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作爲魔界之主的義妹,楚楚就乾淨了?雖然打不過殤離,可她的修爲對裴乾來說也是高深莫測,怎麼可能懼怕一個略顯古怪的凡人城池!
且憑二人的神識,隨意一掃自然可以知曉城中的狀況。這兩人怕是早就摸清了,此時還在這兒跟他裝呢!
想通了這點,裴乾便沒了心思再安慰這兩個“害怕”的徒弟了。他嘴角扯開一個冷酷的笑容,害怕嘛,只能說明是閱歷不夠,所以遇到自己未曾見到的情形會有“害怕”的情緒。如此,便好好“見識見識”吧。
如此想著,他停下腳步,和藹地看著兩個大孩子:“你們二人,把駱城跑一邊,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吧。”
他著重咬著“跑”這個字,便是要二人不用任何神識修爲了。如此說法,二人哪裡還不知道師父生氣了呢。
楚楚趕緊堆著笑臉,同裴乾撒嬌賣癡,又將城中的情況如實稟報,這才緩和了氣氛。
正如外觀所見,城內也十分蕭條。原本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此時無人不說,連灰都堆積了好幾層。街邊的店鋪也都關門大吉,難得見到一兩個老人去店裡買東西,都像做賊一樣還要對暗號。
三人入城,便發現了自四面八方而來的打探的目光。城內還是有居民的,只是他們都不願意出門,躲在家中,從那厚厚的門板縫隙中窺視剛入城的新面孔。
“裴小師父,這裡好嚇人啊!”自從進入城中,楚楚便忘了之前裴乾的警告,又變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拽著裴乾的衣袖,靠著他走。
就連殤離也完全不理會裴乾無語的目光,貼近了裴乾一些,面無表情地訴說著“我很害怕”四個大字。
裴乾:……我信了你們倆的邪!
他雖然沒有強大的神識,可五感勝於常人太多,在入城之後也用敏銳的聽覺和視力探查著這城裡的一切。
裴乾能清楚地感受得到,這裡的人全部都是些普通人,甚至於多數都爲老弱病殘,就是凡人中的練家子都沒幾個,哪裡值得兩個修爲至少在化神期的大能害怕?
拖著這兩個“累贅”,裴乾神色莫測地在城中晃悠了一個半個時辰,終於在西邊一個坊中,找到了一家開著門的客棧。
“廣源客棧?”裴乾挑了挑眉。
楚楚也跟著挑了挑眉,與殤離對視一眼。無疑,這座客棧是近百年內才建起的,百年前他們逃亡至駱城的時候還沒有一家叫“廣源”的客棧。
在這城中,所有的店鋪都關門了,僅此一家客棧還開著門,說不怪,怎麼可能不怪?但裴乾三人還是老神在在地踏入了客棧的大門。
“若我沒記錯,原本這裡應是狀元客棧。”殤離淡淡開口道。
一個伶俐的夥計立刻甩著汗巾,迎了出來:“喲,爺,看來您是研究過的,這兒原本確實是叫狀元客棧,但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他對著三人點頭哈腰,“貴客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吶?”
他像是看不見店內臟亂的環境一樣,引著三人往店裡走:“這兒原本是叫狀元客棧的,可這客棧嘛,大多數都圖個好寓意。不過客人們不管那個,多是哪類客人就往哪兒住。像這叫狀元的,都以爲是給學子住的呢。”
“可在咱駱城這地兒,又不設科考,哪來的學子來住店呢?所以後來眼瞧著生意差了,東家就改了個名字,叫廣源,意味財源廣進,客源廣來嘛。這不,正好咱駱城南來北往的都是生意人,也覺著這名字好,漸漸又有了人氣。”
只這夥計一點也不心虛地說著“人氣”,裴乾一挑眉,看著這灰撲撲的客棧,桌椅板凳都落了厚厚一層塵,也難爲他好意思說出這話來。
三人默不作聲地跟著這夥計進了客棧,見他忙前忙後,將一套桌椅擦了一遍。這夥計手持的白色汗巾都被染得黢黑,可那桌椅板凳上卻還團著厚厚一層污垢,只這樣的擦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夥計訕笑:“幾位客官,要不您先等等,小的去……”
話音未落,人就被裴乾以定身符困在了原地。這夥計見到此手法,瞳孔緊縮,卻面不改色,仍舊疑惑道:“客官這是何意?莫非幾位是仙師?仙師饒命,小人招待不週,請仙師饒命啊!”
“別裝了。”裴乾不耐煩地打斷道,“你千方百計地接近我們,有什麼目的?”
那夥計滿懷恐懼地看著裴乾,仍舊口稱饒命。裴乾不禁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兩個弟子:“我們看上去真的這麼好騙嗎?”
楚楚瞧都不瞧那夥計一眼,像個小丫頭一樣抱著裴乾的手臂撒嬌道:“師父這樣聰慧,怎麼會被凡人把戲騙到,不過這人膽大包天,竟敢戲弄師父,就讓我替您清理了這個礙眼的臭蟲吧!”
她的手上燃起一簇烈火,見到這一手,那夥計終於臉色大變,原本虛假的求饒也變得真心實意:“仙師饒命啊!仙師饒命!小人並無惡意,只是爲了這一城的百姓不得不出此下策!”
見裴乾無動於衷,他咬咬牙,像是總算下定了決心一樣,說道:“一年前,駱城有異寶出世,就被藏在了郊外十里亭的東邊,一處亂墳堆中。仙師若是衝著寶物來的,就請去取吧,只是還請手下留情,饒了駱城一城百姓的性命!”
那人說完,小心翼翼地擡頭看裴乾,見他笑了起來,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能吐出去,便聽見裴乾說道:“原來這便是你的目的啊。”
裴乾好整以暇地看著那人的臉黑了又紅,紅了又白,像一張變色紙一樣,嗤笑出聲:“這是什麼蠢蛋想出來的計策?你們莫不是想用這種辦法抓捕修真者吧。”
那人臉色又是大變,裴乾便知自己又猜對了。他挑起眉,頗有些怪異地問道:“不是吧,你們真的想抓修真者?看樣子,甚至還抓到了。”