是信得過的,不過即便有問題,對他而言,境況也不能再差到哪裡去了!

他出去沒多久,便開回來一輛卡車,裡面一門鬼子製造94年式迫擊炮,正是他原先用來打通鬼子各級關卡、橫行南昌戰場的利器。其餘的槍支彈藥不必再細述……

下午三點,醉酒的人都醒來,小院內聚集了53人,大半都是原來29軍的。

其中,崔明勇的原軍銜最高,他曾一度升任爲中校團副,不過沒有擔任實職,因29軍戰敗受到牽連、再被30集團軍司令上官某一干人等排擠和打壓,又降級爲上尉,但大家還是習慣叫他崔連副。

“連副,還是你們幾個跟黎爺最近乎。當初,兄弟們恨不能跟著你們一起打鬼子,那感覺,嘖嘖嘖……”

“得了吧,你問問49軍的那幾個,他們可是跟了黎爺一路,哈哈,只有打掃戰場的份兒。哈哈……”

“哈哈哈,去你小子的,你就是眼紅咱們一路佔領關卡要地的戰功不是?不過,說真的,跟在黎爺和崔連副他們後面,我們好歹也補槍幹掉了不老少鬼子,也不算憋屈!”

“噗嗤!哈哈哈,你改看看你說這話時的臉色……”

“嘿嘿,有麼?哪裡不好啦!”

“哈哈哈……”

……

“吱呀”一聲,胡永彪帶著一夥人進來,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

“喲,人不老少呀!”

碎嘴的小趙搶先表達自己的驚訝。

“老胡,這是?”

何承英牽著招弟、狗生,看到這麼些人,有些蒙圈。

“我來介紹……”

黎葉這時從屋內走出來,他身上圍著圍裙,看來正在做飯。

“黎大哥……”

招弟和狗生幾個小傢伙見到他,立即撲了上來……

“好好好,你們路上有沒有調皮?”

黎葉對何承英、老錢、小馬等人笑著點點頭,只能先延遲跟大家互相介紹的流程,緊著這幾個小祖宗要緊:“準備洗手吃飯。”

不算六個小傢伙,連帶何承英、老錢、小馬、小趙等新來的人,小院子內一共聚集了近百人,黎葉用了兩隻大蒸籠、一口大炒鍋,才整飭出了十大桌席面,佔滿了整間屋子和院落,一時間熱鬧非凡……

“砰砰砰……”

吃到快結束時,忽然,院門被人敲得震天響。

頓時,院內靜謐下來。

“喲,是林隊長,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胡永彪前去開門,發現一隊僞軍荷槍實彈地堵住了門口,面色一滯,隨即堆起了笑容。

他發現黎葉到了後,他心裡遇見僞軍、甚至鬼子都不在發慌,有堅實後臺的感覺就是踏實!

“怎麼,今天是什麼大喜日子?擺了這麼多宴席!也不跟治安大隊備個案啊,胡瘸子?”

那圓嘟嘟肉呼呼的林某,一臉奸滑商人的痞氣,不看他的軍服,還不會發現他居然還是一個僞軍營長。

“我回來了,胡班長才這麼高興,擺了幾桌,有什麼不妥麼?林保長!”

黎葉走了過來,他頭上戴著圓頂瓜皮員外帽,一顆藍寶石在頭頂閃閃生輝,將他一張剛毅的俊臉,給映襯得柔和不少,更加俊逸非凡。

但是,他雙眼的犀利殺伐之氣卻怎都隱藏不住。

“你你你……”

林保長,不,僞治安大隊林大隊長,此時看著這張熟悉的俊臉,頓時雙腿發軟,他感覺褲襠有些溼潤,差點哭了。

這個惡魔殺神回來幹什麼?!

“站在門口多不好,進來吧,好歹大家相識一場,幾年不見,喝一杯酒,不算見外吧?”

黎葉笑了笑,拉著林大隊長進了院內。

尼瑪!

誰跟你是熟人!

誰要跟你喝酒!

你有種放開老子,老子絕對不跟皇軍、呃、跟鬼子報信……

你特麼……嗚嗚,我不想跟你喝酒哇!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林大隊長的下屬就這樣稀裡糊塗地跟著進了院子,有好酒好菜,這年頭誰不想多蹭吃蹭喝?

“喝了這杯酒,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黎葉跟林大隊長碰了碰杯,熱情地環著他肉呼呼的脖子,一口喝乾杯中烈酒,嗯,好吧,坦白說,他深知自己酒量,這杯是以水代酒,而林大隊長的可是真的香醇烈酒。

“……好,好,我喝。”

林大隊長習慣喝花酒,酒量一般,但是幾杯酒水不在話下,可是從沒今天這樣喝得苦澀。

尼瑪,你究竟想要幹神馬?有種你自己去做,老子覺不想摻活你跟皇軍、呃、鬼子之間的破事啊!我發誓……

“好,痛快,你手下多少人是你使喚得動的?”

黎葉還真把他們算了進來,現在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嘎!”

林某人打個酒嗝,頓時暈了過去……

但他這招好像對黎葉不起作用,沒多久,跟隨他來的排長、本家侄子將他賣了一個底兒掉。

“嗯哼哼……”

林大隊長不甘願地醒來,一臉怨氣地瞪著眼本家侄子那個愣頭青,轉而苦澀地朝黎葉笑笑,笑得很瘮人!

“黎長官啊,您啊,是不知道,我這手底下麼,說是有上千號人,但真正聽我的,還是這些個本家族親,不到三百,而且,您看,他們這幫都是酒囊飯袋,上不了戰場的,我求求您……”

林大隊長此時哪有先前威風八面的樣子!

“叔兒,你怎……?”

林排長有些傻眼了。

不是咱們纔是有權有勢的一方麼?

咱們二三十桿槍在,不用這麼……卑躬屈膝吧?

“笨蛋!住嘴,快住嘴!”

林大隊長就怕這個愣頭青侄子犯傻,被黎大魔王盯上了,鬼子都會哭啊,年輕人太不知道箇中厲害深淺!

不過,好像遲了。

“嗯,不錯,難得林家出一個血氣方剛的好漢子,來,我敬你一杯!”

黎葉舉起杯,已經無人在乎他杯中有沒有酒水了。

“嘎!”

林大隊長差點又暈過去。

“嘿嘿,好,就喜歡你這麼豪爽的,乾杯!”

林排長被捧得熱血上頭,非常開心地一口喝乾,氣血上涌,一時間滿臉通紅,站起身拍拍胸口,跟黎葉等人稱兄道弟起來……

乾杯?

幹、你、媽呀!不對,你的媽是老子妹妹……

林大隊長有些絕望了,被這個大魔王殺神盯上了,他林家只怕要在吳城斷根了!

“黎長官,你說,要我怎麼辦?只要你放過我林家這些不成器的東西……”

林大隊長踹了本家侄子一腳,根黎葉當面,哪還有半點酒醉神態。

“好,林保長還是那樣快人快語。”

黎葉笑了笑,原本就沒怎麼跟這些人打交道,見過一兩次面而已,不想,他發現自己在這些本地人眼裡,還有些知名度,正好缺人手,不找他們找誰?

他過了幕阜山脈、沿著修水一路的順風順水,何承英等人的順利到來,都帶給他很不好的預感。

當下兩個值得懷疑的對象,一是某地縣委的小趙,一是胡永彪,此二人都是串聯溝通的主要負責人,跟鬼子泄露或勾連消息,他們倆就是優先的被懷疑對象。

吳城的鬼子隱匿起來,湖面上佈置了大量戰船和兵力,這不就是專門等著黎葉進入此間的麼?那個口袋陣,一旦收攏紮緊,水道上哪裡還有出路?

“行,你先告訴我,鬼子在湖上佈置了大量兵力,爲了什麼?”

黎葉此時才直言相告,沒有避諱何承英、胡永彪、小趙、林排長等人。

根據衆人的面色反饋信息,他能夠看出很多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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