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五六分鐘,劉暢再輕輕呼喚俞佳兮,俞佳兮已經(jīng)沒有了迴應(yīng)。
劉暢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傷員安置點附近並沒有太多人,除了幾十個或昏迷或沉睡的傷員,就只有兩個負責(zé)警戒的哨兵,而且那兩個哨兵離得也比較遠,跟野口的擔(dān)架之間還隔了塊石頭,從他們的角度正好看不到躺擔(dān)架上的野口。
劉暢的心臟頓時間平平狂跳起來,這可是個好機會
爲(wèi)了保險起見,劉暢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先裝模作樣地給幾個重傷員做了簡單的護理,然後不著痕跡地靠近到了野口的擔(dān)架旁邊,然而,就在劉暢蹲下來,伸手準(zhǔn)備捂住野口口鼻時,原本昏迷的野口卻突然甦醒了過來。
看到野口突然間甦醒過來,並且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劉暢不禁嚇了一大跳,不過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把心一橫猛然俯下身去,用手死死捂住野口的口鼻,換了在平時,野口至少有好幾種方法立制劉暢於死地,可現(xiàn)在他身受重傷,根本就連一分的力氣都使不出來,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從劉暢指縫裡發(fā)出唔唔哀鳴。
僅只片刻,野口額頭上便凸起了蚯蚓丨般的青筋。
眼看野口馬上要窒息而死,劉暢手上不禁又加了半分力道,可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俞佳兮的身音卻驟然從身後響起：“劉於事,你在做什麼？”
“啊？”劉暢嚇得一下失聲驚叫起來,然後驚惶失措地回過頭來。
“你到底在於什麼？”俞佳兮皺了皺眉,站起身走了過來,一邊問,“怎麼慌成這樣？”
“哦,沒什麼,沒什麼。”劉暢畢竟也是受過專門訓(xùn)練的,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接著說,“剛纔我看到野口嘴巴好像在動,似乎有話要說,我就過來聽聽他想說什麼。”說著,劉暢便俯身到野口身上,拿耳朵貼住了野口嘴巴。
這個時候,野口已經(jīng)順過氣來,兩眼圓睜死死地盯著劉暢,嘴裡說：“奸奸,奸……”
“呀,野口你醒了。”俞佳兮頓時大喜,當(dāng)下也急走幾步過來,問,“野口你想說什麼？”
遺憾的是,野口失血實在太多,剛纔又被劉暢折騰了一番,勉強說出個奸字,第二個“細”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又昏死了過去。
“奸？”俞佳兮便蹙緊了秀眉,低聲自語道,“野口到底想說什麼？”
“他是在說劍吧？”劉暢暗感心驚,當(dāng)下趕緊岔開話題道,“他在找他的劍？”
“劍？”俞佳兮搖了搖頭,不以爲(wèi)然道,“不對,不是劍,劍跟奸聲兒不對。”
“嗨,小日本說咱中國話,聲兒當(dāng)然不會對。”劉暢故做輕鬆地道,“佳兮你就別想了,真想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等他下次醒過來一問,不就啥都清楚了？”
經(jīng)劉暢兩次打岔,終於成功地把俞佳兮的注意力轉(zhuǎn)移開來,嘆息道：“怕就怕,野口他再醒不過來了。”
劉暢心裡卻不是這麼想,只要野口這小日本還有一口氣在,就始終是一個威脅,只要他醒過來把話一說,他就徹底完了,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把野口於掉,只有死人才會閉嘴
就在劉暢想著怎麼樣才能再次支開俞佳兮,把野口滅口時,那邊李子涵已大步流星過來,到了劉暢跟前,不由分說又劈胸揪住劉暢衣襟把他直接提溜起來。
“你你,你你想於什麼？”劉暢嚇了一大跳,就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李子涵揪著劉暢衣襟將他提溜到自己的面前,直到兩人幾乎鼻子頂著鼻子,李子涵才惡狠狠地衝劉暢吼：“是不是你說出去的,是不是你說出去的？”
“呃,啊？”劉暢茫然,心裡卻悄然鬆口氣,看來還沒有東窗事發(fā)。
“我問你,老徐的事情,是不是你說出去的？”李子涵大聲嘶吼著,唾沫噴了劉暢一臉。
劉暢也不敢去擦噴臉上的口水,強自鎮(zhèn)定道：“這難道不是事實麼？既然是事實,又爲(wèi)什麼要隱瞞呢？弟兄們早晚都得知道的。”
見李子涵是質(zhì)問這件事,李子涵倒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
這時候,新四軍敵工部的六名特工也被驚動,紛紛趕過來。
看到李子涵劈胸揪住了劉暢,並且神情不善,敵工部的六名特工便紛紛掏出手槍,拿槍口對準(zhǔn)了李子涵,跟李子涵一起過來的趙大海更不是吃素的,只見他把手一招,二十來個老兵便呼喇喇地涌過來,把敵工部的六個槍手給包圍了起來。
“李營長,別衝動,別衝動……”劉暢趕緊好言相勸,李子涵什麼背景他最清楚,眼下國共之間正鬧摩擦,而且日趨白熱化,以眼下的情形,保不準(zhǔn)李子涵就會真於出點什麼來,真要這樣被李子涵殺了,那才叫死得冤枉。
李子涵眸子裡涌起一抹兇狠,他還真有殺劉暢的念頭。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楊大樹卻匆匆過來,說：“團座,不好了,弟兄們鬧譁變了”
李子涵眸子裡那抹兇狠頃刻間潮水般收斂去,當(dāng)下一把將劉暢狠狠推倒在地,說：“回頭再跟你算帳,哼”
說完,李子涵便帶著楊大樹、趙大海走了。
目送李子涵的身影逐漸遠去,劉暢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敵工部一個特工上前想來扶他,卻被劉暢一把推開,再扭頭看看四周虎視眈眈的二十來個警衛(wèi),劉暢知道再想動手滅野口的口,恐怕是沒有機會了,現(xiàn)在他只能祈禱高慎行、李牧明天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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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已經(jīng)從卡車副駕駛來到了車廂,趴在後擋板前面,舉槍瞄準(zhǔn)。
被李牧瞄準(zhǔn)的,是追在最前面的那輛邊三輪的駕駛員,那小日本明顯已經(jīng)意識到危險,不敢再直著往前開,而是左打方向右回方向,走起了之字路線,不過這樣一來,就嚴重影響了坐邊鬥裡的機槍手的射擊,那歪把子猛烈開火,卻就連前方卡車的屁股都打不著。
李牧透過瞄準(zhǔn)鏡死死鎖定那輛邊三輪摩托車的駕駛員,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小日本臉上的表情,緊張中透著恐懼,顯然,這小日本已經(jīng)被自己的槍法給嚇著了,不過,這小日本若以爲(wèi)走之字路線就能免於一死,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一抹殘忍的笑意從李牧嘴角綻開來,再然後,扣下了扳機。
不過不巧的是,就在李牧開槍瞬間,卡車碾過一處小水溝,車身震動了一下,打偏了。
“小日本,這一次可就沒那好事了。”李牧喃喃地低語著,一邊拉動槍栓、推彈上膛,一邊又重新瞄準(zhǔn)了小日本,預(yù)判邊三輪軌跡,心裡默默計算著下一次瞄準(zhǔn)鏡十字線跟目標(biāo)重疊的時間,某一刻,李牧再一次輕輕釦下了扳機。
這次,那小日本駕駛員再沒得到幸運女神的垂青,從李牧槍膛射出的mm口徑子彈直接命中他的頸部,子彈高速旋轉(zhuǎn)產(chǎn)生的衝擊力,幾乎把他頸部整個撕裂開來,那小日本吭都沒有吭一聲就翻身往後倒下。
等坐在邊斗的小日本扔掉機槍試圖重新控制邊三輪摩托時,已經(jīng)晚了,失去控制的邊三輪先是籠頭猛然間別過來,然後猛然間騰空而起,當(dāng)邊三輪再次從天上落下時,已經(jīng)到了十幾米開外,邊鬥中那個可憐的日本兵更摔到幾十米外,頭部先著地,直接就嚥氣了。
然而事情還沒完,那輛邊三輪在翻車之後撞裂了油箱,汽油噴灑出來,濺得滿地都是,李牧眼尖一下發(fā)現(xiàn),接著又一槍擊中邊三輪車身,濺起的火星一下就引燃汽油,整個車身頃刻間便猛烈燃燒了起來。
烈焰頃刻之間騰空而起,又連續(xù)導(dǎo)致後續(xù)兩輛邊三輪栽入路邊的水溝,追擊的整個車隊頃刻間陷入了騷亂,被迫停了下來。
羽田坐車追上來,看著前方正熊熊燃燒的邊三輪摩托,火勢實在太大,土路又太狹窄,車輛實在無法繞行,便只能抽搐著腮幫子,從牙縫裡恨恨地崩出一句八嘎牙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